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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许一诺走到我面前,将可乐和矿泉水递给我,然后掏出小本子写:“我回寝室了,你们玩吧。^_^”

我不好意思地说:“呃……我们刚刚在乱扯的,你别生气。”

许一诺娇羞地眨眨眼睛,写道:“没事啦,男生都这样。”

她这样的表情,看得我心神都荡漾了,再看到这句话,我感觉我的血液温度骤然提升。我知道这是一个正常男人的不太正常的表现。

“我走了哦。”

“哦。”等许一诺走到不远处,我突然说:“我们去开……呃……我们去,开饭吧。”

许一诺茫然回头。勾起唇角向我挥挥手,接着跑着离去了。

“哈哈……”翰林大笑,“你你,是个人才啊,哈哈……要不是你脑袋转得快,就更尴尬了。”

“哎呦,行了行了,呵呵……你别笑了好不好?你不觉得那句‘男生都这样’那句话,很有诱惑性吗?”

“有啦……哈哈……”

“哎呀,你别笑了。”我打开水龙头用手堵住一边,射向翰林,“让你笑,让你笑。呼呼!哈哈!”

“别别别,现在去吃饭,全身湿漉漉的,多不爽啊。走喽,开饭了,哈哈……”翰林说完,迅速逃离。

我向他追去:“&!你还说?”

我们跑到操场,都累了。

翰林喘着粗气说:“不打了,不打了,我们去开饭吧。”

“你还说?”我佯装要出手。

“不说了不说了。”翰林将手机递给我,“给许一诺发短信,一起去吃饭。”

“好吧。”

“宇哲,你该买个手机了吧。现在大家都有手机,就你自己没有,以后有什么事怎么联络到你?”

“等我等假期去打工,赚了钱再买。”

“我送你一部怎么样?我有三部呢。”

“不用了。再说,我也不喜欢旧的。”

“这么有骨气?”

过了一会,我看了看手机,又递给翰林,道:“走吧,许一诺说她不想来。”

“宇哲,你去哪里了?”

“食堂啊。”

“去食堂干什么?”

“你说去食堂干什么?除了吃饭还能干什么?”

“走走走,食堂的饭菜能吃吗?学校对面新开了一家日本料理,去看看怎么样。”

“不去,抵制日货!”

“抵制个屁啊,吃个饭还抵制日货。”

“对呀,华人就应该抵制日货。别人都是喊出来的,我是做出来的。”

“宇哲,日本的军国主义才是全球华人应该痛恨的。”

“但目前日本的军国主义有抬头的迹象啊。他们就很有可能拿着挣我们的钱,再次侵略我们。”

“宇哲,你真的立场太坚定了。好吧,去中国湘菜馆可以吧?”

“太辣了,吃……”

“走吧!让他们少放点辣椒。”

“不行的翰林,他们会说‘没辣椒怎么吃饭呐!’”

“那我们就提前告诉老板‘辣椒很贵的,为了节省你们的成本多给我们放点肉。’”

“哦……”

我们两个边走边说。

“宇哲,那边有一道名菜,保证你喜欢。”

“What?”

“红烧肉啊,笨蛋!”

“哦!吆西吆西,大大的好。”

“宇哲,你这么爱国还讲日语?”

“爱国和讲日语有关系吗?”

“那吃日本料理和爱国有关系吗?”

“翰林,这你就不懂了。我讲一两句日语,我们的资本也不会流入日本去。”

“呵呵,你想得倒挺周到。”

“当然,我不像浩然只会玩‘血战上海滩’打日本兵,打再多有什么用?”

“宇哲我问你,你怎么连月经是月得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大哥,我们现在是去吃饭好不好,突然提这个干什么?讲些能开胃的话题。”

“你吃过红烧肉吗?”

“当然吃过,这不是废话吗?”

“宇哲,我是问,你在家吃过没有?”

“吃过啊。”

“在我们学校对面吃过吗?”

“没有。”

“跟着我算你享福了,我告诉你,那家的红烧肉做得好吃极了。吃完这次,想下次。”

“真的假的?不过只要有肉我就能吃得下饭。”

“呵呵,你知道为什么红烧肉那么红吗?”

