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东融丽色西霜天(二)
林真喘了几口气,胸口起伏不定。之前被抓上车时自已确实昏迷了,只是到了工厂便醒了三分,模模糊糊中听到了这些人的对话,知道这些人定是贩卖人口的不法分子。被抬上手术台时彻底清醒过来,这才逃过一劫。而自林真辍学之后,便四处打工,一次在工地搬砖,正值夏天天气,只做得众人又热又累。
那时工地上有一个瘦汉子不知与工头闹了什么矛盾,便打起了架了,只用了三拳两腿便轻松踢晕了那工头。林真兴起之下,把他的动作记得清了,时常暗暗练习。似乎是天生的武术练家子,只看电视上的武打片,打擂台便学会了一些武打动作。之后也曾跟那汉子讨教,得知他是十多年前犯了事被抓进监狱的,一身打架本事可非同寻常。林真闲时和他学了几手,只是也当作练着玩,并没想到会在此时用出来。
楼下从一间房间中突的冲出两名男子,向林真看去,脸色大变,道:“怎么是那小孩?”急从怀中掏出一把黑乎乎的东西,对着林真一开,“砰砰砰”几声响起,火花四迸。
林真猛然一翻身,躲进了门后,听得枪声甚响,劲风扫在耳后,不敢出去。下面那两名男子正是那大龙与虎哥,两人本来在房间中干事,外面的事更一律听不到,待那山哥开枪后,两人才觉不对,本来还以为是警察来了,从暗格中掏出枪便闪了出来,见到林真用砖头砸晕了那男子,又惊又怒,枪火顿开。
林真贴在墙上,望见前面地下还落下两把手术刀和一些药瓶,身体一纵,抢了上去,抄起了手术刀和药瓶。大龙与虎哥对视一眼,分两边包抄上去,渐渐走近房间门,猛的闪进去,两把枪便要射开。
哪知从头顶上一道身影忽的落下,两把手术刀白光一闪,径直插入两人握枪的右手。两人“啊”的一声痛叫,手上一松,手枪扔掉。
林真纵身上前,两把手术刀拔出,握紧在手上,如同两只拳头般砸了过去。两人抬拳相接,两把手术刀轻易刺入。
林真猛刺上十多刀,这两人怎么能接得住。大龙“啊”的一声,忽的向后一退,却把虎哥推到前面应架。转眼看见楼梯上有几根钢筋,上前抽出一根向林真砸去。
林真急举手术刀相接,“咚”的一声震响,两把手术刀齐齐断裂开来,而那钢筋也顺势砸上。林真猛一转身,左肩膀猛被砸中,只痛得彻骨。
虎哥举起钢筋便向林真脑门砸去,林真咬牙退后,闪过几招。那大龙被林真刺中数十刀,身上血孔喷血,早就站不起来了。
虎哥望见大龙这模样,怒不可竭,钢筋猛砸而上。林真向后急躲开,闪进了房间中,在地上抄起一个个药瓶便向虎哥砸去。
虎哥举起钢筋砸开,林真双手乱抄,也不管是吊瓶还是药罐,抄起便摔上去。虎哥举钢筋乱砸开,却砸中一瓶药水,药水四溅开来,溅入了虎哥眼中。
虎哥“啊”的一声痛叫,只觉眼前红红一片,更是刺痛入脑。林真见溅开的药水显红色,心中一悟:难道是红药水?
眼光在地上一扫,弯身在墙角抄起了一瓶大瓶碘酒,打开盖子,对虎哥泼去。这一泼,碘酒准准的洒了虎哥一身,连同眼睛、嘴巴、鼻子。
虎哥“啊”的一声痛叫,手上钢筋松开,抱着脸躬下了身子。这红药水与碘酒虽同属药品,可用于消毒,但二者却不能共用,一但共用,碘酒中的碘和红药水中的汞就会发生反应,产生有毒的******。
虎哥被这样一泼,身上沾满了这两种药水,若只是身上尚无太大关系,但被泼中的地方却含眼睛在内。当下双眼剧痛,眼前红暗一片,如同失明。更加发狂的乱冲乱蹿乱抓。
林真冲上前去,抄起虎哥掉下的钢筋,对着虎哥急甩而去,虎哥此时双眼不能视物,哪能招架?被砸中几下后便倒地打滚了。
林真走上前,正要砸晕了他。哪知虎哥猛的暴起,抱住林真往楼下冲去。林真脸上大变,身子向后一仰,右腿抵住楼梯栏子。
虎哥“啊”的一声怒叫,猛然抱起林真向下摔去。他一脱手,林真伸往下摔去,急忙中右手伸出,抓住虎哥右腿。这一抓,虎哥身体向前一跌,竟和林真一起向楼下摔去。
林真咬紧牙根,半空中伸出双手抓住虎哥胸前衣服,拼尽全身气力猛一翻身,搭在虎哥身上。两人“嘭”的一声齐齐摔在地上。
虎哥闷哼一声,便昏了过去。林真从地上缓缓爬起,不断喘着气,胸口起伏不定。良久,恢复了些力气,走到一边一张桌子旁,见桌子上放了一些啤酒、两把手机以及一把指甲刀,几张白纸。
林真拿起一瓶啤酒,开了盖子,对着瓶口喝了几口,解了渴。又拿起了手机,划开屏幕打了个电话,捂到耳边去道:“喂,110吗?这里……”打完了电话后,又在工厂中找了几根麻绳,把那些不法分子,无论死活一个个绑上了麻绳,把麻绳另一头系在了墙角一根铁水管。走进一间暗房间,见一张床上昏迷着两个赤,裸着的女子,眉头一皱,拿起一席被子给盖上了。
向楼上走去,进了房间见中间有一块布幕,拉下了布幕。
