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夏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妖魂堡见到凌澈的,当凌澈走进房间里来的时候,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呆呆的看着他足足有五六分钟,才晃过神,震惊的从床上猛然站起,抖得那禁锢着她的铁链哗哗作响。
“你……”茗夏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变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凌澈并没有说话,倒是身后的伽岚忽的冷笑:“给你们十分钟,有什么话就快说!”说完以后,便转身将门重重关上。
茗夏想走到凌澈的面前去,可是无奈那铁链栓着她的手腕,限制着她的行动。她还从来没有觉得这铁链这么碍事过,若不是魔使灵力已经耗得差不多了,她真的恨不得现在就劈开它!
“不用奇怪本皇为什么会在这里。”凌澈站在原地,淡漠开口,他并未走向茗夏,只是与她刻意的保持着距离,这样的距离能让茗夏更加的清楚感觉到凌澈与自己的疏离和冷漠。
“所有的事情,祭樱都已经告诉本皇了。上倾带你来这里,是为了想要复活安佑,他需要一个容器,而你安茗夏,是最适合他的计划的容器。”
凌澈淡漠的说着,茗夏看着他淡漠至极的样子,心脏恍若被一把刀子来回割着,不停歇,无止境的来回以最锋利的一面割着。直至渗出鲜血,滴满胸腔。
“可是本皇不会让他得逞的。”凌澈说道,“这种违逆生死的事情,本皇绝对不会让它发生。”
茗夏垂眸,忽的无奈扬了扬唇角,“凌澈皇殿下想得可真周到。我知道殿下想要说什么。你想说,你所做的这一切都不是因为我,只是因为神域界和现世而已,是吗?是这样吗?”
凌澈淡漠的看着她,缓缓开口:“你明白最好。”
“我是明白,这个已经无所谓了。可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上倾不会允许我跟你见面的,你到底给了他什么,他才答应你过来的?凌澈皇殿下你说啊,你跟上倾达成了什么交易?你到底答应他什么他才让你过来的?!”茗夏抬起双眸不解的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凌澈,她真的很想上前去攥住凌澈的衣服质问他,如果他不告诉自己,自己就不会让他离开这个房间!可是为什么会有条铁链妨碍着自己所有的动作?!
凌澈的声音冷淡,“你还力气和闲情来关心本皇?”
茗夏死死的握住手心,她抬眸盯着凌澈道;“凌澈皇殿下不会是牺牲了自己吧?”
凌澈的眼底依旧冷,“不需要你关心这些。”
“你只要告诉我是不是啊!”茗夏忽然厉声质问起来凌澈,她看见自己的手指在发抖,她抑制不住,真的抑制不住。
“本皇说过了,”凌澈的口吻漠冷如雪,散落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缀冷,“不需要你关心这些。”
“那我应该关心些什么?”茗夏有一瞬的怔愣,她唇角缓缓扬起来,那笑意有些讽刺,清澈的眼眶中已经被泪水铺得晶莹一片,“你告诉我,我应该关心些什么?”
“关心你自己不要真的成为安佑灵魂的容器。”凌澈冷冷道,“这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情。懂吗?安茗夏?”
茗夏望着凌澈,原本握紧的手指,缓缓的松开了。
“你这是命令吗?”茗夏重新坐在了床边上,手旁的床头灯打出的橘黄色调原本是十分温暖如阳的,可是这个时候,茗夏却觉得那光线十分眨眼,刺得双眸生疼不已。
“对,这是本皇给你的命令。现在的这种局面,如果你还站在我们这一边,你就不能拒绝。”
拒绝?茗夏无奈一笑,眼底的漠冷渐渐散成清郁的光斑,她侧眸看着自己苍白的手指,神色转瞬浅默黯然。
原来有些伤害,会是一辈子的事啊。
其实她应该明白这种感觉的,应该很明白才对的啊……
沉默了几秒,凌澈忽然开口:“你这身衣服……”
茗夏微微转脸看他,眸光静寂:“凌澈皇殿下有什么问题吗?”
凌澈的眼神轻轻一怔,正要开口说话,珈岚却在这个时候将门打开,走进来道:“时间到了,凌澈皇殿下请跟我走。”
茗夏坐在床边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凌澈也沉默的转过身,跟在珈岚的身后离开了房间。
凌澈走出房间以后,站在走廊外边看见了正在得意笑着的上倾,他唇角的笑意冷冽,对着凌澈说:“怎么样,凌澈皇殿下?心里的感觉如何?”
