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我俩便骑上自行车出发了,一整天才走了百十里路,饿的头昏眼花。傍晚时分路过一片树林,还好天气不算太冷,两人便走进树林打算在这里过夜,好好休息休息再赶路。
树林里以老槐树居多,枝叶茂密天空被遮挡的几乎严严实实。地上枯草败叶铺成一层厚厚草垫,一屁股坐上去有种说不出的舒服。
我和瞎子将随身带着的牛肉干拿出来还有部分花生米,打开一瓶白酒便畅饮了起来。期间我问瞎子都四十多岁的人了,家产丰厚,为何不托人说媒娶个媳妇呢?
瞎子说到,倒不是怕自己的身份被认出来从而导致镇里的人把他哄走或者报派出所。其实是另有隐情,今天就把隐瞒多年的秘密告诉了我。
瞎子说他住的宅子是个阴宅,自从入住那个宅子之后,每天晚上就会有一个漂亮女子叩门找他,瞎子当时也是嗜酒如命,也没有感到有什么异样,两人便一同安寝。日复一日,瞎子每天都是寻欢作乐欲仙欲死。
直到偷东西被人发现后假装算卦瞎子再次回到家中,晚上那个漂亮女子依然叩门找他,另外让瞎子惊奇的是,那个女子告诉他第二天会有什么人找他算什么卦,并且提前告诉瞎子卦底是什么。
第二天果然应允女子的话,瞎子从那以后便被称为半仙,不过令他头疼的是每天只有一个人来算卦,而且卦礼只有五块钱,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瞎子在镇里算卦十余载,在碰见我的当天那漂亮女子便不再出现了。为了感谢我才请我大吃大喝,因为在我没来找他之前,瞎子一到傍晚就感觉双腿不听使唤,脑子迷糊。
晚上任凭那个漂亮女子摆布,直至我来找他算卦才算把他从阴间拽了回来。也正是如此才任凭我把家中的东西卖了个精光。
说到这里瞎子连连给我倒酒,并且递给我一支香烟。
过去的事就不提了,反正那套宅院已经被卖掉了,再发生什么事也跟我们没关系了。而且买家是个五大三粗的屠夫,俗话说神鬼怕恶人,那屠夫可以说得上比恶人还厉害,应该能镇得住那套阴宅的。
谈话间天空下起了小雨,慢慢的越来越大。我叫上瞎子让他跟着我往树林里边走走,看有没有能够避雨的地方。
瞎子大概是喝多了说胡话:“二爷,往哪儿走呢,方圆十里地都是旷野连一颗树都没有上哪儿不都得淋湿吗,再说了满天星星哪儿来的雨啊?干脆就这儿睡吧。”
说完瞎子倒地便呼呼睡了起来。我也没有在意瞎子的话,可能是心情复杂胡乱瞎说的吧,雨滴打在树叶上啪啪作响,我拽了拽瞎子死沉死沉的没能将他拖动,就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盖在他的身上。
自己在周围用树枝枯草搭了个小窝,正准备躺下睡觉,却发现有十多个人在树林里走来走去,有男的有女的。看样子他们也是在找地方躲雨,又过了没多久他们好像也学着我的样子搭了个草窝钻了进去,不过看他们的窝棚怎么好像没有草呢!
当我正准备再躺下时,有个小女孩从我右边走了过来,并且开口叫我叔叔,问我可不可以让她进来避雨。
一个小女孩大晚上的这么可怜,我当然顺口答应了。
雨越下越大,我紧紧抱住小女孩感觉她浑身冰冷,小女孩扑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冲我笑了笑。开口说到:“我嫁给你吧。”
说完便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接着就钻到我的怀里睡着了。我醉意上头,控制不住自己在小女孩的额头上亲了好几口。
这是谁家的闺女,这么点就想嫁人了,他的父母亲在哪里?难道是在刚才的十几个人当中?
我推了推女孩把她弄醒,她抬头看了看我,此时我发现小女孩好像长大了一样,变了一个人似的。变成了一个大姑娘,她很害羞的对我说到她从未被任何男子碰过,今天却钻进了一个男人的怀里……
“上花轿了,上花轿了,姑爷该上花轿了!”
一阵阵呼唤声把我从梦中惊醒,发现怀里的女子坐在身边的花轿当中,并且还对我微微的发出笑声。天已经亮了,不过还是阴沉沉的,这顶花轿是什么时候被抬过来的我也不知道,两个老妈子将我搀扶起来送到花轿中。
花轿被抬了起来,我依然醉意朦胧,头脑里没有任何思绪。直到入了洞房我依然昏昏沉沉,感觉自己就像在做梦一样,心想做梦就做梦吧,来个完完整整的做梦娶媳妇吧。
“醒醒,醒醒,二爷你脑子进水了吧,”
我被瞎子连推带晃的给叫醒了,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一口棺材里。旁边还有两具骨头架子,一大一小。
我赶紧起身从棺材里跳了出来,楞楞的看着瞎子
“瞎子,怎么回事?我怎么会躺在这里,这里的树呢,怎么都没有了,昨天晚上不是明明下雨了吗,怎么地上一点水都没有?”
