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想一把抱过她,就像那天晚上我抱起那个陌生女人一样。可是今天我不想这样,我饿了,也许即使我不饿,我也不想这样。因此,当那个女孩正沉浸在我的抚摸中时,我的手停了下来。像一个歌手突然没有了音乐一样,像一个舞者突然没有了节奏一样,女孩马上静了下来。她看着陌生的我,有些吃惊。她那双阅人无数的眼睛竟然是清澈的,是的,那双眼睛里面没有过多的眼白,没有过度熬夜的血丝,有的只是黑黑的瞳孔。她的样子很清纯,我想,一个妓女的最高境界也就是她这一种。
我平躺了下来,手仍然牵住她的手,说:“我们说说话吧。”
“好啊,你是不是要给我讲故事?”她的身体很灵活,只听两声鞋响,她便偎在我的身旁了。“讲故事?讲什么故事?”我有些疑惑地看着她。“没什么,到这里来的什么样的人都有,有性饥渴,有虐待狂,有谦谦君子……但领班告诉我们,越是正经的男人越坏。”“是吗?那为什么啊?”我更疑惑了,看着她,心想这里真是一个人性复杂的地方。
“这个啊,以后再告诉你。”
我们就这样停止了对话,一时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了。我是第一次到这样的地方,虽然我已经见过女人了,虽然我一个人的时候经常渴望有女人来到我身边;但今天,因为肚子饿,我竟然忘记自己是一个好色男人。
“你刚才说讲故事?”我问她。“是啊,有一些不爱动手的男人,爱给我讲故事。讲得最动听的一个男人是个作家,讲得我都流泪了。这些男人很奇怪,来到这里,不想让我按摩,也不想让我服务,只想让我听故事。我有时候呢,是想听故事;可有的时候,我不想听故事,只想做爱。”
她说到“做爱”两个字的时候,说得很干脆,没有一丝停顿。在她的眼睛里,做爱只是她的一份再普通不过的工作。我看着她,有些陌生;我对她的好奇心慢慢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厌恶。
“我不会给你讲故事的。对了,我现在肚子很饿,这里可以叫东西吃吧?”话一出口,肚子好像知道要来饭了,闹得更凶了。她的脸瞬间红了,拿起电话来,说是要一份蒸排骨--她没有问我喜欢吃什么。
她走到门前听听外面的动静,然后又回到床边,看着我说:“你喜欢吃蒸排骨吗?”“喜欢,吃什么都行。”我是个农村长大的孩子,小时候养成的习惯,吃饭从来都是吃得很快,往往吃到最后才品出味道来。
大概有10分钟的时间,饭就送上来了。说实话,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的蒸排骨--排骨已经蒸得烂透了,用筷子却还能夹得起来,入口的那种香味足可以让我把身边的女孩忘掉。我吃得很快,像旁边有人催促着。我边吃女孩边笑。等我吃完了,发现女孩已经把洗脚水泡好了。
女孩把碗收拾了一下,送到了外面,然后开始给我洗脚。我本来不想洗的,想着邓子可能不会马上出来,就把脚泡在那个放满了鲜花的盆里。她的手很有力,一下重一下轻的,只一会儿,我就有些困了。
我躺在了床上,她也停下了手。我的眼睛不想睁开,我想问她一句什么,可张了几下嘴,被一股睡意挡住了。我的眼睛努力地睁了一下,没有看见女孩;我突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妙,猛地一挣扎,坐了起来,却看见她正在拿一个匕首削水果--她把一个水果削成了一个和男人阴茎一样的模具,然后一口口地吃掉了。
她知道我坐起来了,没有看我,吃完最后一口。她说:“把你弄得瞌睡了,我就要停下来,让你静静地睡一会儿,直到你醒过来我才能继续为你服务,这是我们的工作规定。还有,吃水果一定要把水果削成男人阴茎的样子,这也是领班给我们的规定--很恶心吧?”她的眼神总是在单纯中露出一股子叛逆,或者那是一种对自己的挑衅吧。我看不懂女孩的眼睛。
“还有一个规定我没有执行,你想不想知道啊?”她很喜欢和我说话。
