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非常时期,晚饭太简单了,也就是些剩馍了,可是还很少。黄窝头每人只能分到一半。说实话这些东西对女人来说也就是将就,对男子汉来说也就是塞个牙缝而已。奶奶呢,她那一份舍不得吃,她在找王变妮,嘴里叫着:
“五姑娘,五姑娘呢?”
“娘,找我呢?”王变妮来到了堂屋内。
“孩子,娘这份给你了,你今天立了功,算娘奖你的。”说着把半个窝头塞到王变妮怀中。
“娘,我这有了,您那份留着自己吃吧娘。”
“娘呀我今天不饿,这份你吃了把。”这时父亲过来了,把他那一份往奶奶手中一塞出去了。
“海儿你……。”
“娘,别急我去给文海兄弟送去。”王变妮过来说。
父亲来到母亲的房间,只见母亲手里拿着半个窝头,看来是母亲是舍不得吃,她见父亲来二话不说把窝头放在父亲手中,父亲那里会吃便说:
“秀英你吃吧,我已吃过了。”
“别哄我了,你那份已经给娘留下了。”
“真的,我一点不饿。”父亲用手摸着肚子说。
“你不吃,我也不吃。”母亲装作生气地样子。
“别不吃呀都咱们三人都有份。”这时王变妮来了。她把自己的馍分成两份递给母亲一份,把母亲手中那一半递给父亲又说:“这样算公道吧?”
“要说公道,你们两个各吃一份,呆会我出去找RB鬼子要吃的!”父亲笑着说。
“找RB鬼子要吃的?”母亲当然听不明白了。
“是啊,这RB鬼子今天走不了,他们不是也得吃吗,我告诉你们,那RB鬼子他人坏,但是他们的东西并不孬哇。”稍停一下父亲看着母亲和王变妮不解的表情又说:“请相信我,对了,你俩一会都上棚去。”
父亲说着迈腿向外走去,这时只听王变妮在叫:
“兄弟,今天是你们……。”
王变妮的话还没说完父亲已无有踪影了。
父亲出了门,在门口停住了脚,他发现了张青山在门口晃了晃,心里产生一个念头,便径直向张青山家走去。
父亲进了张青山的院中,张青山还没有进屋内,他当然看到了父亲了他一边向父亲走来一边说道:
“文海叔你咋又空来找我,那一次在张亢庄若不是你我早已成为一堆白骨了,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了你的大恩,快屋中坐,我这就去给你打酒去。”张青山说着还真要去买酒。
“什么时候,还有心喝酒,我来问你,借点东西。”
“借什么东西?尽管说只要我有!”
“你这不是有把那个吗?”父亲用手掌做了个枪的姿势。
“不瞒你说那东西还在,也就是你来换任何人就是天皇老子也不中!好你等着。”张青山说着就进了里屋。
不大一会,张青山手里拿着用布裹着得很严实的东西出来了,他揭开一层又一层,是把八成新的单发枪。张青山把枪递给父亲,并把几发子弹也递了过去说道。
“文海叔你是舞笔弄墨文人,这东西你会用吗?是这样先把枪掰开,把子弹压进去,然后再把他合上,再然后瞄准对方,这二拇指扣动板机就响了。”
“噢……我知道了。我给你说只借你几天就还给你。”
“咱俩谁跟谁呀,没事,拿去!”
“好,谢了。”
“跟我还客气个啥。”
“那好,我这就走了。”
“唉,文海叔别忙,我有事相求你呢。”
“啥事?”
“听说你家来了个东北姑娘是吧?”
“有,叫王变妮。”
“我今天下午好像看到她从一辆汽车内钻出来,好像……没看准,但是我见这东北姑娘长得差不多,文海叔你看我也是老大不小的了,如果能让她给我做老婆你看怎么样?”
父亲这时也不知在想什么,张青山后来说的娶王变妮做老婆他好像没听见。他问道:
“什么怎么样?”
“让王变妮给我当老婆!”
“给你当老婆……试一试看她怎么办,青山啊,看来你的婚缘来了,这样吧,你明天就到我家向我爹爹说,兴许能成。”
“告辞了。”父亲说着就离开了青山家。
父亲来到家中,三伯父手中拿着一把铁钎在院中正比划着,他见到父亲手中拿着把枪大为震惊:
“文海你,怎么搞来这玩艺?”
“青山那借的,给你吧,今天夜里防个不测吧。”父亲把枪递给了三伯父后又轻声地对说:“三哥,这玩艺可别让爹知道,怕他……。”
“你俩嘀咕的啥还怕我知道。”爷爷不知不觉地出现在一旁。
“没什么爹,你怎么还不去休息,忙了一天了的。”父亲支唔着。
“你们弟兄之间,你们二人办什么事,我是都不会过问的!不过,等小RB走了马上还给人家那玩艺。”爷爷没在多说一句满院溜达去了。
父亲和三伯父对笑了一下,父亲就向外走,三伯父身后劝道:
“文海别外边久待,快去快回。”
“知道了三哥。”
父亲出了家门看到大十字路口那挂了只汽灯,那汽灯很明,老远就看到小RB鬼子在那来回走动着,还有胡三正在抱柴火,看上去小鬼子在这进晚餐了。
父亲不慌不忙地来到路口,一眼就看到路口的南端已支好一口大锅,胡三正在那烧火呢。刚下过雨那柴火有干的有湿的,光冒烟着不起来,胡三一个劲地在用嘴吹着,吹得满脸都是汗,用手摸了摸汗珠不当紧,弄的脸上一道道黑,真是人不人鬼不鬼的,小鬼子们在一旁捧腹大笑,父亲也是禁不住地笑出了声,胡三见父亲来了不说还在嘲笑他便把怨气向父亲泼来:
“笑啥?你来试试!”
