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有液晶显示器的电脑被其他科室的几个人用着呢,我和姜勤勤选了两台屏幕稍大一些的电脑。我习惯先上QQ看看留言,然后再登录专业的网站。除了QQ,我还在新浪聊天室的滨河人家里停留过几次。只是滨河人家太糟糕,一大帮骚男人和一大帮妓女们在上面找生意。我曾经用过“一个警察”的名字上去过几次,结果被反复警告,其中一个女人用威胁的口气和我说:“老大,你赶紧换名字,你要不换,我可要封你的屏幕!”说着我的电脑就黑屏了,那个女人是黑客。
QQ上一时间空荡荡的,我愣在了网络中。这种孤单,让我想起了那天晚上一个人在公交车站牌那里等车的情形。我想起了能和我聊两句的“走夜路的猫”,不由自主地就进了她给我推荐的那个“我们论坛”。诗歌版版主苏三正在线上,我知道她是个爱写诗的女孩子。我在论坛上找到她,发短信息问她:“最近写什么东西了吗?”
她回短信息说:“你是谁?”“我是‘仰天长笑’啊?深圳的一个作家。”我边打字边偷偷地笑。“噢,我们在QQ上好像聊过的。”我正要和她聊聊寂寞和爱情,忽然看到姜勤勤在紧张地关电脑,并催促我也关掉机器。我不解地看着她,她说:“你的手机老是关机--夏队让我们马上出警到瑞四路服装城一趟,邓子在那里和人动手了。”邓子怎么又和人动手了?我和姜勤勤下楼就碰上夏队的车,坐上车直奔瑞四路。距离很近,却有一个左转弯,夏队拉响了警报,顶着过来的车辆左转了过去。邓子的头上在流血,已经躺在了地上。我和姜勤勤上前扶住了邓子,问他到底为什么和人打起来了。
邓子说:“没什么,是我的线人被他们老板识破了,老板让他们俩教训我一顿,必须见血。”夏队在旁边把那两个蹲在地上的家伙铐了,然后让我扶邓子上小车,他开邓子的昌河车回局里。
我不会开车,姜勤勤也不会,还是由邓子开车。我摇下车窗问夏队用不用送邓子去医院,夏队说:“回局里找老蔡就行了。”老蔡是个法医,他那里有常用的医药设备。等邓子伤口全部都包扎好了,两个线人也被放走了。邓子对夏队说:“我这两天需要休息。我感觉有些不对劲,是不是因为这两天不适合办案?”“我感觉事情有些蹊跷,你的线人不是在火车站的吗,怎么会跑到瑞四路服装城找你啊?”夏队在找邓子事件的突破口。
“这个你就不用多想了,是我让他们去那里的,因为最近那里老是出事,我就想在那里和两个家伙打一架。这两个人可都是我的哥们儿……对了,他们的手不干净,爱偷爱抢……”
“他们的后台老板就是星海大酒店的李星海,这两个人在星海那里做治安科长,但不在那里上班,主要是在火车站附近收保护费。他们俩这两年没少弄钱,还没有给过我什么特别有用的线索。我有些烦他们俩,但暂时还不能得罪他们--这两个家伙很横的,在滨河火车站已经是一个黑社会了。最近,瑞一区公安局巡警队的副队长、我的同学李俊就毁在了这两个人手里。”
邓子用手摸了摸刚包扎好的脑袋。姜勤勤手里一直端着一杯水,忘记了给邓子;见邓子不说话了,这才想起手里拿的是邓子的杯子,于是递给了邓子。
不知是给夏队汇报工作呢,还是给我们俩讲故事呢,邓子又接着说:“上个月,市局处理的李俊开假发票罚款案就是这两个家伙害的。他们不知从哪儿印刷了一些违反交通法规的处罚发票给了李俊,整整8万元钱的发票;李俊胆子小,两个月开出去不到1万元钱。后来有一次罚款罚住了星海大酒店的车,李星海为这还给我打了个电话,我正要给他联系李俊呢,可他的电话接不通。再后来,李星海举报李俊开据假的罚款发票,就这样,李俊被开除了。”
“怪不得市局前些天给各区县分局下了通知,说近期内不准在路上罚款--原来还有这么一个缘故。”夏队说了一句。
邓子忽然想起了问我和姜勤勤一句:“你们俩查户口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我和姜勤勤还没有开始查,所以都摇了摇头。
“你们俩先别查户口了,你们赶快到李二叫那里把那天跟踪录像的带子全拿过来,现在就去。我忽然有了灵感,那个整容的家伙--我们不是有他现在样子的录像吗--我们就拿着他现在的样子,让整容医生恢复他以前的样子。”
夏队也想到了这一点,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眼下这是个快捷的方法!马上就去李二叫那里,我给你们俩开车。”
七
李二叫不在,但他那两个帮手一眼就认出了我。他们帮我找到了昨天李二叫跟着我们去朝阳广场的录像资料。夏队看到了沙发上的一张黄碟,顺手拿了起来。
我假装没看见,想着夏队装起来算了,没想到眼尖的姜勤勤看到了,跑过去瞟了一眼,一看脸都红了,说:“哎呀,真恶心!”
