江楼月扶了扶额,不得不承认这位太子殿下将军不是白做的,其甚是健美艳丽,身上透着一股掠夺的窒息美感。
过了一会儿,她找回自己的声音,道:“行了,太子殿下身材很好,别显摆了啊。”
赵遣鹿腹诽着,这个女人,真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他不由轻呼了口气,低头看着自己水中的倒影,我怎会连这点吸引力都没有?
谁知此时江楼月却突地凑近来,蹲在浴池边上,左右看了看,低声问道:“说吧,你这是唱的哪一出,有什么行动?”江楼月眼巴巴地看着他,心想若是她能帮忙,绝不推辞。
赵遣鹿敛了敛眸,“我这还不够明显?”
江楼月蹙了蹙眉,“我现在待在深宫之中,消息远没有那么灵通,你要我做什么,直说就是了,是不是赵瑟出手了?”
赵遣鹿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手臂一伸一勾,把她拖下了水。她只来得及双手撑着他的胸膛,就这么扑了下去。她隔着四溅的水花看着近在咫尺的赵遣鹿,“你……”
江楼月伸手将他推开,后者在水中退了两步,只是看着她。
江楼月道:“赵大公子,你不要告诉我,你现在才改变主意?”她微眯的眼中透着戒备。
“如果我说是呢?”赵遣鹿道。
“是什么是?”她语气冷然。
“你在怕什么?”赵遣鹿紧接着问道,语气温柔,眼中却是不容置疑。
“我有什么可怕的?”
“所以是我在问你。”赵遣鹿道。
江楼月眼神闪了闪,抬起头来直视着他,“我心有所属,赵公子别忘了,这场联姻,于你我都只不过是权宜之计。”
“权宜之计……”他的口中无声地喃着这四个字。
赵遣鹿逼近了一步,让她的瞳中只映着自己的影子,“所以你是为了谁?”
“怎么,在夕加京城的时候,赵大公子没有查过么?”江楼月反问道。
他水面之下的手握成了拳头,就是因为查过,却并未查出这一桩。
她毫不退让地看着他,心却不由突了一下,意识到,这是个危险的男人,他若要对她不利她反而不怕,如此她却感到棘手。
气氛变得肃冷,彼此沉默了半晌,她突地道:“是你在怕什么?”她眼神锋锐,话语平静。
赵遣鹿眼底掠过一抹烦躁,转身,手用力地拍击了一下水面,往对面的池边走去,踩着玉石阶一步步地走出浴池。
映入眼中的身影风光旖旎,她却只是看着他走出了浴室,眼中有几分凝重。她水面下的手不由握紧,有些迟疑地想着,天家男儿的情,于她是一大忌。这一趟究竟是对是错?要不找机会给赵瑟下毒?他死了一了百了。长生的苦,真是拜其所赐么?与其说是那个人,不如说是权势二字。她抬头望着房顶,低叹了口气。
走进殿中的赵遣鹿,一件件穿着自己的衣裳,骨节看着分外有力。
太子殿下跨出殿门时,露着魅惑人心的笑容,看得复痕只能心头揣测,这究竟是成没成,一点也看不出端倪来啊。
在无人能见之时,赵遣鹿的眼底掠过危险又冰冷的暗芒。
江楼月从浴池里走了上来,之前还笑赵遣鹿穿着衣裳洗澡,此刻自己湿透了的衣裳紧贴在身上,还在一路滴着水。
复痕走进来想看看情形,便见着江楼月正湿漉漉地走在浴池边,身上还穿着衣服。复痕道:“我这就去给娘娘拿衣裳。”她很快就捧来了衣裳。
“放下就是了。”江楼月道。
复痕把衣服放在一旁,施了一礼,看了江楼月一眼,退了出去。
江楼月脱下了身上的湿衣,端的是肤白如雪,毒竟能将一个人的身体变得如此宛若新生,散垂在腰际的发梢轻曳着,是迷人的风情,阳光透过窗,照在她身上,发上像是闪耀着淡淡金芒。她有着诱人至极的姿容,却只让人看见她犹带冷意的明媚。最是秀色可餐的,说不定最是不能轻碰。
江楼月换好了衣裳,转过屏风走出来。
复痕有些小心翼翼地偷眼看她,后者只作没看见。
两天后,江楼月懒洋洋地躺在摇椅上,鼻息间是园子里传来的清香,风过时,待在此处甚是舒爽,没有一点燥热之气。她的眼睛和手却没有闲着,一页页地翻阅着书册,这是摘星阁秘密送到她手上的东西,颇费了些周折,特意制成了书籍的样子,掩人耳目。
她放下了最后一本书,里面还有着最近夕加京中的消息,却一点未提及他们的少阁主,他在京中不知如何了?
一股淡淡的药香随风送了过来,她立时便能觉出,这不是园中草药的味道。她的目光转了过去,正在走近的是赵遣鹿。
经过上次浴池之事后,这是他首次出现在她的面前。沉默了一会儿,她先开了口道:“药方换了?”
赵遣鹿一时没听明白她问的是什么,想了想才道:“不是,我这是从父皇寝宫过来的。”然后两人便没了话说,只是沉默着。
赵遣鹿看了看她手边的一叠书册,没有问什么,却道:“后天可有空?”
“何事?”
“游河。”赵遣鹿道。
她看着他,这游河背后必不简单,问道:“是何名目?”
“南邦习俗,四月十五游河放灯,一年中也唯有这一天,准许私船下上章河,百姓求衣食,男子求功名,女子求姻缘,天家求国泰民安。”赵遣鹿道。
“好。”江楼月不多犹豫,应下。
“到时我来接你。”赵遣鹿道。
“好。”
赵遣鹿不多留,看了她一眼就转身走了。
看来他们要开始动手了。江楼月心道。
第三天很快就到,赵遣鹿依言来到香澈宫,跟同样严装的江楼月一起走出东宫,各自乘轿,到庚奉门下轿登车,两人同坐一辆皇家马车,身后跟着规制的太子与太子妃出行的仪仗,往今晚要游的上章河也是护城河而去。
江楼月由赵遣鹿亲自扶着下了马车来,此时河道两岸上已是张灯结彩,街上人流如织,远处已有船只通行。他们停车之处,却是分外安静。
京兆尹上前来行礼道:“微臣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平身。”赵遣鹿和江楼月道。
“谢太子殿下,谢太子妃娘娘。”京兆尹说完,站了起来,躬身道,“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现在登船么?”
“好。”赵遣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