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真快一眨眼到了六零年的秋季。
孔家营的秋天是一个大丰收的季节。特别是村西南北路两旁的玉米,黄豆杂交田里。不但是玉米长得都像棒槌一样大小,而且玉米棵下的黄豆也是长得特别饱满,这种立体式种植是父亲的一大杰作,这种立体种植方法很快就受到了公社谷书记的赞赏,这不,从正南方来了数辆自行车,为首的正是谷书记,这个时候父亲和大队的同志们也正好来到,忙上前迎接,谷先生抢先开口道:
“孔文海同志你这片立体种植太让人眼馋了,我已查阅了资料,大豆与玉米间作不但互不影响而且大豆根部的瘤菌还能有效补充玉米的营养,这不,县农业科学研究所的同志们都来参观了。”
“欢迎同志们光临!还望各位师傅和领导们提出宝贵意见!”父亲忙上前说。
“我们呢,是来取经的,你们这种立体种植真是个先例,即能高产又能提高作物品质,看来你孔所长不但在粮食管理方面是个能手,在种植方面也是个人才,我等佩服呀!”随同谷先生前来的县科研所李所长笑道。
“孔文海的立体种植不但成功,他的其它项目也不逊色,咱们到他的养鱼塘看看,然后呢,他那大后地那一片芦苇荡也是旧貌换新颜啊。”谷书记绕有兴致地对大家说,随后他用手指了指道路两旁着几千棵白杨树;“若干年后必定是一笔庞大的收入!”谷书记说着想了想又说:“孔文海同志不但村里通上了电,各家各户装了电灯,还在大队部配备了磨面机,压花机还有……。”
“村民同志们大家注意了,有好休息告诉大家,大队给各家备有小喇叭望你们前来领取……。”谷书记正说着孔家营上空传来治安主人王有力的声音。
“不错吗,这才是真正的社会主义新农村哇!”谷书记颇有兴趣地说着又对众人说:“同志们,怎么样,到他们的南边池塘看看?”
“好哇!我们不但要看孔所长的大池塘,还要到他们大后地参观,把他们治理荒滩的经验向全县宣传,说实在话,全县被荒芜的土地真不少哇!”农科所李所长兴趣十足地说。
“那好,我们就先去他们后地看孔文海的棉花和大豆?”谷书记用手做看个手势说。
“好!看来这次是不愧此行呢!”李所长笑着说。
不一会众人便来到了大后地,眼前的情景令人大吃一惊。漫地将要成熟的黄豆,已开的雪白雪白的棉花,还有笑弯了腰的高粱映入了众人的眼帘。
“哇……真是不可思议,这大豆,棉花还有那红红的高粱地足有四百亩吧?”
“李所长真有眼力,每个小队一百亩,正好四百亩!”父亲说。
“那边种的是什么?”农科所的一个同志指挥邻村那一大片芦苇丛说。
“那是别村未开发的荒地。“随来的孔庆亮说。
“李所长你有所不知,孔家营这四百亩丰收田原来也是一片芦苇荡,只是……。”
“只是未加开垦罢了是不是谷书记,大可惜了这!”李所长接过谷书记的话说。李所长看了看父亲又说:“孔所长,在治理荒地这方面你一定有妙招,能不能透露一点秘密啊?”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李所长可知三国时周瑜是怎么击退曹操的八十万大军的吗?”父亲笑道。
“用火……行啊?此计甚妙!哈……。”李所长说罢大笑起来。
“其实这只是第一步,关键是人勤地不懒,还得靠实干……。”
“孔文海说得好!只有汗水才能浇灌出丰收果来!”谷书记感慨地说。
“要是孔所长能带领孔家营干上它三年,就三年……。”
“看你谷书记说的,咱们不是说好就一年吗?怎么……?”
“嗯……我说过就一年嘛孔文海?你得给我拿出证据来吗,你……?”
“你自己亲口给我说的,还有胡县长作证,你千万别给学生我耍……。”
“放心吧孔文海,我知道你这个共产党员会服从党组织的安排的是吧?”
“唉……你俩绕的什么圈,把我们都给弄糊涂了这。”李所长不明其祥来到二人中间说。
“放心吧李所长,我今天就让孔文海回去后给咱们顿鱼汤喝,明年只要你来孔家营照常有他孔文海亲自下厨给咱们……。”
“话已至此,咱得讲明了,喝鱼汤可以,但是必须交伙食费,一分都不能少!”
