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飞檐角端精美绝伦的琉璃麒麟在火焰中化为粉末,本是鲜艳的色彩顷刻成了虚无,眨眼间,连粉末都碎得不见踪影,徒留梨白色的火如狂欢的精灵,在瓦片、廊柱上缠绕腾跃,一闪一闪,尽是轻蔑又诱人的光在耀动。
辙予抿唇,小心翼翼吞了吞口水,看见云炎还是卖了面子给自己的,也就没初始看到半废墟状态的西庭时那么上火,当然,其中也有对他实力的忌惮。当务之急是要在他还留予回旋余地的情况下解决了问题,不然,他下一把火,就会把宫殿都烧得片瓦不留。
论起实力,上神该在天君之下,只是龙族是个古老而神秘的种族,不排除他会远古流传的秘法秘术。要不然,当年,四大帝君也不会联袂迫使龙族低头,送龙族子君,一族之长为质,族民划归神庭统治了。
御月星君还没到吗?他握着长剑的手心渐渐有了冷汗。
“云炎,你若不跟我们说,问题也没法解决。”拜托你这个闷骚先把原因给我说清楚,没头没脑,难道你就是想打架吗?当然,后面半句只是在心里嘀咕,并没说出声。
“做过什么,自己清楚。”虽然云炎的语气一如平时与人相处,可危险系数那是翻了好几翻。
我做了什么,我自己当然清楚;你说我做的什么,我可是屁都不晓得。蓟白你这个混蛋,大中午的难道又去喝酒了?这里等你救火啊!辙予纠紧眉头,装出深思的样子,心中早已将那个贪杯的御月星君画圈圈诅咒了不下万遍。
殊不知云炎对四周的人可谓知根知底,如现在想着怎么粘过来、看上去一脸担心的芙叶实际上心机很重,而呈思考状的辙予其实一根筋到底,此时必是脑中空空。一万年,足够基本赋闲的他看透神界这帮人的嘴脸。天女闲来无事,最爱的就是找这些面具人的茬子,让他们装不下去。如果她在,肯定会……
嘴角浅浅的弧度在发现自己想得是什么人的时候僵硬——
你到底去了哪里?别再闹别扭了好不好?
即便不是他的错,他也愿意道歉,任她打骂也可以,只要她可以消气,只要她肯回来。一万年了,他已是如此习惯她在他肩膀上的存在,就如同呼吸空气般理所当然。
一万年。
他将她从鬼界忘归山带回神界,一伴,便是万年。从未刻意去计算他们的时间,天族人的生命是无限的,龙族也是异常长寿的种族,若不是她的突然消失,他还真忘了他们走过那么长的路程,长到一闭眼,都是她的一颦一笑,银瞳一转间冒出坏水,恍然如真。
她喜欢高的地方,即便日常,也会坐在自己肩膀上,从不愿被人俯视;她左眼的视力间歇性很差,每每发作的时候,她就必然坐在自己右肩,避开别人的深究;她说神界的夜晚与鬼界很像,安静的,沉睡的,有很多很多平时听不见的声音……
他竟然如此大意,丢了她。阴骘的墨紫色眸子越发深沉,辙予只道他是因等待而恼怒,却不曾看见,云炎眼底深处汹涌的悔意。
如果,那天他感知到她的灵息的时候,如果不是这么大意就好了,明知她素来厌恶神界内里嗜血却好穿白色装纯洁,明知她不喜欢不带着他便四处走;如果她想以身试天臧威力之时,不要那般压抑不住愤怒而跟她吵架,也不会被神界的人钻了空子;如果……
为什么他现在剩下的,全都是如果?!
冰冷墨紫快要维持不住凝固的状态,他像一个溺水且得不到空气的人,没有法术能助他逃离。悔意如一只尖爪獠牙的青面兽,用长长的指甲,嘲笑的姿态割剐着他的灵魂,无声无息,却疼痛莫明。这种疼痛,没有言语可以说明,更没有言语可以解释。
----------七七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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