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高如带着七八名亲信,哄骗守城的士兵,说是贺营长让他们去执行任务逃出了城后,一路快跑,一刻也不敢休息、狼狈地跑到了巡防军的营地。
正搂着一个年轻女人睡觉的陈曲真听说谷高如带人来了,心中一喜,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出门相迎。当他在院子里看到只有七八个衣服不整的军人时,大失所望,脸上阴沉下来:“怎么就这么几个人?这么几条枪?”
谷高如惶恐地:“报告陈统领,我们这几个也是冒着掉脑壳的危险才跑出来的……贺龙召开了军官会议,决定投靠王子豳。我们几个想把他杀掉,把队伍拉过来。没想到失了手,暴露了……这个贺龙简直是个人精,早有了准备……”
陈曲真阴冷地“嘿嘿”一笑:“就凭你们几个,还想对付贺龙,还嫩了点。”
谷高如申辩地:“要不是贺龙的大姐贺香姑和大姐夫谷积廷暗中帮助,我们肯定能得手。”
陈曲真一听“谷积廷”三个字一怔:“谷积廷?是不是那个洪家关的马帮头子?”
谷高如:“正是他,正是他!”
陈曲真:“好哇!他杀了我堂侄儿的仇还没报呢,现在他又来帮助贺龙,坏我的好事!”
谷高如火上添油:“就是他在军官会上坚决反对投靠您,贺龙才改变了主意。不然,贺龙就会听我的,接受您的委任。”
陈曲真:“等着吧!老子会新账旧帐一起跟他算的!”
谷高如:“他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全家现在都听贺龙指挥,这个仇应记在贺龙头上,要跟他算总帐!”
陈曲真:“好个贺龙,你既然不给我面子,我陈某人也不能容你!我一定要把你尽快除掉,把你的队伍消灭!”
谷高如可怜地:“陈统领,我们几个与贺龙势不两立,愿死心塌地跟随您。为您除掉贺龙,收编他的队伍效点犬马之力。”
不为朋友,则为敌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是陈曲真的一贯原则,他开始在脑子里考虑如何除掉贺龙和他的这支队伍。但碍于各派武装力量已宣布了停战,还划分了防区。他如主动去进攻桑植,必然会遭到各派武装力量的反对,成为众矢之的,以后在湘西就很难继续待下去。他只能制造出磨擦,逼着贺龙先动手。这样,他就有理由派兵去剿灭驻防桑植的贺龙部队,把他一起除掉,而又不会引起各派武装力量的反对。想到这里,他“嘿嘿”一笑,对谷高如说:“好。你有这个心就好!我明天就给你一些人,给你们全配上好枪。让你当队长,成立一个别动队。专门给我去找贺龙的麻烦,激怒他,逼他向我的巡防军宣战。只要他向我的地盘开进了一步,还怕我陈某人不能吃掉他?!”
谷高如:“统领的意思,小的明白了。的确是高招!我一定不辜负统领的期望!”
陈曲真:“贺龙那边的情况,你比较熟悉。派人去盯着,打探消息。一有机会,就给我出手往死里整!他就是只温顺的骡子,也有发毛的时候!”
谷高如:“是是……小的明白……知道该怎么做……”
陈渠真:“邬副官。”
邬副官:“请统领吩咐!”