“就依你孔文海的,算我姓谷的请客,这是中国人民银行新出版的人民币五元行了吧。”
“你看我不敢收吗?”父亲说着伸手抓过谷书记手中的五元钱往口袋中一塞对众人笑了笑随后迈着大步向村里走去,谷书记看了看众人嘿嘿一笑说:“好你个孔文海连你先生的钱也敢要!”说着便追了上去,众人也是一阵大笑也跟了上去。
就父亲留村继续担任村支书和回城到粮局工作之事,父亲心里也是一时拿不定主意。说实在话,在孔家营这一年里,父亲真是没少操心也没少出力。说实在话,在那个年代里,若不是干部起积极作用,若不是干部能吃大苦耐大劳和吃大亏,光凭你干部的一张嘴群众会踏实地跟你干吗?再反过来说,父亲在县粮局那工作虽然苦些,怎么说也比他这个村支书清闲的多,而且收入比当村支书高。可曾想这两项选择其实就是小学生一加一这么简单,答案是———回粮局!但是,谷书记爱惜人才,非让父亲回来不可,再说了孔家营老百姓同样也需要他。因此父亲决定留下,这也是当天夜里父亲一夜未入眠眼的决定。
这个决定父亲不想马上给母亲说,他怕母亲一时扭不过这个弯来。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事隔三天这事让母亲知道了,就是那天晚上,母亲连饭也不给我们做了,用被子把头蒙了个严实和父亲生起气来了。
当时父亲并没有埋怨母亲的意思,他也明白自己做的这个决定不好让人接受,但他心里明白母亲也不过给自己做个样子罢了。怎么说呢,他也太了解母亲了,特别是她到黄HN卖花布途中把自己的玉米面给那母女俩做了救命粮那事是一般人做不到的。何成想啊,这么关键的决定自己命运的抉择将来若是后悔了可去埋怨谁?就是有人可埋怨那将是无济于事了。但是话又说过来了,父亲的脾气和为人他将来会后悔吗?”
于是,从来没有做过饭的父亲竟亲自下厨了,他弄来一些白面想给我们做汤面条吃,大姐忙抢过盆子和起面来。
“对,我来烧火。”大哥说着就去抱柴火。
“大姐呀,俺二姐哄三弟睡,那我能干些啥?”我在一旁说。
“风华在妈妈跟前最得脸你去和妈妈谈谈吧。”父亲看着我笑道。
“谁惹妈妈生气了待我问妈妈去。”我说着来到了母亲的床边用手摸了一下母亲的前额故意惊叫道:“爹呀,快来看呀母亲的头好烫手哇!”
我这一嗓子不当紧,爹爹,大姐,大哥,二姐抱着三弟都围了上来。父亲急忙用手在母亲的前额试了试又在自己的前额摸了一下,用眼光扫了我一下见我在发笑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叹了一声说
“要不把你妈妈送医院去?”
“中!快呀!”大姐和大哥齐说。
“我没病!”母亲忽然坐了起来道。她看了父亲一眼又说:“你爹他要在咱村干一辈子,他不回县城了!”
“啊……爹呀,你看你在咱村干不到一年就瘦成啥了,这还不说,你是国家干部呀!”大姐说着就想哭。
“爹呀,你回粮局吧。”大哥说。
“孩子们呀,我是想让咱孔家营五百多口人都有吃有穿,都能住上新瓦房,你们说,今年咱村,咱家的生活是不是都提高不少。不错,我若回到粮局咱家可能会更好些,但是,我是一名党员,现在咱村需要我,你们说……。”
“说得好!”这是谷书记突然在门外喊了一声。
“谷老师你怎么这么晚来了?”父亲忙出来说道。
“这么晚?不晚吧?我猜的不错的话你们还没吃饭呢是吧?正好我刚从县里回来也正饿着肚子呢?秀英她们怎么样?”
“谷先生你来了,快屋里坐吧,我这就给你们做饭去。”母亲出来说。
“秀英别忙,事情是这样的,文海的户口,我已经给他迁回来了,若是将来想回县城也不难,我还可以给他弄到县城去,包在我身上了这事。”谷书记一拍胸脯说。
“谷老师……我答应你再干五年!”父亲说着从口袋中取出五元人民币装进谷书记的衣袋中又说:“但是这五元钱还给你。”
“拿就拿了,不要了。”谷书记忙说。
“那天的鱼汤我已向冯会计付过钱了,这钱还您。”
“你这样做才真正体现出一个真正党员的觉悟,看来我没有认错人啊。”谷书记说着上前紧紧的握着父亲的手,两行热泪从脸上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