布幕后那四个女孩乍见光亮透进,一个脸色苍白的男子站在眼前。都是一惊,心中都疑道:这人不是那个男孩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林真四下看了看,走到一个桌角捡起了一大把钥匙,走回铁门前试着开去,试了第五把钥匙才开了铁门,道:“待会警察就来了,你们放心。”
其中一个大胆的女生道:“他……他们呢?”林真道:“没事了,你们等警察来就好。”说罢,把钥匙放到一边,向外走去。
四个女子畏畏缩缩,互相对望了一眼,才缓缓走了出来。走出来后见满地的杂乱,还有一些鲜血,都是又惊又疑。
林真走出了工厂,望见天色昏暗下来,向着山下的路走去。走到山下公路时,两辆警车从旁疾驶上去。
林真吐出一口气,闪到一边。看着警车渐行渐远。心道:“这个害人的组织应该拔去了。”忽的脸上一白,身子向前一躬,趴在地上,双眼放大,猛烈咳嗽了几声。
他半跪在地上,左手撑着身体,右手捂住嘴巴,不断咳嗽起来。每咳一声,便痛上一分。只觉胸膛如数十把小刀乱割乱剐,又如胸膛中的经脉被拉紧抽出。
额头上黄豆大的汗滴直冒出来,咳了好一阵子才缓缓平息下来。张开右手一看,只见手掌心流淌着一小滩鲜,十分红艳。
林真眼中茫然一片,凝视着手上鲜血,抬起左手擦了擦嘴角,把右手在草地上擦去了鲜血。站了起来,望向前方,沉默了良久,缓缓走去。
龙凌翼载着那女子一路骑行,风清气爽,阳光和畅,两边荫蔽林道青青,路上的车辆时时驶过。
女子道:“你读的学校在哪呢?离家远吗?”龙凌翼道:“哦,不远,沙川学校。”
女子道:“那你读多少年级?”龙凌翼道:“刚刚高一,你呢?”
女子微微一笑,眼眸转了转,道:“我没读书。”龙凌翼“啊”了一声,道:“怎么没读书呢?”
女子道:“家里没钱呗,就没读。”龙凌翼道:“这样啊……”一时沉默不语。转过一条公路时,龙凌翼道:“读高中也不需要多少钱吧……怎么?”
女子低着颔首,道:“我是从外地来的,在这读书要贵很多。”龙凌翼道:“那……那你现在在干嘛呢?”
女子微笑道:“打工啊,找一些小工打。你可要好好学习哦,打工可不好受。”
龙凌翼心中一时涌起莫名滋味,也不知是什么,道:“嗯……会的。”驶过了一条街后,便到了一间小屋子门前。龙凌翼停车下来,女子也从车上跃下。看向房子,见这间屋子是间矮房,仅有三米多高,墙壁显灰黄之色,楼顶有个简陋的阳台,阳台上生了黄锈的铁窗吊着几件衣服。
女子道:“这就是你家吗?”龙凌翼道:“嗯,是啊。我爸妈出去外面打工,就我住在这。”话一说出,才想到昨天和学校小霸王张大升打架,今天本来要叫父母一起去的,只是不说自已没去通告父母,更没去上学。想到这,不禁眉头一皱,抬头一看,太阳移到西角,却已是下午了。
女子微笑道:“哦!我记得了,下次有空再来你这做客啦!”龙凌翼笑道:“好啊!”
女子上前牵住车头,转了个身,道:“那我先走了,拜拜啦。”龙凌翼道:“那……那再见了。”
女子微微一笑,笑意如春风私私,美不方言,骑上自行车便往前驶去。龙凌翼忽的想到一个问题,问道:“哎!对了,你叫什么?”
女子回过头来,道:“我叫柳月如。”说完便骑着自行车消失在街头。
夜色笼罩下大地,城市中却仍是灯火明亮,街行热闹。龙凌翼洗了个澡后便煮了碗白粥吃了,在房间中看了半小时电视,始觉无聊得紧。
玩了会手机会便打算上床睡觉,这时,手机却来了个电话。龙凌翼拿起一看,是自已的同桌,叫赵成才。接通一听,还未说话,那边便传来一个尖锐而有些像女子的声音,那声音道:“小凌凌,怎么样?昨晚有没有被人拦住了?还有今天怎么没来?不会是被打废了吧?”
龙凌翼道:“小你个头!赵成才,别乱叫,恶心。”那边笑道:“哦,好吧。翼翼哥,昨晚到底怎么样?”
龙凌翼虽然心中感激他打电话来问。却也反感这“翼翼哥”的肉麻称呼,骂道:“不成才,你别乱叫啊!想恶心死我啊!”
那边笑道:“好好,您老别生气。今天据说教育处那等了一天也没等到你,你可要小心了!不是被打残在家吧?还是怎么了?”
龙凌翼道:“遇上几个毛贼,八人拿着大砍刀,纹身戴耳环,长得那像是妖怪啊!还自以为厉害。啧啧,结果中看不中用,结果我一个几拳就打跑了,真废。”
那边道:“听到这话我就放心了。”龙凌翼笑道:“那是,我还能打输吗?”
那边道:“不是。我意思是,你现还能吹这种牛皮,证明你没事,逃走了。”
龙凌翼心道:“擦!还真让他说中了。”口中却道:“谁逃啊!如果不是没有录像,一定要让你看看。”
那边质疑道:“真的?”龙凌翼道:“真的,比珍珠还真。”那边笑道:“行了,不跟你扯了,明天学校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