陈曲真:“给他们几个安排个住的地方,带他们去休息。”
邬副官:“是!”他带着谷高如一伙人离开。
看着谷高如等人离去的背影,陈曲真再一次“嘿嘿”地冷笑起来。其实,他还有一个不能说出来的后一步打算。那就是在消灭了贺龙和他的那个营后,如各派武装力量坚持认为是他陈曲真有意制造摩擦,暗中捣鬼,蓄意报复,排除异已的话,他会马上毫不怜惜地把谷高如和他的人也消灭掉。既灭了口,也可以显示了自己的无辜和清白。
贺龙接受了王子豳的委任当了团长后,王子豳十分高兴。他让贺龙自行招募人马,扩大编制,并亲口许诺给他们配发300支步枪,100箱子弹。可是当人员招进来不少后,王子豳答应的枪弹却迟迟不见送来。贺龙决定派人去取,他考虑来考虑去,最后选中了阿爸贺士道带着人和骡马去执行这个任务。他一则是知道阿爸对去澧州的路比较熟悉;二则是知道阿爸有着赶骡马运货的丰富经验;再则,他觉得只有阿爸能代表他说服王镇守使,把枪弹要到,同时也担心这么一大批枪弹,会落到不可靠的人手里。
他亲自送贺士道一行人到了城门口,还一再叮嘱:“阿爸,路上一定要小心呐!”
贺士道:“常娃,你放心回去吧!这条路,你阿爸不知走过了多少趟了,不会有错。”他只想到了长途跋涉,而没想到会有人偷袭。
贺龙:“阿爸,快去快回,路上不要耽搁。我给王镇守使带的礼物,你一定要亲手交给他,代表我跟他好好说说,让他务必把答应配发给我们的枪弹给你们带回来。”
贺士道:“你放心吧!我一定把礼物亲手交给他,并说服他,把枪弹带回来。”
贺龙:“好。我就不远送了,等着你们回来。”
贺士道:“快回去吧!桑植城里可不能没有你!”
贺士道带着20几个人,吆喝着骡马准备出城上路。贺文掌追了上来:“哥,我也要跟阿爸一起去!”
贺龙爱护地:“你还小,这次就不要去了。”
贺文掌:“我已经参军当战士了,就不算小了,比你当年当骡子客时的年龄还大呢!”
贺龙:“这……”
贺士道:“常娃,就让他跟我一起去吧!我路上会照顾他的!”
贺文掌:“就让我去吧!我参军后,天天训练,还没有执行过一次任务哩!这次就让我跟阿爸一起去执行这个任务吧?!”
贺龙看实在无法把他留下,只好同意:“好。就让你跟阿爸一起去,路上一定要小心。”
贺文掌高兴地回答了一声“是”后,跑进了队伍里。
谷高如自从当了别动队长后,按照陈曲真的意图,带着40多名队员整天在桑植县城外转悠,伺机寻畔滋事,可都未得逞。当他打探到贺龙要派人去澧州取枪弹时,喜出望外,心想表现的机会到了,就把别动队拉到一处一边是深涧一边是山坡的、去澧州的必经只路上埋伏了下来,只等着贺龙派出的人马从这里经过。
没过多久,一队士兵赶着骡马走了过来。隐蔽在山坡上的谷高如看清了带队的是贺龙的父亲贺士道,知道这就是贺龙派往澧州的人了,先用黑话喊了一声:“牛吃秧喽——”提醒他的人做好准备。等贺士道一行人走到了坡下时,他恶狠狠地喊了一声“打”,便指挥着手下们开始向这支队伍投弹狂射。去澧州运枪弹的战士们毫无防备,一时被打得懵了头,人散马跳,乱作一团。
贺士道带的这20几个人中有枪的没有几个,大部分都是刚入伍的新兵。他以为已划分了防区,途中不会有什么危险。万万没想到这里会有人伏击他们,也有些着慌。他定了定神,一面组织有枪的战士还击,一面把空着手的贺文掌推到一个大石缝中藏好。并大声喊:“有谁会骑马?”
有名战士高声回答:“我会!”
贺士道:“你快骑马回去向贺团长报告!”
“是!”那名战士回答后,跃身抓住一匹乱蹦乱跳的大马,翻身跨上马背,往桑植县城跑去。
谷高如看到有人骑马跑走,知道是去报信了,着急地叫喊着:“弟兄们——冲啊——杀死他们——一个也不留——干完了快撤——当心他们的援兵会到——”
别动队的队员们在谷高如的煽动下,黑压压地冲下山坡,向被压在了深涧边的贺士道一行人开枪猛射。由于去澧州运武器弹药的人少,武器更少,寡不敌众,战士们一个个倒了下去。贺士道的枪中已没了子弹,且身负重伤,被迫退到了深涧边。
谷高如带着人冲了过来,把他围住。
贺士道怒瞪双目,大骂:“谷高如,你这个狗娘养的!敢跟老子们玩阴的,当心我儿子剥了你的皮!”
