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忙站起,满脸惊异,看着凌澈那身伤和血,不由喊道:“怎么回事?!”
碎音被夜凌澈推倒在地上,也没有能逃过这样的剑气,不过因为倒地,所以剑气并未很重的伤到她,只是有少许的擦伤和碰伤而已。
千陌轻轻的挥动了一下手中的剑,微微抬起下颌,一双深邃阴冷的眸子里有着万千厌恶和不屑,他只看着夜凌澈苍白的面庞,缓缓勾起一丝冷笑:“好久不见了,说起来你活得也已经够久了,就让我亲手送你一程好不好,二—皇—子—殿—下?”
站在千陌身旁的沧辰也没有想到他会就这样的冲出去,一闪到了已经身受重伤的凌澈面前,拦在千陌前,开口制止道:“千陌少主,你要按照秩序,墨阳才是第二个要跟夜凌澈比试的对手!”
千陌瞥了他一眼,不屑笑道:“你说什么?墨阳?哈哈,不是我说,墨阳恐怕也不屑第二个跟夜凌澈比试。你看看刚才的银尾就知道,算上最后一个昊天,有哪一个敢真的对夜凌澈动手?”少年的眉眼中有一丝的高傲不满,“他们的长族前辈也真是够丢脸的。真不知道银尾下去怎么和自己的家族交代,他好歹也算是神魄者中的精英,居然败在一个只会耍些小聪明而且还有一半卑微低贱的人类血统的神魄者身上,说出去难道就不怕被笑掉大牙吗?!
“你疯了?!”碎音从地上站起身来,一脸的凌厉,深绿色的瞳仁里满是锋利的寒气,“你是不是有毛病啊?你以为自己是谁?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家族的少主而已。夜凌澈是魄渊皇殿下亲生的,怎么能够容忍让你在这里胡言乱语?!”
千陌冷冷一笑,看着碎音的眸子,问:“你是什么人?”
碎音丝毫不让步:“神域界医疗队队长。”
“呵,医疗队队长?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教导我?不想死的话就靠一边站!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
碎音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千陌已经提剑朝着夜凌澈冲了过去,凌澈一惊,根本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提起佩剑就抵了过去。但是他惊讶的是,当自己的剑与千陌的剑相碰的时候,手腕一阵剧烈的疼痛和酸麻的感觉,他就下意识的知道千陌根本不似刚刚银尾那样,他是真的想要自己的命!
凌澈的眸子一紧,反手跳出百步之远,身上的血痕也流出不少血,那血珠子因为他的动作而洒在广场上,殷红的鲜血淅淅沥沥的落在那苍白的地面上,有一种令人绝望的心悸。碎音暗暗的着急,夜凌澈手腕上的伤是银尾留下的最深的一个伤口,更不要说他肩膀上的那一道血痕,要紧的还是千陌下的手,也不知道有没有伤的筋骨。
我早已经看不下去,正欲上前,身后的羽冥然一把拉住我,冷冷开口,“你想干什么?”
我抬手指着受伤的凌澈,一脸惊疑,“我干什么?羽冥然,凌澈现在身受重伤,他怎么赢得了千陌?!我要去帮他!”
“帮他?”冥然冷笑,“你打算怎么帮?凭着你可以伤人的樱落雪吗?”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沉默了片刻却依旧坚定,“不,不管你怎么说我都要过去!”
“安茗夏,你省省吧!”羽冥然突然情绪有微微的激动起来,他扳过我的身子,眸光凛凛,“你知不知道这是在哪里?这是在神域界!那是千陌,不是妖魂!如果
你的樱落雪要是出现了什么状况,你知道会给星御和我们惹来多少麻烦吗?!更何况这是在考核夜凌澈的实力,你就这样贸然的冲出去,会招来多少话柄?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巫女而已,你以为你能帮他多少?!而且你以为你冲出去了,夜凌澈会感谢你吗?”
“就算你这么说,可是我……”我咬了咬唇,一脸的不满和愤恨,“现在是凌澈受伤,你们什么都不做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阻止我……麻烦?会带来什么麻烦?难道真的要凌澈死在竞技场上你们才算完吗?!”
