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放学回家
我应该不带任何意识,任何思想,一直到,某个时刻有人叫醒我心律不齐的心脏。你知道不知道,你需要不需要,你理解不理解,当我的身体没有意识地砸在蓬松的落叶上,是多么的轻松与舒畅。
我想过了,下午就不去上课了,在这午后松软的落叶上,用深呼吸告别这天方夜谭的、不切实际的一天。我需要忘记,左脑该休息了。
剩下的有什么?就让将再为我摆平一次吧。
我的保护神!
要说,开学的第一天,我的首要任务是迎接我的新学期,当遭遇了种种之后,集合的广播轰鸣的时候,我还是选择躺着不动了。一切都没有因我的缺席而改变,学校隆重的开学大典还是没有放鞭,我猜主席台上一定有领导提前去大便。变的是我的泪珠,它经过早上的突变,一遍又一遍的让我泪流满面。当晚,太阳下山,将才跑来叫我。我在他的拍打下睁开眼,一副没睡好的样子看着这位“骚客”。将有些批评地说:“你今天不该这样的,学着慢慢释怀吧。”
“我,…”我做出一副很努力思考的样子,“嗯嗯,就是有点累。”
如我所料,将没有再追问下去,但接下来的却是我始料未及的,他站起身来对我说:“记住了,华圣街华和小区D栋三零二室,聂欣然家。”
“啊?”我吃惊了,真的吃惊了,“你说,什么?”。其实将说的每一个字我到现在都记忆犹新,只是如果我不那么屁话一句似乎太有些那个了。而将每次给我的回答都好像事先带上了透视镜,他说:“就说一遍,她可能是璇儿,抽空去拜访一下吧。”
“啊?”我更加欲语哽咽。
我不知道将的话是会让我微笑还是病倒,我不知道将的话是安慰还是纯碎的玩笑,但我相信将的判断,但我如果相信,那么,我相信前面的路还有很长,可能还会让我迷失方向。如果真的还能看见明天,路再远我也愿意坚强。
将给我说完那些话,拉着我的手往寝室跑。你们知道吗,两个男生手拉手的在校园里跑是多么拉风的一件事,以至于我们坐在食堂餐厅里共进晚餐的时候,还有不少异样的目光停驻在我们的身上。相比之下,旁边的那些情侣神马的都是浮云,那些旁观者可能以为我们神经,Gay呢。事实是他们神经,大脑多根乌七八糟的筋。
回到五楼寝室,502寝室的灯竟然亮着。我持怀疑的态度,低声对前面的将说:“不会又有架要打吧?”
将没有回答我,我们向门口靠近,经过窗户的时候我已经可以清楚地看见一个背影,那是母亲的背影。她的到来还是让我感到意外,我一掌推开门,确切点是拍开的。
“妈妈。”我冲着坐在我床上被我刚才开门的动作吓的一愣的母亲叫唤,“你怎么会来,有事吗?”
“没事我就不可以来吗?”母亲微微一笑,“我来看看,另外我来告诉你,我和你爸爸要去广州出差一些日子,我们想让你搬回家里住,也好有个照料。”
“干妈。”将从我身后出来,叫我的妈妈。
“嗯。”母亲答应着,笑笑说,“将儿,要不你们就一起回家住吧,彼此也好多些关照。”
“对了,将儿,你的父母去上海工作了,你一个人还习惯吗?”母亲问。
“还好,我会经常打电话的,他们也常跟我联系的。”将坐下来缓和地和我母亲说话。
母亲拍拍将的手说:“嗯,是啊,他们去了上海我们也只能在电话里说说话了,好长时间没见了还真有些想念他们的。”
凝视将同母亲交流的样子,比我和母亲说话都要亲切,所以我有说过认的就是比亲的亲,没错吧?就像我和将,但请大家放心,我完全不嫉妒,反而更多的是满足。
……
我们送走母亲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母亲告诉我们已经给学校说好了,明天早上就可以搬回去住,然后我和将站在宿舍楼下齐声说“妈妈慢走,妈妈再见”。那天晚上我们都没有说什么话,只是简简单单地几句晚安祝福,然后都各自保持着各自的沉默。虽然之前在将与母亲的谈话中我几次看见他欲语哽咽的表情,但结果还是:将想着我不知道的事,我想着将一定知道的事。
那晚,我,失眠了;将,一样。
……
下一天早上我们起来的都很晚,当然早读是没有来得及也根本没心思上了。将关了我的手机闹钟便爬了起来,开始收拾着东西。我随后才起来,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铁棒般地站在门边儿上看着忙碌的将。
早上八点半我们才下楼去老班的办公室,他的位置在办公室最里面的左边角落,灰白的桌面上放着一个花里胡哨的枕头。噫吁嚱,壮士一去不复返,我们这一去足足又是听了老班半个多小时的“师说”,然后早上迟到的事和昨天下午我的事才算结束。老班准了假,我们便离开了,拿着叮叮当当的一坨东西走出了圣德中学的大门。
阳光正好在我们走出校门的时候照在我饱受老班口水摧残的脸上,每次走出学校我总会深深地感觉到------面朝校外,春暖花开。我一向不着调,将跟着我也变的不着调了,才开学我们又放学啦!