谷高如也不说话,举起手枪向他连开了两枪。贺士道胸口中弹,掉进深涧中英勇牺牲。
贺文掌见阿爸中弹掉下深涧,顾不得隐藏了,从石缝中跑出来,趴在深涧边,看着涧底的贺士道尸体,悲痛地呼叫着“阿爸——……”
谷高如:“把他抓起来!”
两名别动队员把贺文掌从地上拉了起来,抓住他。
贺文掌边挣扎、边哭、边骂:“你们这些王八蛋,为什么打我们?还我阿爸……”
谷高如看到抓住的是贺龙的弟弟贺文掌,哈哈“大笑:“好你个小崽子,没想到你也来了,被老子抓个正着!”
有名别动队员见谷高如认识这个小兵,问:“这孩子是谁?”
谷高如:“他是贺龙的亲弟弟,贺家最小的儿子。”
一名别动队员有些怜悯地:“他还小,把他放了吧?!”
谷高如:“不行。把他捆起来,看住了,别让他跑了!只要他在我们手里,还愁贺龙不跟巡防军拼命,陈统领的目的就能达到了!”
别动队的几名队员七手八脚把贺文掌捆了起来,他们见贺文掌一直骂个不停,又用破布塞住了他的嘴。
谷高如的一名亲信担心地对他说:“队长,这里已经没有活的了,我们赶快撤吧?!”
谷高如阴险地一笑:“好。撤!不过不是回去,而是带上这个小崽子去洪家关!”
他的亲信:“任务完成了,还去洪家关干什么?”
谷高如恶狠狠地:“老子要一不做,二不休,去洪家关把姓贺的一族都好好收拾一下,私仇公仇一起报,给贺龙来个火上浇油!”
报信的队员,马不停蹄地跑回了桑植县城,跑到团部,他一见到贺龙,跳下马,马上报告:“团长,不好了……谷高如带人在路上伏击了我们……我们伤亡惨重……贺大伯他们正在抵抗……”
贺龙一听怒发冲天,愤愤地骂着:“这个狗娘养的,果真来报复了!传令兵——”
传令兵闻声跑到他面前:“到!”
贺龙:“马上通知值日官,集合队伍,跟我去宰了这些王八蛋!”
传令兵:“是!”他正要跑开。
“慢着!”贺香姑拦住了他。她听到去运武器弹药的队伍被伏击,阿爸被困,也心急如焚,但觉得这里面还隐藏着更大的阴谋。时间不允许她多想,她对贺龙说:“常娃,这事没那么简单,你再想想。我和积廷先带他那个连马上去援助他们!”
贺龙恨谷高如,还是想亲自去:“大姐,还是我去……”
贺香姑不容分说地:“常娃,别说了,我去就行了。记住,千万别带部队出城!”她说完,快步跑出了院门。
贺龙担心阿爸和小弟的安危,心里非常着急,但又明白大姐的话很有道理,只能在团部耐下心来等候消息。
贺香姑和谷积廷带着人马赶到别动队的伏击地点后,谷高如和别动队已不见了踪影,他们见到的只是20几俱战士的尸体,和牺牲在涧底的贺士道,缓缓流淌的涧水已被他的鲜血染成了红色。
贺香姑的泪水在眼眶地打着转,差点没奔涌出来。
谷积廷把尸首看了一遍后跑过来:“香姑,没见着掌娃。”
贺香姑:“一定是被谷高如带走了?积廷,你去找周围的老乡问问,看这帮王八蛋是往哪个方向跑了,我们追上去,想办法把掌娃救出来。”
“好!”谷积廷回答后跑开。
贺香姑让战士们砍来树杆做成担架,自己下到涧底把父亲背了上来。担架做好后,她和大家把烈士们的遗体搬上担架,安排一部分战士把他们送回桑植。自己则带着一部分战士留了下来,等着谷积廷打听的消息。
他们等了一会儿,谷积廷跑了回来。
贺香姑:“他们去了哪个方向?”她急问。
谷积廷:“有个采药材的郎中看到,他们往东南方向去了!”
