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监,这孩子你看如何?”上首坐着的李渊从我进了门就一直盯着我看,然后忽得蹦出这句话。
我极不自在,殿里燃着火炉取暖,可是,这膝下的地板还是冷梆梆的。
“圣上,乐悠扬还在伤病之中,还是让他站着答话吧。”裴寂这话让我甚是感激。
李渊哼了一声,似乎不置可否。
“你还不谢恩起身?”裴寂提点道。
“谢圣上恩典。”我赶紧叩了头,慢慢的起身。
李渊毫无预兆地叹了一声。
“倒也是清秀素雅,虽非绝色却也倾城。”裴寂笑着朝李渊说。
这话实在把我吓了一跳,我有那么好吗?还倾城了?
“哦?”李渊疑道。“裴监以为这孩子姿容动人?”
这君臣两人似乎都忘了,座下还站着一个我,只顾着两人说话了。
“圣上,小民容貌粗陋,裴大人说笑了。”我忍不住插嘴。
裴寂朝我看来,审视了一番,又对李渊说:“这孩子确有倾城之姿,臣以为世间绝色非独指容颜之色,这孩子的气度、风姿、谈吐皆异乎众人,聪慧睿智、果敢坚毅、胆识过人亦叫人赞赏。”
李渊看向我,却对着裴寂说:“裴监也认为合适?”
“臣恭喜圣上。”
“圣上,小民惶恐,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看情形甚是诡异,裴寂的那句恭喜差点把我吓个半死。莫非李渊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联系前面那些不着边际的话,不会想把我收进后宫吧,我的天!
“乐悠扬!”李渊的声量突然提高。“你胆子倒是大得好,竟然欺君罔上!”
“圣上明监。小民何时欺君罔上了?”虽然吓了一跳,我还是极力的平静下自己的心情。
“奉召不归,此罪一,藐视天威,此罪二,欺君罔上,此罪三。”李渊口气不善地列举了我的罪状。“你认还是不认?”
“圣上,这奉召不归虽是事实,但乐悠扬确实有不得已的原因,这后面的藐视天威,欺君罔上的事情,小民确实冤枉了。”
“身为求亲使者,竟自称小民,岂非藐视朝廷,藐视皇家天威?”李渊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踱步到我身边。“隐瞒身份,妄议朝政,还不是欺君?”
冷汗从脖颈处冒了出来,果然,身份败露了。
“小民自认并无欺君之事,虽说小民常做男子打扮,但是,也没有谁规定女子就不能穿男装吧,这纯属小民的个人喜好,再说,我也有幸拜见圣上几次,圣上又没问过我是男是女,哪里就欺君了。再说我也没干什么坏事啊。”就算是狡辩也要辩下去,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李世民不在长安,瓦岗结义的那些兄长也都不在,文静一个人想帮我也力有不逮,无论如何尽力自救吧。
裴寂噗地一声笑出声来。
“裴监,你瞧这孩子还真是能说会道的。怪不得朕的几个儿子都被她迷昏头了!”前一句尚带戏谑,后一句就简直是严厉了。
以上的罪行还不够,再加上个迷惑皇子,这不是就要把我往死里推。等等,我什么时候去迷惑他的儿子们了,好不好是他们自己贴上来的。
“圣上这话,乐悠扬可受不起。”我头一抬,对上了李渊的视线。“小民对两位皇子可是没有什么非分的念想的。他们有才华又能干,确实是人中龙凤,小民也就是欣赏敬佩罢了,没有他意。圣上若是觉得小民这样也属非分,小民这就出宫收拾东西离开长安城。”
“哦?你可知道世民正奉命前往边关迎亲?”李渊又打量了我几眼。
“小民恭贺秦王大婚。”心竟然深深地刺痛起来,借跪下去的动作,按捺下那份痛楚。“小民恭贺圣上联姻大计大获成功。”
“一万精骑埋伏在边关附近,朕随时都可命其诛杀秦王!”李渊的声音冷得象绝北的寒风。”
我倏地抬起头来,连按在地面上的手都在发抖,李渊疯了吗?
“为什么?”几乎颤不成声。“世民他是您的孩子啊?圣上!”
李渊神情恻然,沉吟着,缓缓说:“只要你肯嫁入东宫,朕会留下他的!”
我几乎跌在地上。
嫁入东宫?嫁给李建成?我从来没有预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