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研究,战略部署,勘探发掘,开发资源等等这一切闭门性的工作是每个国家在发展道路上的必不可少的环节。
而这些工作又离不开大量的物资和人力的支持,上中下三个层次的老百姓是永远也接触不到这些的。第四层的人是来搞指挥和研究的,那么他们所需的人力该从哪儿征来呢?
那么在这种危机的情况下便多出来一个层次的人,当然就是负一层!
我和瞎子面对的就是这一层!
双眼被蒙上黑布,几天几夜的车程,我们被带到一个二十四小时最高温度只有零下五六度,最低温度达到零下三十多度的铁板监狱中。
这是一趟专门为有叛国倾向的罪人准备的列车,相应的人安排在相应的车厢里。大部分人都是被运往秘密基地做苦工的,用他们的话说,我们就是来赎罪的!
收工之后再乘列车返回监狱之中——仍然是寒冷的天气!
列车每天只运行往返一趟,也就是一个来回,每单独一趟一个半小时。
不过幸运的是我和瞎子被安排在列车维护的“工作岗位”上,心里还感到很侥幸不必去做苦工。到后来才知道我们才是踏进了死亡的边缘。
列车的维护工作被安排在运行的铁路上,到达目的地和出发前不得走出车厢,如果列车有需要维修的工作必须等列车运行时才能进行工作,到达目的地如果没有修好,必须停下来回到车厢,在返途中接着维修,到达监狱之后如果还没有修好,那就在第二天的运行途中接着维修。
而到达两段的目的地时天都是黑的,什么也看不见,应该是为了预防有越狱思想的人的。而我们被派在中途的白天工作,一是能够方便查找外在原因,二是列车运行速度太快,周围的环境在眼中都被速度拉成了模模糊糊的线条状态,再加上风雪的吹打,是顾不上扯着脖子想办法逃跑的。
最为关键的是,我们工作时会被一根十多米的铁链牵引到被维修的区域,想跳下火车逃跑就面临着被撕拉成白骨的威胁。
而那些做苦力的每个人脚上都有一个两米长的铁链锁着,铁链的另一端被固定上一个重达五十公斤的大铁球,没有警卫看守,想跑的话你大可摇摇摆摆的抱着大铁球走开,漫步在冰天雪地的旷野之处,没人会去拦你的。
我和瞎子今天是来这里的第一天,我们所在的车厢里有一个跟瞎子年龄相仿的人,他在这里已经有两年了,听他说他是在抗战期间被误认成了汉奸。本来是要判死刑的,结果正好赶上这次的“开工”,就把他拉到这里做了机车维修工!
我们此刻可谓是同病相怜,第一天就接触的挺融洽,他的名字叫做马来运,开始大伙都叫他马机修,时间长了就叫他做老修,修着修着又变成了老丢。
老丢人不错,个头不大,由于脾气太好所以经常被监狱里的狱犯欺负,当然我们这种被誉为有“叛国倾向”的罪人在监狱里边互相打斗厮杀是不会有狱警管的。
一年之中死去七八个人都很正常。
老丢和我们关在同一间屋子里,一共八个人。本来我觉得这是管吃管住的地方,就算这里的人再不好也不能天天受欺负,可当我和瞎子刚进来的第二天我便开始萌生了越狱的念头!
我和瞎子抱着厚重的大棉衣(工作服)走进牢房,狱警在我俩刚进门离开的时候拍了拍我和瞎子的屁股,说了一句类似好好享受这样的话。
进入之后屋里其他六个人都直勾勾的看着我俩,我对瞎子说:“瞎子,眼皮儿活着点,这可是人家的地盘。”
瞎子说到:“二爷,咱们初来乍到是不是该给人家打个招呼啊!”
还没等我俩开口,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子就走到我们面前说到:“两位一路辛苦了,快来坐下,欢迎你们加入我们这个大家族啊!”
说着就把我和瞎子手里抱着的东西拿下来并且放到地板上。
我心想,这不挺好的吗?看来还是自己多想了啊!瞎子也会意的对我咧嘴笑了笑。
接着那大汉又说到:“两位一路辛苦,想必一定累坏了,也一定饿坏了吧?”
我还没开口瞎子就对那人说到:“是啊,是啊,一路上我俩被蒙住双眼,整整颠簸了几天几夜啊。现在确实有点饿了!”
