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祭说完便离开了房间。房间里的空气中还隐隐残留着白祭身上的香味,那香气很迷人,有着花香的清冽,却不如花香那般甜腻。
可是茗夏却觉得这样香味令人觉得恶心。
她支撑着自己从地上站起身,并不看凌澈,只是问:“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声音冷漠,却有着只有自己听见的颤抖。
“什么事情?”凌澈的声音跟刚才和对答白祭的声线并无不同。
“留在妖魂堡受他们折磨三天,让他们对你做什么都可以。为什么……”茗夏的手指在发抖,连着喉咙里的声线,听起来都有些莫名的发抖。
“够了安茗夏。”凌澈的不耐烦让茗夏有些惶然的抬起感刚微垂的眼,她有些诧异的看着他,想要说话,可是却觉得喉咙里像堵了块石头,上不来,也咽不下。
“你没有必要跟本皇纠缠这种无聊的问题。白祭在浪费时间,你也在浪费时间。你只要记得本皇给你的命令就可以了。其余的事情,你再问几遍,也是多余的。”
茗夏的眼瞳一震,她沉默几秒,旋即冲凌澈笑了起来,她边笑边走向凌澈,直至站到凌澈的跟前,她才突然死死的咬住唇,有隐忍了好久的眼泪从眼眶中落下,映在凌澈青蓝色的清澈眼瞳里,格外清晰入目。
“本皇还没死,你现在哭是不是太早了?”凌澈的眼瞳清漠,连着嗓音,也听起来无多大的变化。
茗夏的眼瞳里的神色怔怔的,她看着凌澈,启唇有些呆滞道:“那如果等你真的死了,我再哭难道不会太晚了吗?”
“安茗夏,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凌澈眼眸一冷,他别过双眼,漠冷开口:“谁都不会死的。”
“是么?”茗夏唇角抽搐了一下,“凌澈皇殿下就这么有把握吗?可是我怎么觉得,凌澈皇殿下马上就要被折磨死了呢?您死了以后,下一个会不会就是我?我死了,再下一个又会是谁?羽冥然还是星御?冷隐还是薇愫?!”
凌澈侧过双眸,冷漠盯着茗夏苍白的脸,“安茗夏你好像没有听懂本皇的话。本皇这样做,是为了神域界和现世,无人可以干涉本皇的自由和行动。既然本皇答应留下来,就势必不会再牺牲其他人。你不相信本皇无所谓,但是你连你自己都不相信了吗?”
“我不相信!”茗夏突然激动了起来,眼泪划过她苍白却哀恸的脸庞,像一串摔落的水晶珠子,一粒又一粒,狼狈的在凌澈的视线里滚滚落下。
“你要我相信什么?相信自己有能力可以摆脱上倾和白祭的控制?还是相信自己可以再……”茗夏哗忽然下意识的闭上了嘴,却旋即很快自嘲笑起,她笑得不可遏制,扶着一旁的墙,笑得直不起腰来。
凌澈冷冷开口:“安茗夏,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都配不上魔使两个字。”
“我本来就不是魔使。”茗夏冷漠的笑了笑,她侧眸看向凌澈,“我原来是什么,凌澈皇殿下不是跟我一样清楚吗?”
凌澈正要开口,可是却看见有妖魂守卫突然开门而进,紧接着上倾的身影闪了进来,他冷冷的扫了茗夏和凌澈一眼,几步就走到茗夏面前,眼瞳森冷道:“哟,这么快就和自己的男人见面了啊。”
茗夏漠冷扫了上倾一眼,口吻冰冷道:“我好歹还见得着,不比某些人,想见都见不到。”
上倾的脸顿时黑了下来,白祭站在门口看见这一切,深知上倾已经动了真怒。
可是,上倾那让人觉得深寒的表情却在一刻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反而眯着眼微微一笑,“茗夏大人好像是有点自欺欺人了啊。还真以为自己,会成为神域界的女主人吗?”
还未等茗夏开口,上倾已经先行讽笑道:“我失去一切换回来的将会是一个爱我的人。可是茗夏大人你……好像失去了一切,却还是停留在原地吧?哈哈,值得吗?跟着这样一个不爱你的人拼死拼活,真的有意义吗?”
茗夏看了凌澈一眼,眼底的光芒忽然黯淡下去,她咬了咬唇,却没有开口回答上倾的问题。
这个问题,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她不知道自己所做的这一切究竟有没有意义,她只知道自己失去了很多东西。
如果说做了那么多努力,却还没能挽留住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叫没有意义的话。
那她的一生,就是没有意义的吧?
“来人,带她出去。”上倾转头对门口的妖魂侍卫吩咐道,“另外让珈岚继续进来做事。”
侍卫们应了声‘是’,就上来要带茗夏出去。
“我自己有腿会走,不用麻烦你们。”茗夏冷声对上来就要押她出去的妖魂道。
侍卫们回头看了看上倾,上倾微微点头,眼底有微冷的寒芒溢出。
“凌澈皇殿下,”茗夏侧眸看着凌澈,“您的命令,我会尽力而为的。但是如果做不到……也请您不要怪我。”
言毕,茗夏便转身,在两名妖魂守卫的押送下离开了房间。
凌澈看着茗夏离去的身影,有打量了一眼冲他正得意一笑的上倾,眸光愈发冷冽。
茗夏走出房间,在门口碰见了白祭。
白祭的笑一如既往的讽刺和嘲冷,“怎么样?有聊出个所以然吗?其实凌澈的为人我再了解不过了,他固执起来,谁都无法改变什么。要怪,就怪你伤他太深,将自己和他都陷落进这样的境地中来。”
茗夏的神情冷漠如雪,她也不看白祭,只是静冷的对白祭道:“说完了吗?”
“我说完了。不过,我也觉得有些可惜。毕竟再过两天,你就要成为另外一个人了。到那个时候,我会想念你的,安茗夏。”
白祭嘲讽一笑,便转身离开。这时候,珈岚从走廊的另一边走来,手中拿着一条漆黑的鞭子,那鞭子像条蛇一样的在她的手中安静的蜿蜒着,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危险气息。
珈岚故意撞过茗夏的肩,趾高气扬的走进了关押凌澈的房间。
“喂,快点走了。”
身后有妖魂侍卫在催促着她,茗夏又看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深知无论再看多少眼,她都看不见凌澈受刑的样子。
她突然好希望这三天赶紧过去。
不管结果是什么,是什么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