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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临敌手良将凭勇,佯为形智将争先。

翌日探报,完颜承裕部兵十数万屯于会河川。蒙古军人马未稍休息,即整顿兵革,兼程以进。六日卯时,木华黎引兵先诸军至,初攻龙湾渡,不利。辰时,大军继至,成吉思汗召文武询进取之策,郭宝玉指地图谋曰:“会河川乃修水诸支流会聚之地,其北曰龙湾渡,龙湾渡以南皆旷野平川。会河川,平地也,龙湾渡,争地也,今敌特恃龙湾渡之险,持兵以一当百,而两地相去十里,彼此相援亦不过数刻之间。今欲制胜破敌,莫若分其兵势,则龙湾渡必不足为御也。”

帐中计议已定,郭宝玉归营未久,即降阶奉迎当地土豪及野叟,询以图取龙湾渡及宣德之策,其后各给钱米,遣军士一一送归其家,前后慰劳备至。移时,宝玉令释降卒千人,声言不日欲侵宣德府,凡众中有愿为引路者优给赏钱,须臾之间,乃得向导数人,余者悉皆遣归金营,且令部曲百余为谍杂于其间。是夜,成吉思汗引军退。降卒逃还军中,俱以实告,完颜承裕闻言初疑之,僚属指以土豪归来之言为验,承裕为之大惊。

诘旦辰时,郭宝玉以万人之众由翠屏山东进,沿途大张虚势,旌鼓之声不绝。完颜承裕未详其实,疑其欲袭于后,已乃纵兵六万追之。午时,金军已去会河川三十里,谍归还报哲伯。成吉思汗复命哲伯率全军与木华黎所部并力会攻龙湾渡。

时龙湾渡守将,赫舍哩纠坚也,其性详缓,平素营职颇谨慎,临战辄不肯用险。战前,将佐或谏曰:“蒙兵方筑营寨,宜乘其无备分兵袭之。”赫舍哩纠坚答曰:“此非全策,成吉思汗用兵诡谲,其以劲兵当前,必有奇兵于侧,吾以寡军应之,若复分兵,是为危蹙险策,未可。”昨夜,赫舍哩纠坚以初战告捷,又见蒙古兵退,大喜,乃设宴于军中,一时众人相与称庆,营前戒备稍懈。

七日未时初刻,哲伯以军薄津渡,河水流深湍激,哲伯见之,命军校速为跨河浮桥以济通行,少顷,将士鱼贯以进。木华黎领骁骑奔轶突前,金兵望尘奔迸,赫舍哩纠坚知事急,不复谨慎如常,令解悬桥,率丁壮数千反击而出。赫舍哩纠坚善治军,平素恤下且得人,所养部曲临战皆尽奋,蒙古军与战稍却。

前军遇阻遏不得进,哲伯乃率师猛攻而至,金兵不敌。赫舍哩纠坚并兵退守龙湾渡内,登高持剑指麾,命左右以强弓弩遏敌,欲固守厄塞以待援军。木华黎见一将特立孤垒军前,引弓射之,一发中纠坚右臂,木华黎臂力过人,纠坚应弦而倒,金军为之大乱。战至申时五刻,蒙古军大胜克敌,赫舍哩纠坚乘间逃逸,仅以身得免脱。

是时,完颜承裕业已领兵至会河川东北偏数十里,郭宝玉率军邀其归路。未料,适会宣德骑军西牧,俄伊喇尼尔请以步兵御之,宝玉不与,合军全力并攻宣德济师,大破之,尽掠其良马千匹为用。于时完颜承裕以不啻数倍之众渐次进围,宝玉引军望北而退,完颜承裕遣兵追之不获,蒙古将士贾勇,宝玉力战不怯。战至酉时,蒙古军伤者逾半,金兵往返劳顿,其时亦难近傍。

酉时三刻,哲伯悉军来攻,其势如同偃草,金军遇之大溃,左右践蹂无状,前后斩首万余,伏尸逾数十里,余皆望风款附。完颜承裕脱身欲走宣德,时见侧旁卫士止余百人,叹曰:“蒙古将之用武,非神鬼无以当其勇,蒙古主之用兵,非常人所能预其速也。”

经此决胜之役,成吉思汗麾军拓疆辟土,以战功卓然取威于天下,完颜承裕为帅一时,坐覆金军三十万。蒙古与金国世仇自熙宗始,而金国缘边备御已历数十载,至是举国精锐已尽殄灭,运筹之间,徒费国力云尔。后人有诗叹之曰:

凭武莫当奇兵恨,麒麟吐玉异徵明。

乱本胜良当用忍,扬波沐雨待玄功。

霸王有意从头问,虞美无辜怨围重。

燔起万般飞烟尽,浮云飘渺叹灵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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