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还下着雪,梅花开得正好,而与大和相距二十四城,四十九都,七十二郡的挚国,那里的冬天没有梅花,有的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冬天的风刮在脸上似刀子割过,人人穿着长靴,厚重的袍子重的能压死刚出生的小猫儿。
挚国皇庭,阴森的大殿,并没有因为灯火而显得暖和。这里是一年四季的冰冷,在这日复一日的严寒下,人心亦会变的坚硬,冷酷,还要勇敢。
“主子,巴伦哈尔家的又来了。”
昏暗的烛火,阴影下只见一个柔和轮廓,瞧不出男女。
“让他滚。”这是个男人的声音,低哑的,喉咙像被什么烧过,并不如何动听。他戴着一张银色面具,遮住半张脸,右手熟练的擦拭着弯刀。那刀柄通身黄金打造,上面镶着宝石,一看便是贵族之物。
“殿下,殿下!呼伦巴尔世代服侍王族,万不敢有异心……”
扯着嗓子,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光着膀子,身后还绑着荆条,凭一身蛮力冲进大殿。
马扎立刻警惕起来,挺身站在他面前,“止步!”
“你算什么东西,快让开,我要同殿下说话。”
马扎不动,冷冷的看他,袖口已经闪过银光,阴森的黑眸闪着寒气,骇得人心头一震。
呼伦巴尔不禁后退,平日里看着小子弱不禁风的模样,没成想气势这般逼人,毕竟是跟在殿下身边的人,他大意了。
“力达将军,殿下无召,还请您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你!”力达一拳打去,他天生神力,一拳能把石头都给砸碎了。马扎微微侧身,那拳风沿着脸颊擦过,他五指成爪,顺势扣上他的脖子。
力达一惊,借力使力,正要来个过肩摔,他却松了手,滑出去好远,只因为座上的人一句话。
“呼伦巴尔,你失了粮草又打了败仗,不自刎便罢,偏还要闹到我跟前,怎么,你活腻了?”
兰雎看着下面的人,凤眸闪着寒光,他这是心情不好,熟悉的人当即就避开了,可这没眼力劲儿的蠢货,偏偏找这时候撞上来。
“殿下,请再给我一次机会,以呼伦巴尔家的族腾起誓,让我将功赎罪。”
“赎罪?”兰雎扔掉手里的刀,哐啷一声,掉在大理石地面上好不渗人。他走下来,阴沉着脸,一脚便踹了过去,正中心窝,踹的呼伦巴尔当即就吐了血。
“你犯的罪,够你死十次八次的,怎么赎?”兴许是以前把本性压抑的久了,现在发火的时候浑身戾气。看他还没死,便想着要不要上去再踹一脚。
“主子……”马扎面无表情的提醒,他现在还不能死。
力达看向不远处的弯刀,心下一横,“殿下,求您给我一次机会,我愿意献上右臂,表示呼伦巴尔家的忠诚。”
“呦呵!”兰雎冷笑,银面闪着幽深的光,“胆子不小,这是要威胁我了?”
力达一闭眼,直接干脆利落的砍下去,却没有想象中的鲜血流柱。他望向马扎,对方若无其事的转过头去。
“蠢货。”兰雎毫不留情的骂,“你没了右臂和奴隶有何区别!想一辈子在玛吉面前抬不起头吗?”
想到心爱的姑娘,力达不禁想哭,出发前他还信誓旦旦的要打胜仗,现在……“殿下,您别告诉玛吉。”
兰雎摇了摇头,转身,竟是一句话也不想同他说了。挚国吃了败仗,现在谁不知道,那小姑娘又是贵族,恐怕早就得了消息。
力达还在后面哭嚎,一个大男人,披头散发又疯疯癫癫的。马扎在后面跟上,回头瞥了一眼,“主子,吃一堑长一智,要不要……”
兰雎头也不回,“让他滚,换个有脑子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