“我不想知道,我想继续睡一会儿,你可以帮我捶捶背吗?”我翻了个身,趴在了床上,床顿时发出一声吱吱响。女孩连忙又做了一声呻吟,然后把手指放在嘴上。她上前趴到我耳朵边小声说:“这里没有录像监控设备,却有声音监控,在床上。如果我们在床上做爱或者让床发出声音,那个声音监控就会变成绿灯,表明我这个包间里正在提供性服务,让其他人员注意安全。另外,这也是对我们小姐的一个监控,这样我们的服务费就会多一些。”
她的嘴唇离我实在太近了,我只好吻了她一下;可一下就被她咬住了,她的牙齿咬住了我的下唇,我们狠狠地吻在了一起。先是她在我的上面,然后我把她压在下面,再然后她把我推开,脱了我的上衣……床的声音果然很大,她焦急地用手帮助我,她的手很热,而且用力很大。我打了一个冷颤,我控制不住了……我尴尬地看着她湿湿的手和床单。她很细心地帮我擦干净了。大概停了有10分钟,我又一次有了欲望。
她说:“我有一个任务,该让你受伤的,可我却和你上了床。”“你让我受伤?”我心想,你还不知道我在公安干校时的风光吧,我曾经打赢过所有的同学。
她随手拿起了那把可以杀人的水果刀,说:“这是领班交代给我的,要我用这把水果刀把你弄伤。”“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一下坐起来,光着身子坐在床上,看着拿着匕首的她,一下子心慌起来。我往后靠了一下,找到我了上衣,穿上,找到我的裤子,穿上,然后又恢复我刚才坐在床上的样子。“你是我大病初愈后接的第一个男人,你第一次没有让我达到高潮,这两个理由都可以让我杀了你。当然,最重要的一个理由是,这里的老大想要你受伤。”
老大,难道是邓子?不可能!我这样一想,迷茫起来。邓子今天晚上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为什么让我知道他这么多秘密?为什么又要杀我?“那你为什么不杀我?”我看着她手里的那个苹果,很大的苹果,我真的怕她又把它削成一个阴茎的样子,那样的话实在太恶心了。“因为……你长得有些像永尾完治。”她说完就开始削苹果。这就是她不杀我的理由吗?我有些不相信。我看着她,用我惊讶的表情向她表达我的思想,却看到她一直低着头削苹果。
“其实,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坏女孩。上学的时候有一次手淫被室友发现了,她们在学校里造我的谣言,好多男生都在我后面追着我骂……我痛恨死那所学校了,后来我就退学了。我曾经喜欢过一个老师,我退学后找过他,我们没说什么话就上床了,他结束了我的处女时代。可我知道,他一点也不爱我。唉,跟你说这些干吗?没有用的!”她手里的水果一直在动,我真担心她不小心会把手削破了。
“对了,你是警察吧?”她无意中又把那个苹果削成了阴茎的样子,当她意识到自己又削了个阴茎的时候,连忙把苹果扔掉了。我看着她,忽然感觉她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八
她睡觉的姿势好看极了,斜侧着身子,头弯在胳膊里;那嘴唇上已经没有了口红,我看着她的唇,忍住了想吻她一下的念头。我要走了,她却醒了,红肿着眼睛问我:“你叫什么名字?”“你叫什么名字?”我反问。
“我叫5号,我们这里不能说名字的,只能喊号。”她说。
“很巧,我在宿舍里也排第五,我也是5号。”“好了,我叫小炎,姓陈。”“我叫小帅,姓赵。”
我开门要走,女孩起床了。她把匕首拿出来,递给我,说:“这是你那位邓哥的匕首,还给他吧。对了,就说我被你制伏了,没有伤着你,反而把自己伤着了。”
“伤着你?怎么伤啊?”“当然是你走后,我自己想办法弄伤自己啊;反正,你不用管了。”
她说得很轻松,像是开玩笑。“你是说邓哥要你把我弄伤?”我还是想不通这件事情。“是啊,许姐是这么说的。我看得出,他并不是想杀你,但要你受伤。”“噢,那还是不要伤着你了,我的腿上受点伤没事的。”“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这样真好。好吧,你用刀子在自己腿上划个印吧!”“真划啊?”我一时间有些胆怯了,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