“他的生死掌握在他自己的手里!无论怎么样,他都该凭借他自己的力量去赢得他应该有的身份和地位。生死?你以为生死在神域界真的算得上什么吗?!你要去帮他?你只要一出现在外面,不要说在软禁期间私自出来,光是阻挠神域界对神魄者的考核,你就要受重罚的知道吗?!多少罚刑灵术会让你后悔你今天做下的要跑出去的决定?”
羽冥然从来都没有这样疾言厉色的跟我说过话,有微浅的阳光照进我们这个阴暗的角落,炫处模糊而透浅的光影,有不少金色的粉尘在上面反射出如辰星一般闪耀绚丽的光泽。
我呆立在原地,而此时的身后,又开始响起了那剑刃相抵的刺耳摩擦的声音。我惊惶回头,手指紧握的直至发抖。
千陌根本停都没有停下,手中的剑舞的几乎让人根本无法看清他的招数,剑剑狠辣无比的砍在凌澈的佩剑上,一下又一下的撞击声几乎击出一道又一道雪白的风痕,激起地上的沙石尘烟,看得人惊心动魄。凌澈节节败退,手上的手腕几乎每次被震一下都要觉得像断了一般,他想再次发一次术式,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这个机会。他也用了几次的瞬转,落在半空中想要看清局势,但是千陌每一次都疾速跟了上来,连一点儿喘息的机会都没有留给他。如果自己不再瞬转之后就提剑相抵,恐怕此时已经血流过多的倒在地上了。
墨阳,百烈和昊天并没有因为千陌的插队而生气,反而再一旁若无其事的观战。昊天甚至觉得无聊,以已经知道结局的借口跟自己的长辈告假回去休息了。一旁的寒刃和冰霊看着他们,微微有点儿苦恼。
十分钟下来,夜凌澈已经满头汗水,他根本伤不到千陌半分,而千陌却已经在暗地里不知道在自己身上砍了多少道血痕了,一身银灰的华服,此时布满了颜色不一的鲜血和伤口。
全身几乎都痛的快要碎掉,凌澈看着自己的手腕,银尾唯一下狠手的那一次伤口还在滴血,看来银尾并非没有用尽心力要战胜自己,他的招数如他这个人一样,不致命,却可以成为折磨到你最后的那一个人。
就在这样的想着,千陌已经反手扔出几把手里剑,凌澈将手里剑打散在地,却抬眼看见千陌手里的银光已经锋刃的朝自己劈过来,他手一动,却牵扯到身上所有的伤口,一时之间力气全部散去,只见那道银光凛冽的朝自己的心口灼灼刺来!
星御哗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目光冷冽如刀,一旁的镜沫离面色也有微微的变化,是惊疑,和难以掩饰的慌张。她不知道结果怎么样,千陌手中的剑光已经遮盖了所有人的视线,散在整个竞技场上,而在这一刻,夜凌澈是生是死,无人能知道。
我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要不是羽冥然在我身后死死的拉着我,我早已经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刺目的银光才散去,当星御看见夜凌澈安然无恙的时候,才微微的松懈了一下,只见他修长的手指指尖还有一道没有幻灭下去的浅浅银光,那光芒如同丝线一样缓缓的从手指缠绕到他的手腕上,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星御皇殿下……”沫离注意到了那道光线,有些诧异的望着他,“您……”
“怎么了?”星御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看着她,唇边有微微冷漠的笑意,“总使大人看见什么了?”
镜沫离反应过来,恭敬欠身:“属下什么都没有看见。”
凌澈以为自己一定死定了,但是不知道突然从哪里横冲进另一道银光,这道光芒不是剑光,是某一种术式的光芒,柔和却冰冷似盾牌。两道银光相击,根本看不出任何的破绽,谁都以为是夜凌澈出招抵挡了这来势汹汹的杀机。就连千陌也不例外。
谁能想到是以往对夜凌澈冷冰冰并不待见的星御皇殿下出手救了这位自己都看不起的弟弟呢?