贺香姑:“东南……”她略想了片刻,“不好。他们是去洪家关了!”
谷积廷:“妈的。这帮狗娘养的去洪家关准没安好心!”
贺香姑:“走!我们快去洪家关!”
谷积廷大声招呼着战士们:“弟兄们——那帮王八蛋往洪家关跑了——我们快追——”他边喊,边和贺香姑带着队伍往洪家关追去。
谷高如带着别动队和贺文掌果真来到了洪家关,他一到洪家关,就指挥手下先冲进贺家祠堂,把门窗、香台、供案、牌位全部砸烂,还不解气地对手下人叫着:“分散到镇子里去,挨家挨户地查!只要是姓贺的人家,就给我抢,就给我砸!只要是姓贺的人,就给我打,就给我杀!”
他手下的人听到命令后,就像拿到了上方宝剑,欢呼着、乱叫着往镇子里跑去。
一伙别动队员冲进了一个商铺,见铺子里只有一对老年夫妻。其中一人揪住老汉的衣领,厉声问:“你姓不姓贺?”
老汉不知何意:“我姓贺……”
别动队员们一听他姓贺,就在铺子里乱打乱砸起来,把钱和烟酒、一些值钱的东西抢了个精光。
老汉着急地问:“你们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一名别动队员冷笑一声,“因为你姓贺,我们专杀姓贺的!”他说完,开枪把老汉打死。
老汉的老伴扑向开枪的匪徒:“你们这群强盗……”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也被另一名别动队员开枪打死。
一伙别动队员冲进一家农户,大声问:“你们姓不姓贺?”
屋里的主人,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回答:“我们姓贺。”
一名别动队的小队长狂叫:“往死里打!”
别动队员们扑上去,对这一家人用枪托,用棍棒大打出手,然后把他们赶出了屋子,点了把火,把屋子烧着。
一伙别动队员闯进一户工匠家,工匠正在做着农具,一个别动队员问:“你姓不姓贺?”
工匠理直气壮地回答:“老子站不改名,坐不改姓,姓贺!你们想怎么样?”
别动队员们不容分说,上去对他就打,还把屋里的东西砸了个稀烂。工匠操起干活的爷子拼命反抗,劈死了一名别动队员。其他的别动队员一起开枪,把他打死。他们临出门时还放了一把火,可怜工匠家里的老人、妻子和孩子都没能跑出来,被活活烧死。
一伙别动队员走进了私塾先生家,一名别动队员看到了堂屋墙壁上挂着的条幅上面有个“贺”字,说:“不用问了,这里写着哩!这家肯定姓贺!砸!”
别动队员们在堂屋里乱砸起来。其实他们根本不懂,私塾先生并不姓贺,他们看到的条幅上的“贺”字,是赠送人“贺他乔迁新居之喜的落款”。
私塾先生被着突如其来的祸害吓住了,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可别动队员们哪里会听,依然没有停手。
私塾先生的妻子和女儿听到了堂屋里的动静,从里屋跑了出来。别动队员们一看出来了个颇有姿色的姑娘,放下手中的枪杆、棍棒,一下子把私塾先生的女儿围在了中间动手动脚。
私塾先生和妻子哀求着:“求求你们了……放了我们的女儿……”
一名别动队员一阵怪笑:“姓贺的东西能砸能烧,姓贺的男人能打能杀,姓贺的女人也一样能奸能玩!”
