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不下他?”虽然林婉婷的举动,算不上特别的引人注目,但是还是无法逃脱司徒浩的眼睛,他的话,说的十分的小声,毕竟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多少有些不合时宜的味道,林婉婷笑了笑,似乎有些伪装,被人说破了心思,这样的小女孩,多少还有些娇羞的感觉,她没有答话,只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都到了这般的光景,也没有什么好去掩饰的了,司徒浩也陪着她笑了笑,他的心思,甚至连他自己也说不明白,看着前面走得很坚定的伍月,他有些纠结的味道,这爱与不敢爱,有的时候本身就很折磨,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为了一个女人这般的疯狂,甚至有搭上自己性命的可能,当然,即便是心中感慨万千,他的脚步也没有丝毫的停歇,林婉婷的目光,也落到了正前方,这个女人,的确是比自己大上几分,但她的所作所为,林婉婷突然有些不解的问道:“司徒大哥,你为什么不劝一下月姐姐?”
这瑶山之地,的确算不得太高,就算是从山脚往上,蜿蜒也只有数百米的高度,此时已经到了营门之外,在那些兵士的带领之下,这四个人走得并不是很快,司徒浩的目光,四下的打量着,的确,这里的地势显得十分的险要,除了高度优势之外,还有各种山体作为掩饰,真的是易守难攻的存在,算得上是兵家的要地,这两军如果真的要拼起来,恐怕己方真的要吃大亏,但对方却僵持了这么多天都没有动手,这背后定然有什么顾忌。
有什么顾忌呢?司徒浩大抵能猜到几分,这目光四下看得多了,这种揣测就显得越发的真实,这沿途的确分布着许多的兵士,而且都是戎装带甲,很显然是训练有素,但他们的眼神停留在伍月身上的时候,没有一丝的敌意,甚至还有些尊崇之情,这战场上的光景,对敌方的主将是这样的一种态度,这士气自然显得十分的薄弱,一个士气薄弱的军队就算是有再大的优势,也并一定能够取得胜利,这或许就是他们迟迟没有动手的原因。
被林婉婷这么一问,司徒浩也有些犯了糊涂,这个劝字,要说出口不难,但眼下,他却找不到要说这话的理由,第一是不能,他毕竟是南魏的亲王,是不应该去过问燕国内部的事情的,即便是这次出兵相助,也是以燕国驸马的名义,但这只是给天下人看的,司徒浩的心里面,却是很清楚,这不过只是一场作戏,他自己心里面有一个底线,只要对方不做出对魏国有极大损害的事情,他就不会妄加干涉,这第二,是不愿,作为朋友,是应该去支撑她的决定的,更何况要是换做他自己,在同样的情况下,他也会做出这样的抉择,这又让他如何去劝呢?
黑衣人也放慢了脚步,他是个刺客也好,杀手也罢,都是那种见不得光的存在,此刻在这瑶山之上,这么多人盯着,这么强烈的光照射着,让他有些不受控制的感觉到些许的害怕感觉,而他原本走在伍月前面的,这么一慢下来,两人几乎是并排而行,他目光的余角,自然也停留到了伍月的脸上,对方的确是一介女流,但此刻所展现出来的坚毅,甚至比起自己来,还要执着几分,这是他所想不透的:“你就这么相信我说的话是真的,也相信我会帮你,难道你就不怕我是燕王派来的?”
他一连问了三个问题,这也能看的出他的心是有些虚的,伍月转过头,看着这个男人的时候,轻轻的笑了笑,虽然持续的时间很短,但却能让人看到一种真诚的感觉,那感觉,让对方觉得很是温暖,甚至连带着心里面的那种淡淡的犹豫感觉,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伍月的话,更是让他感觉到不可思议:“无论你是不是真心帮我,只要还有一丝的希望,我都会选择这么做,这是我唯一可以走的路,再说了,从你的眼神之中,我能看得出你们的真诚!”
