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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欲驰援千军入瓮, 加诱引一战得功。

四日晨,郭宝玉率军复由间道而上,乘雾气分藏设伏山巅。移时,山中杀伐之役渐盛,鼓噪之声相闻,郭宝玉下令曰:“人衔枚,马勒口,毋得发声,且伺机以待。”午时五刻,宝玉见定薛举全军以出,乃命副将勒兵千人乘虚以入山中,先掩袭定薛中军,后火其营栅为号,以与山下部队相应。

巳时,完颜承裕闻獾儿嘴有战,乃急于军中措置调遣。数日前,皇子察合台适染疾恙,蒙古军遂撤围。卫绍王虑及野狐岭军前事急,命完颜万奴留守西京,遥授纥石烈执中摄监军行事,令承旨即行赴任。当是时,完颜承裕即以纥石烈执中为帅,以东北路副招讨完颜久庆为副,统兵八万应援。

未时三刻,纥石烈执中驱兵骤至,郭宝玉望其远来,自将精锐五千出獾子窝,潜蹑中道坝上。獾子窝之于大路,左右相隔才一坝,一坝居中,控扼南北两路,其势至为险要。少时,纥石烈执中闻山前杀声甚隆,乃命完颜久庆督军速进,独与部将押后阵,由大路径往獾儿嘴西隅而来。时至申时初刻,金军之前锋已过尽矣,既而完颜久庆引中军径过坝下。

郭宝玉见之,命伊喇尼尔暂观敌情不动,乃领劲兵千骑,挺身跃马而下。刀光辉耀,骁锐所及,宝玉一路击杀数将,其攻似疾风,迅如雷电,令完颜久庆望之失色。金军猝欲强敌,一时惊异倍常,完颜久庆急命部下迎击,欲以兵众遏之,殊不知部卒罔知所适,尽皆纷纷退衄,须臾,郭宝玉率军驰至完颜久庆马前。

完颜久庆,承裕部曲也,其性嗜酒,且饮必凌虐部属,轻者叱呵无忌,重者杖责致伤,其肆行日久,将士颇怨之。且完颜久庆之为将,无以服将士之心,其平素不务军事,军中疏于训练,用是善战者绝少,如今日军心既已势若坠绪,焉能当宝玉之神勇哉?积习成绐至此,完颜久庆无奈,遂持枪强与郭宝玉接战。战止数合,久庆少迟疑,宝玉挥刀斩之。

纥石烈执中闻完颜久庆被斩,大怒,俄引后军来逼。宝玉略无惮色,引众从容而退,纥石烈执中益怒,纵军追至坝前。时值朔风大起,执中见坝上林深草长,且山路险迥,恐有不测之兵,至是率兵欲走。蓦然转身之际,执中忽闻坝上鼓声大作,伊喇尼尔麾军奋击而至,金军拥马鱼贯而前,围而迫之甚急,蒙军俟稍近接战,不敌,又走匿坝上。

申时三刻,郭宝玉遥闻金鼓之声渐息,乃知兵诱定薛事济,遂率军与伊喇尼尔合战而出。纥石烈执中欲以众克寡,不舍遽去,亟顾曰:“此国之叛臣也,捉杀此人者必有赏赍。”时蒙古将士伤无一二,士气正盛,金军疲于奔命,听敌进退冲杀。执中正在进退维谷之间,哲伯帅锐师攻至,前后两军并力夹击,大败之。战至酉时,金军皆没,伊喇尼尔欲邀纥石烈执中归路,执中虽马快,苟非得其部将力战相救脱走,几成擒也。

獾儿嘴一役,蒙古军悉歼金兵凡一十八万,获其糗粮、器甲无数。入夜,成吉思汗驻军于山侧,众将皆赴营中翕然称贺,成吉思汗欣然答之,命人进新醅美酒,召坐并遍赏群臣,众人相与言笑,帐内欢声顿起。酒三行,成吉思汗加赐此战功臣,授郭宝玉以军前都镇抚。郭宝玉拜谢讫,遂欲辞归本军,乃独自步出帐外,徘徊于月下。

当时月朗风休,云雁嘹唳而过,宝玉举目弥望,见遍野伤亡相藉,金人降者累万,弓矢遍及途道,草木空被余香。宝玉念及十余载久背乡井,锐意疆场驰骤,恨不能成四方之志,然如今日迄未为当世所知,喟然叹曰:“天下纷更,君王制御有道,曾不数世,多行无道,旦夕之间,此诚天命,不可违也。”言毕,乃口占一词《鹤冲天》曰:

争竟世,纵天英,麟笔记功成。

新人得意旧人轻,今古为谁名。

秋月冷,流光倾,阑夜可人独静。

凭风无际语心声,应诉与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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