大汉子又说到:“那两位想吃点什么呢?我这还有包子和饺子,你看你们选哪个?”
奶奶的,竟然还有包子和饺子,我和瞎子自然高兴的不得了,于是我就说:“老兄,给我来一斤饺子!”
瞎子说到:“那给我来一笼包子吧!真是饿坏了。”
大汉子听完之后转回身对其他五个人当中的四个人说:“伙计们,听到了吗?人家点好菜了,还不赶紧伺候着?”
接下来就是两个人脱光鞋把我摁倒地上狠狠踢了我一顿,大概有五六分钟的样子,然后两人对我说到:“饺子吃好了没有?要不要再来一斤?”
妈的,原来这饺子竟然是脚丫子伺候啊,那瞎子点的一笼包子会是什么呢?
我转过头向瞎子看过去,他被人揪住头发拿脑门子往墙上撞,咚!咚!咚……!连撞了七八下,不大功夫脑袋和脸上就起了六七个大包。
还好瞎子没说两笼包子,不然他的脸可盛不下那么多啊!
然后大汉子让另外一个个头低一点的过来“刷盘子洗碗”,听那大汉子叫他做老丢,老丢拿起大便池旁边的拖布就走过来给瞎子擦脸,又用拖把的手柄在我身上摁了几下!
后来那五个人便倒在地板上的通铺开始睡觉,老丢跟我说:“你俩还算是幸运的,我刚来的时候点了一盘猪头肉,结果……”
老丢还跟我们说晚上你家可千万别睡觉,不然有你们好受的,现在呢我也是刚刚解脱,就是你俩代替了我原来的位置。
说完老丢也回到铺上睡觉去了,也许这是他进来之后第一次能够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了!
晚上果然悲剧发生了,我和瞎子晕晕乎乎靠在墙上睡着了,那个大汉子走到我们身前用蚊子的哼哼声叫我们,这种情况下怎么能够被叫醒,于是又是一顿脚丫子拳头伺候了上来。
理由便是:看不起这里的人,叫你们你们竟然不搭话,深深地伤害到了他们脆弱的心灵!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登上了运行的列车,我,瞎子,还有老丢三个人在一个车厢里,这是专门为我们三个人打造的专人车厢,没有座位,也没有桌子,也没有窗户,在车厢里唯一能够看到外边风景的就只有一个地方——厕所里排粪便的窟窿眼!
我问老丢都是什么时候开始工作,一般多长时间能够修好损坏的部位。老丢说自从他来到这列车上基本还没有什么大问题,零零散散的小毛病,基本十多分钟就能修好。
另外老丢还告诫我们两个千万不要有逃跑的念头,过去在这干机修的犯人都在外边维修时想过逃跑,最后不是被车轮压死就是被铁链拖死,到现在车底部位还悬挂着两三具冻僵了的尸体呢,有的只剩下一半,有的没有了胳膊大腿和头,还有的只剩下骨头架子残渣仍然被拖在列车下边。
毕竟我们互相还不是知根知底,所以我说我不会打算逃跑的,也没那个胆量。
列车运行十多分钟后,手拿枪械的老总就把老丢带到机修室了,另外也让瞎子跟着去打下手。我看了看车头车尾两边,各自有一个看守的狱警,坐在跟茅房差不多大小的屋子里。地上有他们扔下来的烟头,看见那玩意就忍不住想抽两口。于是我就过去敲了敲狱警的所在小屋的门子。
狱警走出来问我:“有什么事赶紧说。”
我点了点头说到:“老总你好,你看能不能给小弟一根烟抽抽,半根也行。”
狱警冲我冷冷的笑了一声,把掉在嘴里的多半截香烟拿在手里:“想抽了?”
“是啊,老总!”
啪嗒,香烟被扔在了地上,狱警转身关上门靠在椅子上歇着去了。
妈的,什么玩意儿啊!看着地上仍然在燃烧的香烟,我轻轻咳嗽了一声,现在我关某已经不是前几天的万元户了,咳!丢人就丢人吧。
我顺势弯下腰将地上的半截香烟捡了起来叼进嘴里抽了起来。
等列车到站之后我们三人被锁在地板上的钢圈上,其他车厢的人被赶下车带上负重百十斤的铁球继续工作。
我问他俩刚才干什么去了?瞎子说狱警让他们去火炉室掏碳渣去了,另外还说回去的途中要我们爬上车顶把烟筒再掏掏。
老丢之前一直被同屋里的几个人折腾,从没好好睡过觉,每次到站之后都是躺到地上就睡觉。看他睡着之后我跟瞎子说:“瞎子,我俩现在必须要跟老丢搞好关系,另外你再陪他去火车上任何地方时无论如何都要仔细看看这列车上有没有什么小一点的金属物品能够带在身上,预防同屋里那些壮汉下狠手,毕竟牢房里除了木板地铺其他什么也没有,我们必须得拿点什么东西用来防身!”