“翰林,我这么感觉你这一会好白痴啊。说些什么东西啊?”

“你不知道是不是?”

“切,焖出来的好不好!”

“不是啦,因为有辣椒的。”

“我不吃辣椒。”

“不是不是,我只想告诉你,辣椒是红的,所以红烧肉也是红的,血液是红的,所以女生月经也是红的。”

“翰林,你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听起还非常恶!心!我现在不想吃红烧肉了。”说完我向翰林追去。

“哈哈……你咬我?”

我站住:“不行不行,你的血液比月经的血液还要红,太恶心了,哈哈……”

“……”

“翰林你还和我玩这个?不自量力啊。你要说些什么话我都提起都想到了,就等你往我设计的陷阱里跳,而且你还以为我的思想被你操控住了对不对?呵呵……”

翰林大呼:“乔托麻袋!你怎么知道我的血液比月经的血液还红?”

我被反问得瞠目结舌,随即脑海中浮现出一句话:傻X了吧。

*** ***

我怎么都想不到这是我和翰林最后一次开心地打闹。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多说一点幽默的语句和一些搞怪的动作,因为我真的很珍惜这样的友谊。人生难得有几个真正的朋友,有一两个知己足矣。我这两天一直在想: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之前我总认为好好学习就可以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可是我命运一次次的和我开玩笑,一次次把我拉进深渊。就好像我过得好,苍天就会不高兴一样。

我可以郑重其事地告诉任何人:我不相信命运,我一直都认为命运会随着我的努力慢慢改变;除了看到妈哭,我不怕任何事情,甚至死亡。但是死,要死得其所。所以我怕的是,无谓的牺牲。

命运?呵,它如果是我自己的,就好了。

其实,记录这上述开心地聊天内容,我写得异常痛苦。对于悲伤的事情我总是刻意避免去记录,我只想开开心心的玩,开开心心的学习,开开心心的谈恋爱,难道,有错吗?

那天的事情发生后,浩然不但不怪我,反而还安慰我。这让我异常欣慰。

事情的发生在前一个礼拜前,大致经过是这样的。

那天我和翰林有说有笑地走出学校大门,一下子愣住了,看到二十多个穿西装打领带带着黑墨镜的人,而杨振就站在其中。一旁的四五辆黑色车子随意停放着,还有很同学和摆地摊的叔叔阿姨们屏气凝神地观望。总之很大很大场面,但我的第一感觉不是怕,而是感觉像是在拍黑社会电影。

“宇哲,你怕吗?”

我没有说话。

翰林很镇静地说,“放心好了,他们不敢动我。”

我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如跑路吧。”

“开玩笑!跑只会让杨振看不起我。哼,他们也只是吓唬一下,不用怕。”

我拉着正要过去的翰林,道:“别过去,你以为杨振他表叔叫这么多人是来看看我们长什么样子吗?”

翰林冷哼:“那你说怎么办?”

“跑。”

翰林看了看前面黑压压的人群说:“宇哲,你认为我们两个人跑得过二十多个人吗?”

“你跑,往学校里面跑,我在这顶着,杨振他和我还是有一点友情可言,你放心,我不会有事。”

翰林甩开我的手:“不行!被同学知道后,太丢脸了,这个面子我丢不起。”

我正要说些什么,杨振就冲学校门口的我们两个大吼道:“夏翰林,怎么了?吓死了,你不是挺吊嘛,怎么不敢过来?真XX丢脸!”

翰林一听,径直地走了过来。

那天,天气出奇的好。天空蔚蓝如洗,朵朵白云盛开。

午后轻柔的阳光洒下,却残忍地揉碎了我的心灵。

“你就是杨振的表叔?”

“是。”

“你知道我爸叫什么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翰林抿抿嘴,说:“那你们想怎么样?”

“想让你知道我家杨振不是好欺负的。”突然杨振表叔大喊:“打!”

话音未落其中的五六个人站出来,对着翰林开始拳打脚踢。

杨振一边打,一边骂:“XXX的你以为你是谁啊?张宇哲都没说什么,你凭你的什么来教训我?%$%$^%##%$%&……”

我冲进人群,“杨振,有话好好说,好不好?有话好好说。”

“你给我起来!”杨振厉声喝道。

“别打了,杨振!别打了!有话好好说,别打了!!”