“真诚?”他不解的看着她,似乎这两个字,离自己很遥远一般,压根就没有想到,它们会用到自己的身上,想到这里,他也回应的淡淡笑了笑,这笑容,好像是在嘲笑自己一般,不过伍月的神情,却让他不能去怀疑,这终究是一件好事,他突然间觉得,这个赌就算是输了,也值得了,至于伍月,她似乎也能够感觉对方的情愫变化,这一刻,抬头看了看天空,那阳光,似乎有些刺眼的感觉,但的确,让人十分的暖和:“我说的,不是你们的举动,而是那时的表情,你们看着彼此,憧憬着未来的那种眼神,仿佛能够让我读懂你们的内心一般,我知道,你们是真的希望,能够拥有掌握自己命运和尊严的那一天,有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
“我们被称之为七剑奴,从这称呼上来看,不过就是七个剑的奴隶,存在的意义,也是为了杀人,替伍炎铲除所有的异己,还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谢谢你,公主殿下!”这一次,黑衣人笑得很真,没有一丝做作的味道,这一个人若真心笑着的时候,就算是在怎么丑的人,也不至于太难看,更何况,他原本就是个风华正茂的男子,自然能给人一种俊俏爽朗的感觉,而这一刻,伍月回报给他的也是同样的笑容:“剑的存在,原本就是为了保护自己所在乎的东西,不是吗,所以现在,应该是我说谢谢你才是!”
这不论谁谢谁,都已经没有太大的关系,黑衣人也不在说话,只是这步伐变得十分的坚定,不过他的身形,却缓缓的落后了伍月半身,这是一种恭敬,也是在表示,他愿意站在她的身后,哪怕是成为她通向成功的基石也在所不辞,当然,即便是做同样的事情,在伍炎的身后,他感受得是一种无奈,而在这个女人的身后,却是一种心甘情愿,这些年的一切,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无疑是一场场的噩梦,没人的夜里,也总是会无端的惊醒,而这一刻,这一切,都将变了,他明白人与人之间或许不只是有利益,有仇恨,有杀戮,更多的是彼此的包容,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或许就是别人心中渴望的天堂。
山中的风,就那般一直的吹着,从来没有停歇的时候,一缕一缕的,虽然不大,但却吹动着所有人的发梢,也吹动着所有人的心,有的人,就如同那高悬在天空的太阳,总能够散发出那能够温暖所有人的阳光,,从营门到中帐还是有不少的一段距离,自然也要花费掉不短的时间,而此时此刻,王守之和卫姬召都恭候在辕门之外,的确,现在的双方处于敌对的层面,但在王守之的心中,眼前的这个女孩依然是自己脑海中的那个公主殿下,更何况,现在的燕王伍炎,也没有从在任何场面上公开的反对过她的地位,所以这样的称呼也算得上是合乎礼节:“公主殿下,请恕老臣无礼!”
卫姬召自然也是以同样的礼节向伍月请了安,他虽然是由伍炎一手指派的,但这内心之中,却似乎并不太愿意按照那个男人的意境去行事,相反,对于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文弱的女孩,他反倒更加的倾心一些,这目光也仔细的打量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就算是经历过再多的事情,她的脸上都还有这一种没有完全退去的稚嫩感觉,但他在这种感觉之中,也能体会到什么叫做坚毅和果敢,而或许就是这种感觉,能够让那些站在她身后的人,感觉到一种安心。
“王将军,卫将军,你们虽然与我的立场有所不同,但这也算不得什么失礼,反而是本宫要和两位曾经为国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前辈决战沙场,倒是本宫的不是了,想到这里,我这心里面就是一阵的诚惶诚恐!”伍月也微微的欠了欠身,算是回了一礼,和这两个人比起来,她的位置终究是要高上几分,无论如何,她现在都还是燕国的公主,这个身份也是伍炎现在最为顾及的存在,正所谓君臣有别,这一礼已经算是放低了自己的身份了,不过话说道这个层面,她突然之间话锋就这么一转:“但是,王将军,你曾经也算是和我父王称兄道般的存在,按理说我都应该叫你一声王伯伯,更何况我的兄长又曾经跟你学习兵法布阵,你也算得上是他半个师傅,可是你现在怎么?”
这一招,也算得上是先声夺势吧,像现在这样的场面,毕竟涉嫌的事情太过于重大,可不能有半点疏忽的地方,所以这一开场,就务必要把主动权,完全全全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上,这就是伍月最初的打算,要是让人牵着鼻子走的话,那后续的事情,可就显得被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