“二爷,你不会是遇到鬼魅了吧,昨晚你就说下雨了,还拉着我说找地方避雨呢,当时我以为你酒喝多了说胡话呢”
看着眼前的一片荒地,别说树林了,甚至地上就连一根葱都没有。我把昨晚似梦非梦的事情讲给瞎子听,瞎子说我让脏东西给冲了邪了,说是冥婚,说我让女鬼给睡了。而且还是母女两个女鬼。
看了看地上露出半截的棺材,我恶心的差点把去年吃的槽子糕给吐出来。再向前看去,累累白骨散落在地上。破碎的棺材板,扔的哪哪都是,而且还有很多被爆破塌陷的坟坑。
看着这个地方怎么这么眼熟呢!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我和瞎子一前一后走出了这片狼藉不堪的坟地,找了个平整一点的地方坐下来吃了点东西。各自又点燃一支香烟,完了就推上自行车离开了那片坟地。
直到下午我才想起来那个地方为什么那么熟悉,瞎子骑着自行车让我给他讲讲我是什么时候来过这里的。
我对瞎子说到,并不是我以前来过这里,而是从家里的那本手抄记录册里看到过祖父的记载,曾经他带着一帮人把一个树林里的树木全部烧了个精光,还把所有的坟都用炸药给炸了。
说是为了炸他以前的什么班长的亡魂,为我的祖母报仇出气。
而且他还说到那片树林其实就是一个猫派寻尸人专门培育的尸地养猫林,那片地大概有一百多亩大,六指黑野猫必须养在有坟地的地方。
过去猫派寻尸人带着野猫夜间出来寻尸,尸地养的野猫灵性极强,能看见人看不见的东西,寻尸人将要寻的死者生前的遗物系在野猫背上,然后用一根麻绳牵着野猫,穿梭在黑夜里,口中呼唤着死者的名字,如果野猫发现死者亡灵便会当场直立行走,这时寻尸人把屁塞拿在手中,直到野猫回复原状行走之后,寻尸人立刻停止呼唤,并且将屁塞塞进野猫的**里。
这也表示死者亡魂钻入了野猫的体内,接着就抓住麻绳跟着野猫走就行了,不久之后野猫就会带着寻尸人找到死者尸体。
接下来寻尸人就会将死尸背在身上,这种背法也是有讲究的,必须将死者背对着自己的后背,用麻绳捆在死者腋下,使死者高过自己的身体。
然后牵着野猫往雇主家走,直至将尸体交给雇主,另外回去的途中如果有什么东西惊吓到野猫,必须保证屁塞不能掉下来,如果一旦掉下来,要马上给死者戴上枷锁,一个直径超过八十公分的圆木板枷锁,套住死者的头和双手。
并且在半柱香之内挖出一口直径八十公分深两米的枯井。
然后将死尸顺入井中,用枷锁将其卡在井口,也就是说死尸的双脚被半悬在井中。这样做是为了避免诈尸对寻尸人造成伤害。
一般情况下只要发生这样的事件,十有八九这趟活儿就等于前功尽弃了。野猫在牵魂的过程中不能够受到惊吓,一旦惊吓到野猫它就会马上死去。
寻尸人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死尸点天灯,拿出之前预备好的燃油,倒在死尸身上,在井中把炸了尸的死者给焚烧了。
当然这种情况下寻尸人还要把雇主支付的定金如数退换回去。
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之后的猫派寻尸人便自行养猫,圈一百亩地供野猫训练野性,并且在土地边缘一圈撒上秘制配方的药水,这种药水是为了防止野猫跑出圈养地。
寻尸人会抓公母两只六指野猫,让它们在圈养地繁殖后代,一般情况下六指野猫繁殖十只野猫,至少会有一只猫是六爪猫。
另外为了让六指野猫更具灵性,寻尸人会花钱聘请盗墓者去盗刚入土的死者,将其埋在自己的圈养地中。
当圈养地死尸越来越多,尸气就越来越重,野猫就更具灵性。之后的寻尸人出去寻尸最少要带两只六爪野猫。
就刚才那片坟地而言,肯定是我祖父生前烧毁的那山树林,而且还是一位寻尸老前辈的尸地圈养林。可惜的是那些六指野猫会一直认为尸地边缘有那种药水,从而不再试图往外走,结果都被我的祖父给活活烧死了。
听到这里瞎子便说到:“二爷,要不咱们就在刚才那片地等等,看有没有野猫出没,假如有的话咱就不用千里迢迢去往白狐镇了。”
我拍了拍瞎子的后背:“我的蒋老太爷啊,就算您能找到一只六爪野猫,如果炸了尸您老人家能在半柱香之内挖出那么深的一口井吗?如果挖不了您打算背着一个活蹦乱跳的僵尸送给雇主啊!”
“二爷,您说的也太玄乎了吧,有那么可怕吗?”
我不再搭理瞎子,拿出一瓶白酒坐在自行车后座咕咚咕咚喝了几口。
随后让瞎子赶紧蹬车,抓紧在天黑之前赶到前边的凤阳市区。
我告诉瞎子如果天黑前能够到达凤阳,晚上兴许还能坐上一趟公共汽车,如果真打算骑自行车去白狐镇说不好听的头天到第二天派出所民警就把游街的披挂套在咱们脖子上了。
一路上我和瞎子轮流蹬自行车,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天黑前我俩还真赶到了凤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