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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的正文----------
蓝影点头,云初晓默然。
她不知该如何评价自己刻下的封印,对话是一种思想交流的能力,是灵力意识化的基础效果,也就是说,语言是灵力意识化最低级的程度,接下来化形、行动、思索、成身等几个阶段。
蓝影已经确定历经了语言、化形、行动三个阶段(虽然现在保持不了稳定的形态),如果“她”能有自主的意识,就相当于她的身体存在了两个灵魂,出于领地保护本能,云初晓在观察出蓝影的钥埋在左瞳,身体就先于意识行动了。
现在想来,不禁让她后怕。她不认为自己是闲得慌的人,封印自己的记忆恐怕除了不让自己痛苦之外必定有更重要的原因,在尚未搞清楚之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再度看了看蓝影,原来自己的能力已经可以到达了创人的地步了,虽然还不完全,可这份能力,已经足够让她横行天下无忌了。前提为不是现在这个虚弱状态。
“放心吧,我不杀你。”话音刚落,云初晓的脸微微扭曲。杀“她”,感觉就像看着自己别杀一样,真是让人不痛快。
蓝影再度指了指暴风眼,“封印。”
脸部扭曲渐深,云初晓咬牙切齿迎风而望:“我下的?”
蓝影诚实地上下晃了晃,“她”现在就像一株蒲公英,在风吹动下,散去一身光华。“她”的脸已经看不清了,只剩左瞳位置处一个精巧细腻的曼珠沙华符文,在乱世浮沉中孑然而立,闪烁着蓝色的萤光,无比妖娆。
“封印了什么?”她不敢再去看“她”,那媚惑的符文就是一个无底洞,将人深深埋藏的无底洞,看久了,心会疼。
“他。”回答很简练,也让人迷惑。
“他?她?它?”云初晓立刻接口,也不知是询问还是自问。其实她心中早有一个人选。
那个带她来到世界上的人,目光缱绻;
那个抱着她去“忘归山”或“望归山”的人,曾很宠溺;
那个亲手用鲜血为她洗礼的人,嘴角残忍;
那个给自己起了一个已经被自己遗忘的名字的人,不留痕迹。
云初晓伸手将蓝影拉至身后,“后头跟着。”忽地背后一冰,蓝影竟得寸进尺伏在她背上,手臂圈住了她的脖子,当即炸毛,“你别给我蹭鼻子上脸!”
她只是担心神识中的风暴会把这个封印吹坏,才给“她”挡一下而已。
“温暖。”蓝影喏喏道,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
云初晓晃神,心中一根弦突地断了。
——“好温暖……”暗夜中,什么都融化在黑暗,绝对的漆黑让她连那个抱着她、近在咫尺的人都看不见,“聆,你为什么知道那么暖呢?”劫后余生的她,虚弱无比,仍费尽最后一点力气,在他身上蹭了蹭,似乎这样才能证明怀抱温度的真实性。
——“……所以,聆一直都要很温暖很温暖。”他轻柔地抚着她三千青丝,爱怜,宠溺,无限度的包容。
然而,她竟忘记了聆一直都要很温暖的原因。
出于认命或感叹,云初晓真的背着蓝影向暴风眼走去。
真没想到,真没想到!
云初晓看着面前火红的封印,第一百零一遍感叹:这个暴风眼,还真是眼啊!她就说怎么她的眼睛突然这么疼呢,原来是封印出了问题!好好的干嘛老拿自己当封印的储藏室呢,一个地震,自己首先遭殃啊!
玩笑归玩笑,如果封印的真是他的话,即便是现在,她还是选择封印在自己身上的。
“快点。”
云初晓嘴角隐隐抽了抽,没好气顶了句:“光会看不会动的人没资格说话!”话是这么抱怨的没错,她还是乖乖地将手放在那个不断震动的火红封印上,注入灵力。
封印中的东西感应到阻碍,挣扎得更厉害了,上下左右前后剧烈地震动,封印上一个个红艳艳的文字不断被撕扯扭曲。
大片大片鲜红的颜色不断在云初晓眼前跳动,晃花了她的眼睛,头晕目眩,红色连天接地,一水凄迷的色彩。
血、血、血。
她好像看到那个有着银色轮廓的男人,捏着她的脖颈,像看着蝼蚁草芥般的目光,沾满了鲜血的手指轻柔无情地划在她脸上。
云初晓下狠心咬破舌尖,勉强保持清醒,手中不落余力,加大灵力输入,直见火红的文字开始回旋流动,绽放出映天蔽日的光芒,封印发出震天一响,犹如野兽不甘的嘶吼,重又回到平静。
暴风,也停了。神识中,赫然天朗气清。她却迟迟没有离去,蓝影安静地伏在她背上,汲取她剩余不多的体温。
“红色封印,为什么?”受到蓝影说话方式的影响,云初晓的问题也变成一节节的。
天地万物总共有五种不同属性的灵气:水,火,土,风,雷。是以灵力也是五种属性,各有其标志性颜色:水为蓝;火为红;土为黄;风为绿;雷为白。没有特殊情况,纯正的属性灵力都是呈这五种颜色,连带着使用何种灵力,咒术的光芒呈何种颜色。
术法的作用又大致分三种:攻击,防御,辅助。虽然并没有硬性划分某种属性的灵力与某种作用捆绑在一起,从习惯和发挥的效果上来说,火、雷属性者,多为攻击;土属性者,多为防御;水属性者,多为辅助;风属性是最多变不定的一个。
换而言之,若是下封印,以水属性灵力为优。难道这是封印不稳的原因吗?
“代价。”就在云初晓以为“她”不会回答时,蓝影幽幽吐出两个字。
“代价封印?”云初晓小小地佩服了把自己的领悟力。
代价封印,那是最狠最霸道的一种封印,以等值牺牲为代价,换取来对目标的禁制。封印的颜色多半与牺牲物有关。
她居然一下对自己设了两个代价封印!
云初晓有点感叹曾经自己的决绝,将冻得她牙齿打架的罪魁祸首拉下背:一个是以自身记忆为牺牲封印某处一样东西;一个是以某样东西为牺牲封印的他。前者封印目标不明;后者牺牲物不明。
不过,这两个封印都很不稳定呢!
抱着尝试的态度,云初晓追问:“这个的牺牲物是什么?”
又是长久的沉默,久到她以为她要睡着了,终于等来了答案——
“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