正在那编辑带子的矮个子停了下来,不敢再动了,电脑屏幕上的那幅图片拍的是紫荆山广场上的一张椅子。夏队很有兴趣地看着屏幕问:“你们拍这个空椅子干什么?”
矮个子不说话,高个子说:“是二哥让我们在紫荆山广场放了一个偷拍镜头,我们拍了整整一天,当做素材用的。这一张椅子上这一天一共坐过78对情侣,我们判断,其中有将近一半都好像是来和情人相会的。”
“拍这些有用吗?”“没有多少用吧,是二哥要拍电视剧用的。二哥最近好像要参加一个DV大赛什么的,老是弄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高个子这样一说,我们倒没有什么兴趣了。临走时,我偷偷对高个子说了一句话,他就用手提袋给夏队装了几张碟。姜勤勤看到了,也知道装的是什么,这次她一句话也不说了。
回到办公室,我们把带子放入录像机中,仔细看李二叫录的苏小妹约会。
录得很清晰,画面一开始就定格在了朝阳广场,苏小妹在广场上站着,她身边有鸽子飞过。有一个穿白上衣的人坐在旁边一石凳子上,镜头一转就过去了,那个穿白上衣的男子不是我就是邓子。一会儿,苏小妹的手机响了,又过了一会儿,那个来约会的男人出现了。
里面有一个女人训斥小女孩的声音,还有邓子和我的笑声。苏小妹和那个男人的手里多了一份报纸,是李二叫卖给他们的。一会儿又出来一句声音:“你起床的时候想我了吗?”
李二叫的镜头这个时候转到了喷泉区,在喷泉的后边有一个男的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苏小妹和约会的男人。我的直觉判断这是个可疑的男人。“这个男人很可疑,把镜头先停下来。”夏队也已经看出了。快枪刘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们后面,我看到他,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姜勤勤跑过去,把录像带倒了一下,又回到那个可疑男人的镜头上。夏队让我用笔大致画了一下那个男人的肖像,并把这个镜头直接存入电脑中。
约会男人和可疑男人的图片经过电脑处理,一会儿就由文印室打印了出来。邓子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接完电话以后,他对夏队说了两句就出去了。他刚出去又回来叫我:“我们今天去和那两个跟我打架的人吃一顿饭,现在就走。”
我很想把图片上两个人的原样弄清楚,所以有些犹豫。邓子看出了我的心事,说:“那个图片让姜勤勤去弄就行了,我们要做的是大事,我现在才了解到,杀害苏小妹不过是别人干扰我们办案的一个手段。”
很少吃口香糖的邓子买了两块绿箭口香糖,递给我一片,说:“小子,全吃进嘴里去。”
车子沿着祥四路直接上了紫荆山路,右拐再右拐,直到拐进火车站旁边的金苑大酒店。
我跟着邓子上三楼,一进三楼,就被两个戴墨镜的家伙拦住了。他们先是向邓子点点头,叫“大哥”,然后把一个钱包模样的东西交给了邓子。两人很警惕地看着我,我不耐烦地嚼着口香糖。
看着他们一副黑社会的做派,我很疑惑,难道滨河真的有黑社会?两个人看了看邓子的眼神,开始搜我的身。我有些不乐意,邓子说:“小子,别破坏这里的规矩。”
他们把我的手机和手铐都搜去了。那个很壮的家伙还趁机用手摸了我一把,说“这个兄弟我喜欢”--那腔调很恶心,我的心里一惊,同性恋?