凌澈漠冷的看着少年,眼瞳冰寒:“本皇会遵守约定,你只要知道这个就够了。”
“哦?”上倾无谓的耸了耸肩,“好啊,你不告诉我,那我就去问问茗夏,我看看她是不是也跟你一样,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哦对了珈岚,好好招呼我们这位尊贵的客人。神域界的上宾,是不可以招待不周的,明白吗?”
珈岚冷笑着点头,“属下知道该怎么做的,少主尽管放心。”
上倾又深深睨了凌澈一眼,正要转身离开,却被凌澈一声喊住。
“等一下。”
上倾侧过头,眼底冷漠疏无笑意,“凌澈皇殿下还有事?”
凌澈冷峻的面孔上没有多少表情,青蓝色的双眸里满是寒烈的锋利,“你最好想清楚,别怪本皇没提醒你,违逆生死这种事情,是要付出惨痛代价的。”
“你怎么跟安茗夏一样都那么啰嗦?”上倾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安茗夏我倒是能理解,可是凌澈皇殿下你不是应该很庆幸吗?不费吹灰之力就除掉我这么大的一个敌人,哪有来阻止和劝说的?”
“本皇想堂堂正正的赢你们妖魂堡,要你们输的心服口服。”凌澈冷漠道,“所以这种违逆生死的事,你不做也罢。”
“你是担心安茗夏吧?”上倾不屑一笑,“担心安茗夏为我所利用,担心安茗夏真的成为安佑的容器,成为一个牺牲品,再也回不来是不是?呵,凌澈皇殿下,你这个借口未免也太冠冕堂皇了一些。我是你的敌人,为了消灭你的敌人,什么样的手段都是无可厚非的不是么?”
“那只是对于你来说,本皇不是你。”凌澈冰冷道。
“可惜,”上倾微微一扬唇,“这就是我的人生法则。我不在乎什么代价,不在乎什么手段,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牺牲一切都在所不惜。更何况,没有佑佑,就算我统领现世和妖魂堡又能如何?我始终都只能活在没有佑佑的世界里。而这样的世界于我来说,根本毫无用处。”
上倾说完就没有再回头看凌澈一眼,他的背影离去的孤冷而沧寒,像雪山里的一头孤独苍狼,有着坚冷而让人畏惧的气质,可是在转身的那一刹那,感觉到的,也只是茫茫雪山中带给他的无尽苍寂和孤凉。
“凌澈皇殿下,这边请吧。”珈岚开口,伸手引了个方向给凌澈。
凌澈微微侧眸看了那关着门的房间,朝着珈岚引得方向缓步离去。
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很慢很慢,恍若每一分钟都像是跨越一个世纪一样。茗夏自己一个人坐在房间的床边,身后的玻璃窗被厚厚的窗帘遮挡着,她根本看不见外头的景色和天气,一如看不见自己的未来和凌澈的消息。
“这是本皇给你的命令。”
“如果你还站在我们这一边,这个命令你就必须要遵守。”
茗夏想起凌澈对自己说的话,她无法去揣摩这话语背后到底是关心还是普通的一个上级命令下属的语气。
或许第二者占得比例更多一些吧?
茗夏凝视着自己的手指,纤细的指尖上恍惚在一刻看见了有星星点点的血迹,还有嵌入指甲缝里的暗红血沫,她微微一怔,眼底有酸疼之意袭上,那种痛意像是一把刀刺入眼瞳深处,痛得她在那一瞬间死死的握住手指。
于此同时,门忽然开了,茗夏抬眸看去,眼神微冷的盯住站在门旁的那人。
白祭一身绯红绣金海棠嵌米珠华裳娉婷的站在门口,精致的妆容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乌黑饱满的发髻上戴着发冠,那发冠通身全金,熠熠生辉,上头缀着海棠花的图样,嵌着珍珠和宝石,冠后两条绯红发带长长缀在身后,如飞天仙子,清丽妩媚。
“你想见见凌澈吗?”白祭淡淡笑着问她,“我可以带你去哦。”
“你又想耍什么花样。”茗夏冷冷的看着她,血红色的眼底没有一丝感情,“白祭,你还嫌死在你手里的人命不够吗?”
白祭轻嗤一声,“安茗夏,我是来问你想不想见凌澈的。如果你想跟我说教,你得先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我们的双手都不干净,我杀人是为了凌澈,你杀人也是为了凌澈,我们又有什么分别?”
茗夏一时无言,可是眼神和表情却没有变,眼底的神色依旧阴冷冰寒,只看着让人发毛。
“你不是想问我搞什么花样吗?”白祭笑了笑,鲜红欲滴的唇上带着魅惑的甜香,像美丽的果实好想让人尝一口。可是茗夏知道,这样的果实背后,带着的,却是致命的毒素。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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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大结局还好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