将提议坐的士回我家,见我没有什么意见便挥手招来了一辆车,我们拿着一坨乱七八糟的东西坐上车,迷迷糊糊地跟着车往家的方向跑。
我打开家门,母亲应该是走了,屋子里被收拾的再干净不过了。我放下手里的乱七八糟,一个横摔倒在软的像块泥的沙发上,将也随之倒在了我的旁边,与此同时,电话从衣兜里带着铃声掉在了地上。
将替我捡起了电话,按下免提后放在桌上,“轩儿,你和将在家里要好好的,努力学习,有什么事就打电话告诉我们噢。”
“嗯嗯,嗯嗯。”我相当相当相当响亮地回答着母亲的祝福,就两下。
“还有一整个下午的假,我们先把东西收拾好了再吃饭吧。”将提起包来问我,那个时间正好十一点半。我们很快又投入到新的忙碌,将在我的卧室默默付出,我在客厅里播放着Eminem。Eminem是我和将都很爱的说唱歌手,播放的这张Eminem的碟是我15岁生日的时候,璇儿买来送我的。那天,我们一边听Eminem的歌,一边共进烛光晚餐,璇儿喂我蛋糕,矫娇地说:“如果,我去了美国,我一定豁了命也要Eminem给我签名,送些礼物,然后都拿回来给轩轩。轩轩,你和将一定要去学说唱,然后Eminem和你们同台演唱,我给你们鼓掌。”
我没权利不让璇儿畅想,那可是我们不可重复的梦想与幸福烛光。
我们爱音乐,爱梦想,而歌声就是力量,所以很快一切忙碌都不再是束缚。我拿上一床单被去了我的卧室,不对,是我和将的小窝。将正坐在我的书桌前拿着某物专心致志地看着,旁边放着他送我的森海塞尔耳机。
“看什么呢?”我把单被放在母亲刚为我买的大床上,边铺边唠,“我有什么东西能够吸引你呢?”
“这个,你一直留着,”将特低沉地问我,“可以给我吗?”
我这才向将投出注视的目光,他手里拿的是璇儿、然、将和我四个人在一起留下的最后一张照片,已经有些泛黄。
如你所料,将此刻的心正在默默地落泪和燃烧。我没有很快回应他的话,走过去拍了拍将的肩,用一种弟弟安慰哥哥的语调安慰着他,“不要难过了,照片给你了,不过你一定要快乐地生活下去,我才答应。”
将泛着泪花点点头,“看着这件衣服,看着她的样子,我就想起在医院的那一刻。我真的没用,也许早一点就不会这样了。”
将哭泣着,一头靠在了我的肩上。除了璇儿,我的肩只有将靠过,可能我的肩注定只会是这两个人的。就算有一天,我能够被这两个人将肩膀靠垮,我亦无怨无悔。
感情上的事往往就是这么简单。而爱情更简单,作为一个男孩,爱情就是你能找寻到一个愿意为她挣买裙子的钱,然后带她去买,然后看着她说,好看。
“好了好了,过去的事就让‘她’过去吧,而那过去了的都将会成为美好的回忆,然也不希望我们这样啊。”我再一次强忍着泪水,用泰戈尔的话安慰我这位只会也只可能在我面前落泪的兄弟。
照片,看着照片我又何尝不是同样的感觉,又何尝不会在心海泛起无数个酸酸的血泡,但母亲一直对我们说“男子汉,有泪只可往心里流。”,将同我一样相信妈妈,所以我们应该忍住向外流着的热泪。
上天有时候是很残忍的,要将一个快乐的人整的痛不欲生,最后连美好的记忆都要剥夺,还不准抱怨和流泪。心碎之后,唯有坚强才是生存之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