这里有一张很大的桌子,房间号是4号。我暗暗记着路线和房间号,跟着邓子进了屋。一共没有几个人,坐在上面的是下午和邓子打架的两个,一个靠左坐,一个靠右坐,中间留着一个位置。两个家伙一见邓子和我,忙站起来,脸上堆满了笑,对着邓子叫“老大”。
邓子走过去,朝两个人的脸上每人两巴掌。声音很清脆,我看得很清楚,邓子用力很大--两个人的表情都被打没了,但打完后,两个人脸上马上又堆满了笑。
邓子看了看我,说:“你不要说话,坐在旁边看着我表演。”我坐下静等。
菜还没有点,邓子摆了摆手:“你们都给我听好了,3天之内给我找到杀小妹的凶手,要是找不到,李五、李六、每人剁一个手指头。”我这才知道坐在邓子旁边的两个家伙叫李五、李六。下首一个长得很凶的家伙说:“老大,是不是太小意思了,不就是一个洗头妹吗……”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手铐已经向他砸过来;那人没来及躲闪,鼻子被击中,当场流血了。邓子说:“你小子欠的外债还不够是不是?别以为你救过我就乱说话,再多说一句,我今天废了你!”
邓子的话很管用,那小子低下头,一动也不敢动了。我看着邓子牛哄哄地坐在那里当老大,心里羡慕极了。我坐的椅子上有个印,我向后看了看,发现椅子上是有编号的。看来邓子真是这个组织里的老大啊!一时间我迷茫起来,怎么可能呢?邓子可是我们刑警队的骨干啊,夏队也很看重他,听姜勤勤说邓子马上要做副队长了。他在这个组织里当老大,夏队知道吗?
我正在想问题,被邓子的咳嗽打断了。邓子说:“今天下午,李五、李六和我动了手,这是我安排的。我要让李星海知道,我们窝里斗了,看看他有没有什么行动。我一直怀疑小妹的死跟他有关。有一条纪律我再重新强调一下,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咱们抢也好,打也好,就是不准吸毒贩毒。如果你们之中有一个吸毒或是贩毒被我发现,一个字,死!”邓子停了一下,又咳嗽起来--我以为他说完了,可以吃东西了--谁知他又说了起来,“今天我带来一个兄弟,他叫小帅。”靠,这家伙提我干什么?别想拉我入伙,我可是想做个好警察的,不想入黑社会。“小帅兄弟以后可能会是我们某些案件的对头,你们看清楚他没有?如果作案时看到他,就撤。我不希望你们受伤,同时我更不希望我在局里的兄弟受伤--懂了吗?”
那帮家伙一起喊“知道了”,很像上学的时候--老师问懂了吗,我们所有正在看闲书的学生全都攒足了精神说懂了。其实懂什么啊,不一定都懂。
“好吧,你们今天吃什么,随便点,记到我的账上。对了,今天每个人分一个红包--李五、李六分了吗?”邓子看了看李五、李六。
李五、李六赶紧把身上的红包掏了出来,给了邓子。邓子接过来,数了一下,说:“十一,今天没你的红包,听到没有?如果干得好,下次双份;今天大哥我心情不好,不派你。”那个鼻子正流血的家伙不知道叫什么,邓子肯定是以他的编号叫的。“十一”,真有趣。
正在分红包,外面有人敲门,屋子里马上静了下来。邓子问:“谁啊,是老二吗?”