千陌的面庞冷的若碎冰渣子一样,他的双瞳也泛着如同碎冰一般的尖锐的血色杀意,似要喷薄而出。他瞥了一眼自己剑上的鲜血,那血液沾染在雪亮的剑身之上,更衬的剑柄锋利无比,仿佛带出的剑风都能随时随地将人劈断一样。
星御望着这一切,犹豫了一下,随后嘴里淡漠的吐出二字:“休战。”
镜沫离即可点头,翻身便从高台之上一跃而下,宝蓝的裙裾在空中掠过一道优雅的弧度,不过片刻便来到千陌和夜凌澈的面前,站在他们中间,语气淡漠:“星御皇下令,休战。”
“休战?!”千陌听后,先是一愣,不由大笑不已,随即眸中射出两道阴冷的光泽,“怎么星御皇很疼他这位来历不明的野种弟弟吗?他不是一向不喜欢这个家伙的吗?怎么我千陌这次帮他除掉这个杂种他还不乐意了?居然要休战?我告诉你,我不会罢手的!这一次我一定要他死!凭什么他一个下贱的人类能做坐上神域界二皇子殿下的位置?!”
凌澈从小就知道千陌看不惯自己,折磨和羞辱自己他一定是头一份,记得十五岁在一次考试之中,他联合其他的神魄者在考试的时候给自己下圈套,弄伤了自己的腿,要不是当年自己机智及时躲过,恐怕那条腿在当时就已经保不住了。他虽然恨,但是却什么办法也没有,时间一长也就明白了不少,神域界想要自己死的人太多了,千陌不过是表达的很明显而已。他们这样的贵族出来的神魄者少主,自然是不满自己一个半人半神,地位极为卑微的家伙坐上神域界二皇子殿下这个位置的,若是要他们一天到晚都对自己毕恭毕敬,是根本没有可能的。
“千陌少主,您是不是真的连星御皇的话都不放在心上?”镜沫离斜睨了他一眼,淡淡的问道。
“星御皇的话我千陌当然会放在心上,只不过做与不做,那是要看我自己的心情的。镜沫离,你不过就是一个巫女总使而已,多管那么多闲事做什么?!我要做的事情,绝对不会拖泥带水!他这次,死定了!”千陌说完,便又是一剑挥上来,那剑来的又快又猛,极为的凛冽和凌厉,宛若生生的要刮去夜凌澈一层皮一样,夜凌澈下意识的一退,一旁的沧辰眸光精寒一闪,反手抽剑,死死的抵在了千陌的剑上,他的眸子寒冷如冰的对着千陌说道:“星御皇说了,休战。”
休战二字他咬的极为之重,沧辰整个身子挡在夜凌澈的面前,就算有丝毫的不测,他也是会先第一个受到伤害。凌澈显然不想这样,竭力撑着自己受伤的身体在沧辰的背后警惕着,千陌看着这一切,冷冷笑道:“喂,沧辰你再不让开,刀剑可是无眼的!”
沧辰咬牙道,“我不让开又如何?已经休战了,我现在的职责是阻止你。”
千陌微微有一丝快意看着沧辰俊朗的面孔,邪笑着缓缓的吐出三个字:“你休想。”
此时,邪澈和寒刃冰霊也已经赶到二人的附近,四个人将二人围住,一旁的碎音也赶来扶住凌澈,声音如同冰雪珠子一般的泠泠作响:“千陌,你这样不将星御皇殿下放在眼里,究竟是什么居心?!”
千陌轻嗤一声,依旧冷笑:“居心么?我倒还想要问问星御皇殿下究竟是什么居心?这场比试早就注定了结局!是生是死大家早就明白了。无人能来干涉!就算是星御也不可以!他说休战?哈哈哈,也不看看到底能不能让这里所有人都服气!”说完便扫了身边四人一眼,最后将目光死死的扣在沧辰的身上,“你们这些神魄者的队长都出动保他,我也倒想问问,你们的居心是什么?”
碎音只忿然道:“是你下这样厉害的狠手,是谁都看不过去!刚才银尾少主也与二皇子殿下较量,可是他根本没有打算伤夜凌澈的性命!倒是你,先破坏了规矩不说,如今星御皇提出休战,你却不听!现在居然还要质疑星御皇的决定,千陌少主,你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