私塾先生大叫着:“老总——我们不姓贺呀——你们不能胡来呀……”上前拼着命保护着自己的女儿。
别动队员们已经收不住手,一名别动队员挥起枪托,砸在了私塾先生的额头上,他顿时倒地昏死过去。
私塾先生的妻子愤怒地从灶房里抓出一把菜刀冲向别动队员,还没来得及救出女儿,就被一名别动队员开枪打死。
别动队员们嘻笑着,狂叫着,抱住已吓呆了的私塾先生的女儿,边扒着她的衣裤,边把她拖进里屋。
贺氏宗祠的门前,谷高如让手下从酒坊搬来一个大甑。把大甑架在用从祠堂里拆下来的木料搭成的架子上,吩咐着:“加水!”
别动队员们按他的话做了,取来了水倒入大甄里。
谷高如命令着:“给我把小崽子塞进甑里去!”
两名别动队员按他的吩咐,把五花大绑,堵住嘴的贺文掌抬起来,塞进了大甑里,盖上甑盖。
谷高如恶狠狠地:“给老子点火!”
一名别动队员把大甑下的木料点燃,火烧了起来,越烧越大。
谷高如咬牙切齿地叫着:“蒸呀!蒸呀!老子就是要看看姓贺的是不是肉长的!是你们狠,还是老子狠?!”
贺文掌在大甑中难受地挣扎、蠕动,大甑在架子上不停地颤晃。渐渐地,大甑不再动了,贺文掌被谷高如残酷地活活蒸死。
贺香姑和谷积廷带着队伍追到洪家关时,谷高如一伙的烧杀抢掠已接近尾声,到处是冒着黑烟的残梁断壁,到处是躺地惨死的居民,到处是伤心悲恸的哭声,贺香姑悲愤交加,怒吼一声:“打!杀了这些王八蛋!”率先向别动队冲去。
战士们个个义愤填膺,边冲锋,边向谷高如的手下射击,把正在放火烧屋或抢劫财物的别动队员们一个个击毙。狡猾的谷高如一听到有密集的枪声,知道是贺龙的人赶来了,吓得急忙命令手下人赶快还击、顶住。他自己却像一只大老鼠一样,一头钻进镇旁的一条干沟里,躬着腰往山里溜去。
贺香姑和谷积廷和战士们没费多大劲儿,就把谷高如的别动队全部歼灭。贺香姑四处都没有找到贺文掌,急切地问一名受伤被俘的别动队员:“快说。你们抓的小娃子呢?”
那名别动队员战战兢兢地:“在……在贺氏祠堂前的……的大甑子里……”
贺香姑一听,赶紧向贺氏宗祠跑去。当她来到了祠堂前,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大甑下的火已经熄灭,架着大甑的木架已烧焦垮塌,大甑歪倒在一边。她上前掀开大甑的盖子,只见被捆着的小弟贺文掌已经被蒸的全身变了形,气绝身亡。她哭叫着把小弟抱起:“掌娃——掌娃……大姐来晚了,大姐来晚了……”
战士们见此情景,也都万分难过,他们走过来帮忙把捆在贺文掌身上的绳索割掉,把他安放在地上。
贺香姑气愤地问周围的战士:“谷高如抓到没有?”
战士们回答:“还没有。”
贺香姑一挥手:“走,再去搜!抓住他,我非把这个丧尽天良的
王八蛋也活蒸了!”
战士们正要跟着贺香姑再去镇里搜寻,谷积廷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大家别去了。听一个俘虏讲,谷高如一听到我们的枪声后就先溜掉了。”
伍子苗:“妈的。他准是躲到陈曲真那里去了。追过去,找他要人!”
众战士也都喊着:“我们现在就去找陈曲真要人……把谷高如抓回来宰了……”
谷积廷:“大家跟我走——”他喊着,带着战士们就准备去巡防军驻地找陈曲真要人。
贺香姑大喊一声:“站住!现在不能去!”
谷积廷收住步子:“不抓谷高如了?”
