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东北,安禄山开始混迹得滋润起来;而在帝国的西北,陇西一带,安思顺在军中崛起的势头也是锐不可当。
从公元714年到公元720年,即在开元二年到开元七年的六年间,安思顺在同进犯陇西的吐蕃、突厥,以及其他一些意图染指陇西的少数民族部族作战中,身经大小战百余场,累受提拔。成为了陇右军中的中坚将领。玄宗见到奏捷的文书接连不断,甚为欣喜,同时对安思顺等功臣也是大为赞赏,大加擢升。
公元721年,即开元八年的时候,安思顺已经因军功升任洮州刺史,兼莫门军军使,成为了大唐西部边关的边镇之将。而后安思顺又奏请朝廷任命其族弟安孝节为莫门军副使,得到了批准,兄弟俩赶赴洮州任上开始履职。
这么些年过去,安思顺料想安禄山应当已经过了冲动年少的岁月,也该是时候把原来的兄弟团聚到一起,共同建功立业了。于是当即派遣了两名信使分别前往了岚州和营州。
很快岚州的消息便传了回来。此时安又贞已经升任岚州军副使。尽管早已经貌合神离,但突厥名义上尚未完全叛离唐朝,岚州地区亦没有受到突厥大规模的进攻,但岚州的军备压力却也并不轻松。突厥方面时常会暗中派遣一些间谍和散兵渗入到岚州地区袭扰和破坏,因此岚州军不得不保持一种高度戒备的状态,以预防随时可能爆发的危机和战争,安又贞当前无论如何是无法从岚州任上离开的。
于是,兄弟二人又开始等待着安禄山的回信。
可是安思顺的信使却并没有能够把消息送达给安禄山,在中途就受到了契丹军队的阻截而折返。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原来,尽管唐朝加强了对营州的经营,并且通过数年发展使得营州地区的军事和经济实力都大幅提升,但是奚和契丹在辽河流域乃至整个东北地区的实力依然还很强大。当初投降唐朝,两蕃也无非是出于权宜的考虑。而眼见大唐在东北有巩固做大的趋势,契丹的一些大臣终于开始坐不住了。
一年之前,也就是在公元719年,契丹主李失活死,其弟娑固即位,继续推行亲唐路线。这引发了仇唐的契丹勇臣可突干的不满。娑固打算先发制人,但被可突干举兵击败,娑固不得已奔逃到了营州,打算依靠唐军的力量击败可突干。营州都督府遣军出战,却不料被可突干率领的契丹军击败,突厥军还生擒了大唐的安东都护薛泰。
一时之间,营州为之震恐!
感受到大军新败,自己在营州的根基还未稳固,同时也是为了防止契丹军的继续西进,营州都督府将治所再次西退至了渝关,据险扼守,只留下了少部分军队仍然驻守营州。
不过这次可突干也有所忌惮,他也害怕彻底激怒大唐,从而遭受大唐的重兵反击,所以并没有再进一步攻伐和骚扰,而是另立娑固的弟弟为傀儡主之后,便遣表请降。大唐彼时依旧正忙于同吐蕃对西域和中亚展开激烈争夺,因而依旧对契丹实行了招抚。但是大唐亦深知契丹并非是真心归附,可突干实际控制着契丹的军政大权,对朝廷的态度也是时附时叛。
除了营州及其周边地区外,大唐对渝关外的实际控制权已经失去了,内地通向营州的道路也被契丹占据。除了少数的商旅还能偶尔穿行其中,朝廷血液输向营州的大动脉已经被切断,营州再次成为了孤悬海外的一座孤岛,则天朝时的尴尬悲剧似乎是要再度重演。
因而安思顺的信使刚过了渝关,便被契丹军阻截在了中途,无功而返。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从营州再次成为一座孤城开始,也就注定了安禄山等人的日子又要不好过起来。
西来的商人出于安全考虑,大都尽量避免前往营州,只有平日里一些与契丹交好的蕃族商队,才能安全地在内地到营州的商道上行进。而也正是小部分商人对营州贸易的垄断,使得营州之前的繁荣也日渐消退。
来往的蕃人商队,尽管依然能够为安禄山和阿史那萃干这样的互市牙郎带来工作的机会,但是同两年前相比,业务量已然下降了很多,时不时需要依靠吃老本度日的生活也让安禄山很是痛心。
他开始意识到,自己从事产业和商业的理想还是太过于狭隘,只要依然处处受制于人,他就不可能取得更为伟大的建树。于是,早些年在沙场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又重新被慢慢激活起来。
自此,安禄山决定拿出更多的时间去练习已经被他日渐松弛的武艺。慢慢地,他已经从诛龙剑法中掌握了不少技巧和精髓,武艺也获得了更大的精进。当然,在这时候,他也又有了另一个不错的陪练——阿史那萃干,尽管首先在体型上,瘦弱的阿史那萃干就很不喜欢被安禄山当成沙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