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大雨刷洗了整整九天九夜的苍宇,呈现深邃的蓝,清澈不见一丝云彩,广袤无垠,更显得与大地贴近,如温柔美丽的母亲,轻轻地吻在大地生灵上,人心涤荡一清,变得空灵而宁静。
西方,七色虹光穿天跨地,在天际蜿蜒,却如无形的绕指柔,悄然无声,缠住了视线,缚住了心。
明知那只是彩虹,明知那只是种幻象,男子还是情不自禁地向密林西侧走去。
很久以后,他回忆起了很多很多风景,然而只有凤栖之虹才是唯一的色彩,只因为,它如一把钥匙,开启了那扇门。
那扇门,隔着光明与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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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若热情,橙似快乐,黄如光明,绿比希望,青属生命,蓝表淡然,紫归神秘。七种颜色仿若天空的七条生命线,艳丽如斯却是让人感到不可奢及的美好——若这虹桥真能将他带到彼岸,那该多好!
宝枢看到他如痴如醉的身影,忍不住捂着嘴偷笑,小跑着跟了上去。他家少爷自幼体弱多病,一直都是呆在孚夜皇都的大宅子里好生伺候着,若不是这次以家中祖训为藉口,说弱冠之子必须游历四方,才可传承家业,他才逮住了一个机会外出历练,又怎么会放过每一个遇到的美景仙境?
不过才跑了几步,随着脚下扑哧扑哧冒水的声音,少年稚气未脱的脸就皱成了一个大苦瓜。
为何?
且不说参天大树在暴雨摧残下破败满地,那地上一汪又一汪淤泥满载的积水就让习惯了洁净的宝枢眉头纠结成了一坨黑,更不用说被雨水泡得瘴气横溢,夹杂着腐烂根叶的刺鼻味道。他默默祷告,希望这些腐气不会勾起少爷的病才好啊!
这还是山头,还是无人之地,就已是此副惨相,那这凤栖山下的人们呢?那这残烛般的孚夜朝呢?
同样看到这副惨境的男子几不可闻地低叹,摇头甩开杂念,加快步伐朝西走去。宝枢碎碎念着“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忍着恶臭,硬着头皮,紧赶慢赶追在男子身后。
穷尽密林,男子不得不在悬崖前止步,极目四望,云海无涯,视线所至,皆是纯净无暇的白。
原来,不是天上无云,而是高傲的浮云都已臣服在凤栖山下,绵延成片,各有奇姿,如花草树木,似虫鱼鸟兽,世生万物同聚在这一“海”,有着孚夜朝许久不见的宁和恬静。
七色虹桥,没有了枝林的遮挡,清晰地呈现眼前,从天的这边跨到天的那边,将不知是谁的破碎的心连在了一起,融成一片温暖的色彩。
林间风起,树涛阵阵,心中肃然一清,九天九夜蜗居石洞的不安与郁气消散无痕,在这一刻人似乎与天地万物融为一体,无形无体,唯有一缕熏风,吟唱着远古的歌——
不能忘记的,不能遗弃。
不必忆起的,不必惦记。
等待一种奇迹,看见一幕希冀。
展开的双翼,离开的过去。
当走过漫长岁月,带不走的,便留在时间这无尽的生命里。
然而一个失神,那歌便从他记忆里流走了。
良久,男子长长舒了口气,回身对宝枢说:“我们回去吧!”
宝枢摆了个大大的、看起来有些傻气的笑脸:“少爷,我想,我们应该是遭遇了传说中不幸的迷路了!”
这个少爷,不管不顾追寻虹光而来自然不会留意到两旁。虽然宝枢知道他这个坏习惯,无奈,深山老林,枝叶繁茂,本就是极难辨认方向归路,再加上他急着追赶上少爷的步伐,早已顾不上做记号。
综上所述,宝枢已确认为迷路,路痴少爷不用确认也直接定性为迷路的一群,则,迷路的宝枢加上迷路的少爷等于透彻的迷路。
乌鸦哇啦啦飞过——“傻呱、傻呱……”
男子额头三道黑线滑下:“……”
主仆二人大眼瞪小眼,还是男子最先缓过来:“那我们慢慢找吧,我是一直向西走来的,现在一直往东走,总没错吧?”
---------七七有话说---------
呼唤编辑大人、呼喊编辑大人,七七的第二章哪里去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