贺香姑:“现在如果去抓谷高如,去巡防军驻地找陈曲真要人,正好中的他们的鬼计!”
谷积廷:“陈曲真能有什么鬼计?”
战士们:“是啊……我们不怕他……”
贺香姑:“积廷,弟兄们,你们听我说。我们投靠了澧州镇守使,陈曲真肯定对我们怀恨在心,想灭掉我们。我了解谷高如,他没有多大胆子。胆敢带人偷袭我们去运武器弹药的马帮,杀害我们的兄弟,一定是受到了陈曲真背后的指使,在故意制造摩擦,挑起事端,想激怒我们,先向巡防军开枪。如果我们不冷静,上了他的当,去巡防军驻地找他要人,他不但不会承让谷高如是他的人,反而会诬陷我们越过防区,向他挑衅,首先动武,企图杀他。这样,他就有理由堵住其他武装力量的嘴,派重兵来围剿、消灭我们这个团!”
谷积廷:“****的陈曲真太恶毒了!唉,我怎么没想到呢?!”
贺香姑:“积廷,弟兄们,我们现在必须克制住自己的感情,冷静下来。记住今天发生的事情,这个仇早晚会报,这笔账早晚会算!”
战士们:“好……我们听贺副团长的……”
伍子苗跑过来:“贺副团长,不好了,要出大事了!”
贺香姑:“什么事?”
伍子苗:“你们贺氏家族的人见我们来了,消灭了谷高如那帮家伙,都纷纷操起了家伙,往谷家祠堂去了。他们要一报还一报,砸毁谷家祠堂,杀姓谷的人报仇!”
贺香姑:“这也许正是陈曲真和谷高如的又一个鬼计,挑拨姓贺的和姓谷的两个家族自相残杀。因为姓贺的人数较少,他们就可以不费力气而达到消灭贺氏家族的目的!”
谷积廷:“那怎么办?”
贺香姑:“你留下,带两个排把这里料理一下,去受到祸害的家庭看看。我带一个排马上过去,一定要阻止他们!”她说完,向一排长招呼了一声,“一排长,带上你的人快跟我走!”同时迈开大步,向谷氏祠堂跑去。
一排长:“跟上贺副团长!”他带着一排的战士们紧跟其后。
谷氏祠堂前,贺氏家族及亲朋好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几十人已经来到,他们挥舞着锄头、钎担、砍刀等凡是能当作武器的农具,叫嚷着要往里强冲。谷氏家族的人为保护祠堂,保护自己,也组成了一支上百人的队伍,拿着各种农具把祠堂大门挡住。两派人手中的“武器”在乱舞着,一场大规模的血腥械斗随时都可能发生。
贺香姑一马当先赶到,她顾不得危险冲进人群中,站在了愤怒的两派中间,举手向空中开了一枪。人们被枪声镇住,稍微安静了下来。随后赶来的一排长战士趁机冲到两派之间,把他们隔开。
贺香姑大声说:“乡亲们……大家一定要冷静……不能自己人打自己人……不能上了坏人的当……”
一位姓贺的青年悲愤地问:“大姐,我问你,你姓不姓贺?”
贺香姑理直气壮地回答:“我姓贺!”
青年:“你姓贺,是贺氏家族的人,为什么不让我们报仇?”
贺香姑恳切地:“贺氏家族的亲人们,你们大家的心情我能理解。我贺香姑姓贺,是贺氏家族的人。我也为祠堂被砸,各家遭到劫难感到痛心和愤怒!现在,枪杆子就在我手里,想把谷氏祠堂砸了,把姓谷的人杀了轻而易举!但是,我不能这样做,你们也万万不能!你们冷静地想想,我们为什么要砸他们的祠堂?为什么要杀他们的人?祠堂又没有祸害我们?!他们又不是谷高如?!他们又不是坏人?!谷家祠堂是供奉谷氏族人祖先的地方,是谷氏族人议事的地方,他们都是我们的乡亲,完全和你们一样,也是无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