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东融丽色西霜天（三）
一夜起来，精神无比饱满，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刷牙洗脸后便去上学，到了学校中还未上课，便听到几个学生在偷偷议论着自已，都是谈论前天和张大升打架的事。
过了一会，一个干干瘦瘦的男子走了进来，对龙凌翼打了个招呼，道：“小龙，你来了？”
龙凌翼见是自已同桌赵成才，微笑道：“来了。”越成才走过去放下书包，和他聊了几句。
赵成才道：“对了！你到底怎么得罪张大升的？那天他可放话要叫人打你。”
龙凌翼耸耸肩，道：“他要去厕所抽烟时只剩一个房间，我正好撒尿去了，先走进去，他硬是攥住我，拉我出来，还骂我狗贱人，在我身上踢了一脚，我就把他打在尿池里喝尿了呗！”
赵成才目瞪口呆，道：“你牛！他喝尿了？”龙凌翼道：“喝没喝不知道，不过被我推进去了。”
赵成才道：“厉害！”
熬了一节课后，被一个五十多岁的女班主任叫去。
班主任道：“昨天教育处跟你父母打了个电话，你爸来过了。”龙凌翼“啊”的一声，道：“来过了？我怎么不知道。”
班主任道：“教育处做了以下处理，处分批评，对你停课三天。三天后和张大升道歉。其实今天你是不用来的。”
龙凌翼道：“哦……这样啊……”班主任揉了揉额头，道：“你先回去吧，三天后跟他道个歉就没事了，毕竟你动手把他推进……你动手就是不对了。”
龙凌翼点头道：“好。”便走出了办公室，到教室取了书包。
到家时却发现家门开着，心中诧异，推开走进去，只听一个较为沉重的声音道：“凌翼，你回来了？”
龙凌翼看过去，道：“爸爸……你怎么在家……”家中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厚重衣服的男人，男人约莫四、五十岁，脸上看得出的沧桑，正是龙凌翼的父亲。
龙父双眼如刀锋般在龙凌翼身上来回刻着，道：“你怎么在学校和人打架了？被停课了你知道吗？前晚为什么没回家？昨天也没在家？你去哪鬼混了？”
龙凌翼把书包放在沙发上，道：“前晚被人追杀，逃了一整夜，昨天就在外面了。”
龙父一阵沉默，道：“什么叫被人追杀？”龙凌翼把前后发生的事说了，单隐了柳月如救他出来的事，只说不小心掉入下水道，后来才爬了出来。
龙父听完后，沉默了片刻，心中了然一片，也不好再批评他，道：“凌翼，我告诉你，你可以把人打残废了，就是不能让人打残废！”
龙凌翼本以为他要大大批评教训自已，没想到倒说出了这句话，也知道他的原话是什么，忍不住笑道：“那是自然的了！可以打死人，就是不能让人打死。”和龙父说了一会话，龙父便去做了几盘菜，和龙凌翼吃了。
下午龙父去上班，交代了一些事情，便向外出去。
转眼就是两点多了，龙凌翼走到外面，见太阳暖洋洋的晒下来，街道上行人不多。多日的雨刚刚散去，但天空中却又浮起了一大片白云，天气还不甚热。
龙凌翼住的地方虽不属老宅区，但街上的房子也都一、二层的建筑，有的还是四合院，飞檐青瓦。旁边种了几株树，轻轻摇动着枝叶。
想起龙父交待过去买东西，便去了商场，回来时到路上听到一个声音喊道：“淋雨，是你呀！”
龙凌翼听到声音，便知道是谁。心中一喜，转头一看，在公路林道上，一个穿着淡蓝色连衣裙，梳着斜刘海的女生踩着自行车过来，正是昨天遇见的女孩柳月如。
龙凌翼道：“柳……月如，你怎么在这？”柳月如停下自行车，下来牵着，微微一笑，道：“今天工艺做完了，出来转转，看看有什么工可以做的吗，一路上骑着骑着就到这了。”
柳月如道：“喂，淋雨大哥，你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工作的吗？有带我找个怎么样？”龙凌翼应道：“好啊！”
柳月如见龙凌翼一手提着花生油，道：“你走路来啊？”龙凌翼道：“嗯，是走路来的。”
柳月如道：“那你把油放到我篮子里，然后载着我怎样？”龙凌翼道：“好啊，行的。”
柳月如道：“不过我太重了，你可能载不到几步就得累喘了。”龙凌翼笑道：“怎么会，你就胖了点而已，我载着你吧。”柳月如瞪了他一眼，道：“我哪胖了？”
龙凌翼微微一笑，走过去牵自行车，碰到柳月如的手臂，只觉柔软无比，不禁心头一荡。定了定心神，把自行车转了个头，骑了上去。道：“你上车吧，我先带你去东街看看。”
柳月如道：“我对附近不熟悉，上午转了好久也没找到什么工作。”便骑上了车，身子侧向右旁，左手扶住座下的铁架子。
龙凌翼轻轻踩动，向前驶去，骑着自行车过了这条街，便向前右边一条路道行去。
驶过十多米，道：“月如，你父母呢？”柳月如沉默片刻，微笑道：“我没有父母，只有我奶奶。”龙凌翼一时间感到心头沉重，道：“难怪……”
