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
“嗯?”
“好难过……”
“……”
“难过得,快要死掉了。”她听到心底大片大片的悲伤剥落,那声音轰隆隆的响,响得她的耳朵嗡嗡的,连自己说了些什么都听不到。“可是,我为什么要难过,真是越来越搞不懂我自己了。我喜欢的,又不是他。”
我喜欢的,是先生。
“我又不喜欢他,为什么会难过?”
黎丝丝微微怔住。
然后一股怒意涌上心头。
她低下头去,不去看云之初,因为她害怕,一旦她看着云之初,看到她眼底那样脆弱的光芒,看到她眼眶里的晶莹,她会心软,会不敢说出她要说的话。
可是,她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说。
“白痴,你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
“你根本就是喜欢他,根本就已经爱上他了。”而且恐怕爱得比竹凤浅更甚,强烈到已经无法只守护在他的身边,就足够满足。
“……”云之初愣住。
她,真的爱上他了吗?
爱上,许年恩了吗?
“噗通”一声闷响。
有人惊叫:“哎呀,云小姐晕倒了!”
大厅里激烈的讨论声戛然而止。
许年恩怔住。
所有人都怔住。
所有的目光都投过来,这些目光中有被打断的不满和薄怒,有惊讶和心疼,还有——
眸子一沉,许年恩站起来。
他眉头微皱,在众人的目光中,他大步穿过大厅。
他走得极快,好像脚底要生出风来一样。金色的灯光从顶上泻下来,他的面容在刘海的阴影里,看不清楚。
只是,好像浑身都散发着恶魔般的黑气,让人不敢靠近,不敢发声。
他走到门厅外。
云之初双目紧闭,晕倒在地上。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
黎丝丝看着他,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想施个法术然这个男人从此在这个世界上消失,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在众人的目光中。
许年恩弯下腰去。
他轻轻地抱起云之初,小心翼翼地,好像抱着珍贵易碎的陶瓷娃娃。眼底的眸光,在抱起她的一刹那,瞬间温柔无比。
好像融化在阳光下的棉花糖。
黎丝丝证了怔,随即脸上却绽出淡淡的笑容。
她轻声叹息。
身体消失在暗色的光芒之中。
许年惜坐在巨大的沙发里。
沙发很大很软,绣满了精致繁复的玫瑰花。她小小的身子,在这沙发里显得更加单薄。
她看着许年恩抱着云之初走上楼梯。
他脚步焦急,却又努力克制着要走得沉稳一些。
多年来,她第一次意识到,年恩真的已经不再只是她的弟弟了,他真的已经不能一只陪在她的身边了。
她抿唇一笑,转过身来面对着尹氏族人。
“好了,我们继续谈刚才的问题,虽然三叔公的意见我也认同,但现在比较还没有找到阿树的……”她的目光暗了一下,然而很快又明亮起来,“还没有找到阿树的尸首,我们不能先入为主地认得他已经不在了,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种不尊重……”
她的声音不响,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柔,可是,底下坐着的那些人,却不由地挺直了脊背,点了点头。
房间里灯光柔和。
许年恩小心翼翼地把云之初放在床上,又帮她拉好被子。想了想,似乎不放心,又将背角掖了掖。
他直起身子,轻轻地叹了口气。
然而屋子里是半日的沉默,寂静得好像空无一人的深夜,风吹起窗帘,轻微的沙沙声也听得如此清楚。
良久。
“对不起。”他的声音在这片安静的沙沙声中,好像是动人的低吟浅唱,“我……”
我不该忘了你还在那边的家里等我,对不起。
可是这话始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屋子里再次沉默下去。
又过了许久,终于响起门被轻轻带上的声音。
空气里,好像有一点点秋天的味道了。
因为,这风吹过,这么的苦涩,吹得她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呢。
云之初睁开眼睛。
窗外有静蓝色的夜空,一缕夜云缭绕着明黄的月,一切都美好得好像记忆里最甜蜜的年月。
“没有关系。”她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静静地飘着,“真的,不需要感到抱歉。因为很快我就会从你的生命里消失。”好像从不曾存在过那样,消失不见。
她咬紧下唇,作出了最后的决定。
————————————————————————————————
盛夏的清晨。
应该是很炎热的天气,可是位于山谷里的尹氏别墅,却清凉得如同初秋。
二楼的会客厅。
落地窗开着,浅金色的窗帘在风中飞扬。
窗外是一片开阔的绿地,遥遥地可以看见另一边的山上矗立着的许家的别墅。
许年恩坐在窗口,怀里抱着吉他轻轻拨着。
他弹得一手好钢琴,吉他虽然不如钢琴,可也是信手拈来,要弹出几首曲子也不是难事。
尹家没有钢琴,这倒很是奇怪。
云之初静静地听着许年恩的弹奏。
许年惜一大早起来就开始收拾东西,她说要搬回许家别墅去。尹树不在了,尹氏家族对她来说,已经什么都不是。所以她决定搬回许家,从今以后,不再有尹少夫人的名号,她只是许年惜。
这很好,云之初想。
从今以后,你们的世界里就只有彼此,这很好。
————————————————————————————————
话说,最近的情节太平淡?
话说,《尾戒》有可能会出精装版,大家觉得到时候和《一千年》一起出,出成一套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