瞎子点头到:“二爷,我看就刚才用来掏碳渣的小铁锹好使,又硬又结实,而且还能藏在身上的大棉衣里边。”
我说你得了吧,下车狱警还要检查呢,一个碳渣你都别想带下去。
行了,现在我俩还是做好上车顶的准备吧,外边不知道会冷成什么样呢?
休息的中途狱警送过来一盆稀汤和一碟咸菜三个小碗。这两天我和瞎子一丁点粮食都没尝过,每次狱警送饭都让那几个大汉子给霸占了,整整饿了两天两夜,今天中午看见点吃的东西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是一直照章宣读的,老丢虽说不欺负我们,不过他现在毕竟不是我们信得过的人,所以只能委屈委屈他了。
瞎子刚要叫醒他吃饭,我便将他拦了下来,对瞎子先生说到
“瞎子,先别管他了让他好好睡觉吧,你我二人都饿了这么长时间了,干脆他那份咱俩分了得了。”
瞎子对我说的话雷厉风行,只要我发言他就会照办,所以我俩就很不客气的吃了老丢的那份伙食。
之后等待狱警过来将空盆空碗拿走。
瞎子从口袋里拿出两个被踩扁了的烟头放到了我的眼前:“二爷,将就着抽吧,应该是狱警扔下的,我知道你是个大烟筒,所以就给你捡回来了。”
看着瞎子一脸的虐成,我轻轻的笑了一声:“一人一个吧,也只能拿到鼻子上边闻闻了,没有火柴拿什么点着啊。”
回去的途中狱警让我和瞎子两人上去,并且把掏碳渣的小铁锹给了我,我俩被带到车厢尽头,狱警打开车门的一瞬间冷风吹的我差点冻成冰棍。等我俩被狱警指点着站到外边时狱警把门关上了,从旁边的一个小窟窿里穿出来两条铁链让我们锁在腰上,他说不怕死的话你们可以不用锁铁链。
我当然接过铁链并且在腰上锁好,瞎子也一样。
外边列车急驶形成的大风吹的人都睁不开眼睛,从鼻子里灌进的冷风直通五脏六腑,让人有种掉进北极的冰窟窿里一样的感觉。
我和瞎子迎着寒风顺着小铁梯子慢慢爬上了列车车顶,这哪儿是掏烟筒嘛,分明是玩命才对!
车顶上满满的结了一层薄冰,雪花碰撞到列车上留下来的残渣几乎都是扎进了薄冰上,又滑又硬。趴在上边即使不动都有可能被风给吹下去,再往前走谈何容易!
而且上边光秃秃的没有东西能够用来抓住固定身体,最可气的是车顶还是个半弧形,不趴在车顶正中间根本就不可能留在上边,身子要是有一点倾斜就会被连吹带滑的离开列车车顶,像放风筝一样被铁链牵制在半空中。
我回头看了看瞎子,看他张着嘴叨叨叨个没完,我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可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也听不见,也不敢在上边比比划划。现在除了往前爬,根本不敢再多做任何多余的动作,不然很有可能会被列车放了风筝的!
好不容易往前爬两步又被大风给吹回去半步,也不敢抬头往前看,雪花打在脸上就跟铁砂一样,只得将脸扭到一旁似挨非挨的贴在车顶上。还好烟筒就在车厢的这一端,慢慢折腾十几分钟后我就够到了烟筒。
只要有东西能够抓住动作才敢变得大胆起来,我抓着烟筒绕到另一面,一是可以背对寒风,二是给瞎子留出位置,好让他也抓住烟筒从而不至于掉下去。
烟筒有四五十公分的高度,我抄起背在身后的小铁锹跪在车顶上往里边看了看,火红火红的碳渣熊熊燃烧,我估计要是没有戴着手套就那么徒手去抓烟筒,不被烫熟了至少也得被破了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