门开了,一个比邓子还要大几岁的男人进来了。这是一个很有风度的男人,进来后,先没有说话,看了看大家,笑起来,才说:“邓子你又想亏待谁啊?”
邓子没有理他,先介绍我。我们握手。然后又介绍他--他叫田锐军,以前做瑞五区房管局的副局长,现在是金苑大酒店的总经理。我知道他,这家伙爱在电视或者报纸上做个广告什么的。握手的时候,我看到他的左手少了一根手指。
邓子对田锐军说:“今天晚上,让他们狂欢一次吧,吃饭我请,楼上玩算你请。”说着他向我一招手:“走了,我们叫东西上去吃,哥哥今天也带你腐败一次,好不容易来这儿一趟。”
我跟着邓子出门,直接上了四楼,“蝶梦休闲”四个字就挂在楼梯口“。什么叫好不容易来一次?邓哥,你是这里的老大,你应该常来啊?”我有些恭维地说。
“你可别乱想啊,什么老大不老大的,这只不过是弟兄们尊敬我,我们相互需要。我们有规定的,在一起聚会,一年不得超过三次。因为我们不想让人感觉我们就是黑社会,所以平时只要李五李六跟我说一声他们的工作情况就行了。老二是做生意的,什么事都爱算计,我最讨厌他了。不过,有很多需要钱的事情都是他打点的,所以他有事情的时候都是我帮他打理,我们只是在相互利用。”
“老大、老二、老五,还有老六,那老三和老四是谁啊?”我好奇地问邓子。
“有机会再介绍你认识吧,我们先去舒服一会儿。”邓子避开了我的问话。
邓子认识里面一个领班,要是在其他地方应该叫妈妈的。那个年纪差不多30岁的女人很有味道,邓子和她说了两句话,就自己进了一个包间。然后,那个女人领着我进了最里面的一个包间。
我跟着女人一直走,女人突然说:“我姓许,是这里的经理。”她好像有什么话要说,沉默的空气流动着她的香气;直到走到包间里,她却什么也没有说,直接打开了门。里面坐着一个很腼腆的女孩,妆化得很淡,却有着很浓的香气,可能是包间里喷洒了大量的香水。女孩见我来了,就站起来,用手招呼我躺下。
“先生想先洗脚呢,还是先按摩?”女孩的声音很纤细,听起来腻腻的--听一些网友们说,从事色情服务行业的女孩子们都要接受声音培训,一定要用声音让男人心猿意马。
“能不能先吃点东西呢?”我的肚子确实有些饿,可恶的邓子却一直不请我吃东西。
“先生你好坏啊!”那个女孩竟然撒娇起来,她的手拉起了我的手,身体也靠在了我的身上。
她的这一举动让我有些莫名其妙,但我的手还是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很细小。她低下头,头发瞬间垂了下来,我慌忙闭上了眼睛。那是一种沁人心脾的香味,很女人的味道--女孩年纪比我还小,却是一位风月老手。她的手从我的手中挣脱,随便而挑逗地摸了一下我的脸。她的手像极了音乐家,所到之处都有美妙的音乐,不,不是音乐,是欲望。是的,在这样一个夜里,一个女人的手能把男人挑逗得如痴如狂。我闭着眼睛想像着女人的手、女人的身体和香味。女孩忽然亲了我一下,我睁开眼,发现她已经脱了上衣,她的乳房很白。我看着那个初夏的果实--尚未成熟的果实却透着诱人的香味。女孩说:“你吃吧。”
我一下子明白了,原来她误解了我,她把我的肚子饿理解成了我要吃她的……真是一件意外的事情。如果是在饭店里,我坐在饭桌前,说我饿了,应该会有一个女孩跑过问我:“先生您想吃什么,有炒菜有面食。”可是没想到,在这里却是一个女孩脱掉上衣,说“你吃吧”。
我的手本能摸向了她的乳房,那里很光滑;虽然她乐于奉献自己身体,但她的乳房并没有发育好--是的,我的手差不多可覆盖她的整个乳房。她一点也不害羞,相反地,她很喜欢我的这一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