“XXX给我滚!!!”杨振一脚将我踢开。

我站到一旁,傻傻地看着……我……

……

翰林躺在地上曲卷着身体抱着头任由他们拳打脚踢。过后,杨振蹲下身子,拉起翰林的头发,恶狠狠道:“这次只是让你见识见识,下回没那么运气。”说完将翰林的头猛地推到地上。站起身,走到我面前。

他冷哼一声,淡淡地说道:“张宇哲,你看着自己的好兄弟挨打,竟然站到一旁连动都不动,还说什么,如果我找人打夏翰林,就必须先从你尸体上踏过去!呵呵,真是好笑啊。胆小鬼就是胆小鬼,吹牛装酷每个人都会,呵呵……”杨振说完便和他表叔等人坐上车扬长而去。

我去拉翰林起来,他一把将我推开,站起来就对着我破口大骂:“你就是个胆小鬼!XXX就知道在一旁看着!”

说完,他径直从我身旁走过去。

“翰林……”我轻喊。

他站住。

缓缓回头,看着我:“我夏翰林……没你这个兄弟。”

我看着异常狼狈的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对不起……我……不能打架。”

翰林笑了一下,接着点点头没回答。随后,他指着在一旁看热闹的人群怒吼:“看什么看?!都XXX给我滚!!!”

事后,我听说,翰林让他爸找关系将杨振的表叔送进了监狱。因为他表叔本身就是黑社会随便找点什么理由都能判个十年八年。而校领导怕事情传出去对学校的负面影响太大,就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杨振也只是受到了留校察看的处罚,并没有做勒令退学处理,当然更加不会通报批评。

想想,真是搞笑,这个朋友不交也罢。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可能出手帮忙的,因为我不想让家人再失望,更何况爸……我只想将问题彻底解决,不管解决方式如何,只要能解决就行。谁不想在别人面前有面子?谁不想在别人面前耍威风?你有一个有钱有势的老爸,我没有。你说越是穷人家的孩子越讲面子,难道你不讲面子吗?你在校园里每次遇到我,都无一例外骂我是胆小鬼,呵,如果这是胆小鬼的话,那随你怎么骂。

在这几天里,我疯狂地把自己埋在试题集里,以此来削弱烦心事对大脑的控制力。但是心里面还是很烦很烦,烦躁得都想撕掉所有试题集,所有书本,还有自己的课桌、椅子砸个稀巴烂。

昨天上午,郝倪蹦蹦跳跳地跑过来问我:“张宇哲,你怎么还没把你书本上周杰伦的贴画撕了呀?”

本来心情就已经够差了,我一听,立刻怒了,但最终还是用理智的净化水将怒火给浇灭了。

“你怎么不说话啊?呵呵,这回你没话说了吧?人家中国汶川地震他就捐了五万块钱,并且还说自己就不是中国人。网上都能搜得到证据呢。”她语气中充满了厌恶,“我们都把周杰伦的贴画、海报都撕了。连自己国家都背叛的人,不值得让别人喜欢的。我们要让全球华人都抵制他。”

我越听越烦躁,都快要疯了。

“我把我写的周杰伦歌词本都撕了。我们现在觉得当初喜欢周杰伦挺后悔的,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一个人,简直是耻辱啊。”他又指指我蓝色书架上周杰伦的贴画,“撕了吧,他这种人真的很烂。”

我坐那里。

低着头,双拳紧握,怒气值狂升,就快要狂化了。而她毫未察觉,依然用厌恶的语气述说着:

“我之前都没这样觉得,现在看到他越来越觉得他这人很烂,又自大,又很爱装嫩,还……”

我再也忍不住了,“腾”地站起来,立即大骂:“你XXX有没有大脑啊?!”