柳月如笑道：“难怪什么？”龙凌翼道：“难怪你那么早就出来工作。”
柳月如伸起右手扫扫额头上因风凌乱了的头发，道：“嗯，是啊！我老家在外地呢，和我奶奶在这住而已，得找个合适的工作了，否则就没吃的了。”
龙凌翼道：“哦！那时候我跑进的街区就是你们住的地方吧？”柳月如道：“是啊！我听到有人在喊救命，起先还以为听错。出去看了看，在旁边就有一个被偷走了的井盖，我打着手电筒看下去，就见到你昏迷在里面。”说着，吃吃的笑了起来，道：“本来还以为有鬼呢！不过看清你穿的是校服，才放下心去救你的。”
龙凌翼听她笑声如铃，清脆之极，说话中含笑带情，动听如仙音，一时竟痴了，不知不觉把车头一转，车身一侧，竟要摔倒。
柳月如一惊，惊急中抱紧了龙凌翼的腰间，道：“啊！你……”龙凌翼顿然清醒，急忙振起车头，扶住了车身，继续向前行去，额头上冒了几滴冷汗，道：“好险好险！差点摔到了。”
柳月如缓了缓神，道：“你……你怎么突然要摔了？”龙凌翼抬起左手擦了擦额头，又扶住把手，道：“额……你……你声音太好听了，一时间忘了在骑自行车，差点放了车头。”
柳月如道：“那我不说话了。”龙凌翼急忙道：“不用啊，现在不会了，刚才只是一时恍惚了。”
柳月如道：“那好吧，可别再摔了。再给我摔了，我就打你了！”龙凌翼笑道：“不会。”向前骑了一会，腰间却有些不舒服。原来柳月如刚才情急下抓住龙凌翼的腰，此时忘了还抱着。龙凌翼从小就怕被人抓住腰，无论任何人去抓或碰到，都会觉得痒得难受。但此时却是又难受又开心，一边腰间十分麻痒，一边心中又是感到十分舒服。
龙凌翼驶进前去，见连起来的一片工业区，路边停了数次，和她走进去打听，也都是没有合适的。要么不适合女生，要么太远。两人找了一下午后，见日头渐渐落下，柳月如道：“今天找不到了，还是回家吧。”
龙凌翼道：“好啊。”便回头驶去，正驶上一条林道，行人较少。柳月如道：“你踩快点，坐好久了，这铁架好硬，屁股痛。”
龙凌翼道：“好咯！那我踩快点！”柳月如笑道：“踩快点！”龙凌翼便加快了速度向前驶去，面前吹来冷天，爽快无比。
这虽是一条公路，两边却都是农田，青郁一片，道旁栽了一株株行道树。天气甚清，林风转暗，又是秋天的黄昏时候，令人更加畅爽。
踩得快了，柳月如双手微张开，笑道：“快点，驾！驾！驾！”龙凌翼笑道：“好嘞！”双腿急踩，似冲飞于林道间。
踩到林道尽头时，龙凌翼才慢慢减下了速，上了国道，往回家路上行去。
这条路上风萧萧吹落树叶，除了柳月如的笑声竟没有别的了。这时，从两人背后远远处的一棵大树后，伸出一个头颅，往两人身上望着，眼睛充满了奇怪之色。旁边一头黑色大犬吠叫了两声，伸出了舌头。
其后又有一个人，吐着长舌头道：“我感觉就是他了。”前一个道：“带回地狱去。”
后一人道：“且慢，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两人到了一间商市便停了下来，下了车。柳月如轻轻一笑，甩了甩额前发丝，道：“我先回去了。”龙凌翼道：“嗯，那拜拜了……”
柳月如骑着自行车便往回去，龙凌翼忽的想到什么，叫道：“哎！对了……你的手机号码是什么？”
柳月如回头轻轻一笑，却没有说话，便骑着自行车消失在路口。龙凌翼在原地呆站了一会，摇了摇头，道：“好不容易大着胆子说出……如果再要见到她……真不知什么时候了……”
想了想，走回家里去，见日已晚，该吃饭的时候了，到厨房看了一看，还有两个白菜。便下了米煮了一碗饭，又把两个白菜炒了。只是在切菜时却心不在焉，在左手上切了一个长长的伤口。龙凌翼盯着伤口看了一会，奇道：“我的血……怎么有些金色？”摇了摇头，只道是错觉。吃了晚饭后玩了会手机后便洗澡睡觉。
一早起来时伸开手时一诧，只见昨天不小心切到左手上时留下的伤口竟然没了，只留下一个淡淡的疤痕。龙凌翼疑道：“昨天明明切得挺深的啊！怎么今天就好了？难道我恢复那么快？”
去刷牙时却发现地上有一块玻璃碎片，心中一诧：怎么有玻璃碎片呢？便捡起来扔到垃圾桶中，刷牙洗脸后走到厨房间，又发现地上有玻璃碎，还不止一块，五、六块摔破了的玻璃溅了一地。
龙凌翼眉头一皱，拿扫把扫了倒垃圾，这时，从窗外射过一块玻璃，正砸中龙凌翼额头上，又跳到了地上。龙凌翼额头一痛，竟被割伤了一个小伤口。走开两步，捂住额头痛叫一声，看向地上玻璃碎，见玻璃碎竟有大拇指大小，抬头看向窗子，怒道：“是谁？缺德啊，怎么乱扔玻璃？”
窗外一个尖锐的声音哈哈笑道：“小子踩到了吗？给我听着，除非你永远不出门，否则我一定要把你给废了！”
龙凌翼脸上一沉，这声音正是那晚半路拦住自已的流氓“唇钉”的。走到门前打开门，只见门前不知什么时候竟被人倒了一大堆垃圾，门前一个垃圾桶也被踢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