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恩。”她轻声地喊他。
许年恩转过头来。
阳光明亮。
清风凉爽。
小阳台的栏杆上,绿色的藤蔓在风里轻舞着。
他如雕塑一般无可挑剔的侧脸,美好得让云之初忍不住想哭。
“唱歌给我听吧,好不好?”她在阳光中展开笑容。
“好,你要听什么?”他点点头,“《旋爱》,《清风》,还是《天堂笑》?”《天堂笑》是他最为出名的一首歌曲,正是这首歌奠定了许年恩如今在国际歌坛的地位。
那是一首唱给他死去的姐姐听的歌。不过,在发现姐姐的死只是一个误会之后,他便把这首只唱给姐姐听的歌也收录在专辑里,虽然不是主打,却是那一张碟里最热门的歌曲。
云之初摇摇头:“我想要听《知足》。”
她不要听他唱给别人听的歌。她只是想,至少他有一样是专属于她的。至少,有一首歌是他只唱过给她听的。
“《知足》?”许年恩有些迷茫,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歌。
云之初点点头:“就是五月天的那首。”
许年恩眯起眼睛:“你还听五月天的歌?”声音里有了些微的不悦——
她应该只听他唱歌才对的!
“当然,亚洲天团呢。而且,我觉得阿信很帅啊。”她声音快乐地,“《恋爱ING》也好听,《突然好想你》也很好听。”
不过,《突然好想你》的话,还是留着以后她自己唱吧。
“不唱。”许年恩赌气似的。
他才不要唱别人的歌。
尤其是唱给她听。
“那好吧。”云之初有些悻悻的。
想要在你忘记我之前,在你离开我之前,拥有你的一个唯一,都不可以吗?她低下头去,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又是明亮的笑容。
这时候。
许年恩轻轻地拨动吉他。
熟悉的音乐潺潺地流出来,美丽的音符在阳光中跳跃着。
云之初怔住。
阳光下,许年恩轻轻地唱着。
“怎么去拥有一道彩虹,
怎么去拥抱一夏天的风,
天上的星星笑地上的人,总是不能懂不能知道足够。
……”
许年惜从房间里出来。
许年恩在窗口唱歌,云之初深深地凝望着他的背影,认真地聆听着。
这样的画面,让她忍不住扬起笑容。
真好……
云之初转过头来,对上她含笑的目光。
她愣了愣,随即也微微一笑。
“如果我爱上你的笑容,
要怎么收藏,要怎么拥有,
如果你快乐不是为我,会不会放手才是拥有。
……”
“如果……你快乐不是为我,那放手,也能算是拥有吗?”她的声音轻到无以复加,轻到连自己都听不到。
放手了,也能算是拥有吗?
她忽然笑了。
那么灿烂的笑容,明亮得好像绚烂的花朵,开满山野。
眼睛又湿了。
她闭上眼睛,风轻轻地吹着她湿润的睫毛。
“终于你身影消失在人海尽头,
才发现,笑着哭最痛。
如果我爱上你的笑容,
要怎么收藏要怎么拥有。
如果你快乐再不是为我,会不会放手其实才是——
拥有。”
她默念咒语。
刹那间——
天空上乌云飞梭交织,遮天蔽日。明亮的早晨,忽然暗如黑夜。风停止了,窗帘也紧紧地垂下去,安静得近乎死寂。
阳台上绿色的蔓藤上,小小的黄色的碎花,五个娇嫩的花瓣迅速合拢。
花园里怒放的花朵们,忽然都合成了一个个花苞。
时间仿佛静止了。
许年恩背对着她坐在窗口上,可是他吟唱出的那些音符她已经听不到。
许年惜站在她的面前不远处,面带微笑。她的眼睛很漂亮,笑成了弯弯的月牙。
她决定了。
如果要事情达到最完美的结局,那么最好的办法是——
让许年惜忘记尹树,让许年恩忘记她。
让他们彼此都忘记那一段过去,忘记自己曾经爱过和被爱过。让他们的记忆里,只拥有彼此的微笑和温暖。
她决定要拿走他们的那一段回忆。
即使是违反天规,即使如果被发现,她必须忍受雷霆击顶之灾,她也心甘情愿。
咒语从她的嘴里轻轻地流淌出来。
它们在空中欢舞着,如精灵,如恶魔。它们欢舞着,叫嚣着朝着两个目标飞去,一旦它们进入他们的脑子,就会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卷走他们的记忆。
他会忘记她。
一辈子都不会再记得她。
他会牵着许年惜的手,会有最幸福的笑容。他会唱许多歌给她听,他会微笑地看着她,用最美好的表情。
他永远不会想起,曾经有一个叫做云之初的笨蛋,傻傻地爱过他,目光坚定地告诉他,要帮助他得到他想要的幸福。他永远不会想起,有一个叫做云之初的笨蛋,傻到把他当作尹树来勾引,被他夺走了她的初吻。
他永远不会再想起。
“再见,年恩,再见,先生。”
“小初会一直默默地祝福你。”
“请,一定要幸福。”
还有——
“我爱你,许年恩。”
“砰”的一声门被推开,白管家一脸狂喜地出现在门口:“少夫人……”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显而易见是飞速地跑上楼来的,“少爷他,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