父亲笑着来到锅前,摆了摆手意示胡三走开,胡三向后撤出后,父亲找来一根小木棍,然后在锅下的柴火中间挑开一道缝,在然后猛吸一口气对着中间长吹了一口气,别说那火还真是燃烧起来,火苗从柴火中间直冲锅底。小RB鬼子在一旁看得真切,用中国话说着:
“胡的,你的笨蛋的干活,一边的滚去!”
“你的大大的好,火夫的干活,这饭的好了的,你的米西的干活!”还是那个小RB对父亲竖起大拇指叫着。
这时黑田也走了过来,她对胡三摆了摆手意示他过来,胡三惊讶地来黑田面前说:
“太……太君有何……吩咐?”
“胡的,别害怕,你是皇军的朋友,你我大东亚共荣。”黑田在胡三的肩上拍着说。
“大……大东亚的……共荣。”
“吆希,胡的,菜的,大白菜的你的快快地弄来的干活!”黑田用手指着正南方向说。
“太君……大白菜……。”
“南边的,大大的有。”
“是!太君。”胡三沮丧着脸,无可奈何地去弄大白菜了。
不大会,这锅里的水开了,小RB和另一个小RB从车上搬过一袋大米来。别说,这小RB人坏,可这大米可真是雪白的真叫父亲看着眼馋,娘活了半百了还没有吃过大米呢,这次定要让老人家吃上一顿。
大米下进了锅里正在煮熟。
胡三来了,他背了好大一包白菜,他把白菜往地上一放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文海,今……天,可天你可在皇军面前露大脸了,这菜……你……也得……弄。”
“胡三哥,这是小事,你歇着吧。”
“唉……今天这风头都让你出尽了文海兄弟啊!”胡三听上去对父亲抱有怨恨。
米饭熟了。挨着菜锅,父亲把白菜用刀劈着,劈完后对胡三说:
“胡三哥,你看着火,别让糊了我去弄点水去。”
父亲到井那打水去,水打出来了,他蹲在桶上屙了起来,完了他找来了木棍搅了撹,心中暗道:“小RB,给你们上点好调料!”
父亲手中提着半桶他的杰作,来到锅前,胡三可找着话茬了:
“文海你打一点水,咋那么难,这菜都长底了,都糊了!”
“八糊香,九糊臭,十糊吃了治咳嗽。”父亲说着把那些东西倒进了菜锅内,随即用铲子把菜弄了个底朝天,也不知菜糊了,也不知是另有别的东西,反正这菜是够有味的了,这是够小RB品尝一番的!
黑田看上去是饿了,他从车里出来到米锅前伸手用饭铲挖点大米放到嘴里点了点头说道:
“今天的 ,米的煮得香极了的。”他望着父亲把大拇指竖起又道:“大大的好!手艺大大的好!”当他看到被烧糊的白菜时,伸出小拇指又道:“胡的,这菜是你烧的吗?糊了的和你那个胡一样糊了的。”
黑田用的勺子乘点菜放到嘴里尝了尝“唿”地又吐了出来口中骂着:
“胡的,你烧的菜什么味道,怪怪的,你的吃口尝尝!”
胡三吓得满脸流下汗来,他用勺子挖点菜放到口中嚼了嚼,他也说不清是什么味,但是得强忍着点,便装出好吃的样子说:
“太君,这菜……?”
“太君,这菜糊了就这个味。你没听人说,八糊香,九糊臭,十糊吃了治咳嗽,太君请品尝。”
黑田说着自己乘了碗米,又乘了些白菜,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口中还不停地念着:“十糊香的治咳嗽的干活。”
“喂!统统的开饭的干活?”黑田一边吃着,也大声对RB兵叫着。
小RB兵都是一个饥肠饿肚的,听到黑田一声令下“呼啦”一声都跑了过来,你争我抢地铲米乘菜好不热闹。
父亲来到黑田跟前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又指了指锅中米饭说:“我的,还有家中老母的。”
“吆西,吆西。”黑田拦住一个端着满满一盒米饭的RB兵伸手把他手中的米饭抢在手,交给父亲并说道:“你的,米西、米西的去!”
父亲接过黑田递过来的满盒米饭就往家走,黑田在身后叫着;“菜的大大有的。”
“菜的,都是你们的!”
父亲说着头也不回地回家去了。
父亲来到过道下是,棚上传来熟悉的鸽子叫声,父亲轻轻地吹了一下口哨,那只信鸽便飞到他的肩上,父亲大出所料,原来这只信鸽不但能在白天识途送信,看来夜间它也能识得路径。父亲甚是高兴,用手托着鸽子来到自己的房间,找来纸和笔写下两行小字:
强盗留孔家营
车站内无多兵
父亲小心翼翼地把小纸条捆在鸽子的腿上,走到过道下父亲另一只手向正南方向一指,那只鸽子还真是个精灵,“扑扑楞楞”几下便向正南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