一语出去,人声鼎沸的教室安静了。

郝倪被吓得身体猛然一震。

我盯着她,指着自己的头:“你这个东西是干什么用的?啊?!就知道看爱来爱去的小说和漫画,还XX知道什么?!麻烦你用这个东西好好想想,周杰伦可不可能说出那样的话?他主要的市场是中国大陆。如果周杰伦说出那样的话,对他有什么好处?中国电视台不封杀他吗?歌迷还有看他的演唱会吗?还会买他的专辑吗?如果他说出那样的话,中国政府就会立刻禁止他入境,那他还会在四川开演唱会吗?啊?!你知不知道,他在四川开演唱会的时候得知汶川地震,他把演唱会个人所有收入都捐了?回到台湾他又通过各种渠道鼓励支持抗震救灾,并且还积极进行募捐活动。他前前后后一共捐了四千多万,是台湾捐款最多的艺人。”我看向四周同学,“这些你们都知不知道?还撕他的贴画?撕他的海报?觉得是他的歌迷丢人了是不是?你们的这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不会想问题吗?!XXXX周杰伦有你们这群猪一样的歌迷都是倒八辈子霉了!你们竟然还相信他说他自己不是中国人,呵,我都想笑!所有人都知道,周杰伦从出道以来就主打中国风音乐,现在他又说自己不是中国人?呵呵。你们到底有没有一点逻辑思维能力啊?!知不知道中国风和中华风在台湾意义上的差别有多大?他顶着巨大压力一直坚持中国风音乐,坚持每张专辑都有中国风,这些你们都是知道的!那为什么还要轻信谣言?!你们啊,真是骂都骂不醒,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你们的思想就想墙头草一样,风往哪里吹,你们的思想就往哪里倒。根本就不会思考问题,就没有XXX逻辑思维能力,最多也就做出几道数学题而已。”

我正要坐下,但感觉怒气值还在上升,又骂道:“全球华人都想你们这样,早******完蛋了!你们在网上看到所谓的那些证据都是P出来的,是PS,是一种叫Photoshop的软件制作出来的。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为什么有些外国人看不起我们华人。他们不是看不起我们的肤色,不是看不起我们的头发啊,眼睛啊,胳膊腿啊,五脏六腑啊什么的,他们是看不起我们的思想!愚昧无知、守旧迂腐、没有主见……”

许一诺扯了下我的衣服,示意我不要再说下去。

我甩开她的手继续道:“人家中国,早在三十年前十一届三中全会中就提出:解放思想,实事求是。是不是你们就学会了解开衣服?!轻信谣言?!”

许一诺大力拉扯我的衣服。

我看了看她,最后还是咬紧牙齿,抿住了嘴唇。

同学们一个个都茫然地看着我,仿佛再说:没病吧他?

郝倪愣了好一会,那表情像是受了很大侮辱一样:“张宇哲……我要和你绝交!”

她说完,转身就走。

许一诺向同学们微微欠身,表示歉意。

不一会,她便传来一张纸条:“你这是干什么?周杰伦只是你的偶像,郝倪却是现实中你的同学啊。”

我回复道:“这不是问题的关键。我就是厌烦那些无知又没有判断力的人。”

“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能不能克制一下呢?”

“对没大脑的人,只有骂,才能让他们清醒过来。”

“张宇哲,你是聪明,但是你不能让大家都和你一样聪明吧。”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只是让他们有点自己独立的逻辑能力啊。”

“你这样,太极端了,会伤害到你身边的人的。”

“切,伤害就伤害吧,反正我就是不喜欢和那些没大脑的人做朋友。”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这样怎么了?不爽的话,你也离开我啊。”

“你现在需要好好冷静冷静。”

“我现在很冷静!”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一节课过去了。写完上述的内容,等下好好向许一诺道歉,就结束了吧。我真的,心情糟透了,是该好好检讨检讨自己。

我也总是这样,在自己犯浑的时候,常常以为自己很清醒,很冷静。

那……是不是,应该和翰林,好好谈谈呢?试一试吧,毕竟,这么多年的好兄弟就这么么绝交了,真的,很令人痛惜。

我的故事就到此结束吧,不管翰林理不理解我的情况,原不原谅我面对他身陷苦难的“袖手旁观”,以后我会过好自己的生活。只要,家人和许一诺可以幸福,那就够了。

结束了吧,快乐或悲伤的叛逆。

虽然结局很是令人寒心,但,也许这也是我全新的开始。张宇哲,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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