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先生就是不相信学生。”姚琇莹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感情,脸上也不像刚刚那样悲伤了,却更让人感觉到她受了极大委屈。
裴沅注意到姚琇莹的署名,她怔怔道:“你是玉晖的女儿?”
姚琇莹愣了一下,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裴沅又问道:“你的母亲是叫顾蕴柔吗?”
姚琇莹点了下头。
“玉晖是你母亲的字。”裴沅说完,轻轻叹了口气。
“先生,”姚琇莹顿了一下,“先生认识先妣?”
裴沅接口说道“我师从你母亲的姑母,与你母亲自然是熟识的。”
裴沅身边的婆子关婆子抹着眼泪说道:“我怎么说这位姑娘眼熟,原来是顾家姑娘的女儿。”
曹宁心口发堵,她自然是知道裴沅与顾蕴柔的感情有多好,裴沅知道姚琇莹是顾氏的女儿,哪里还会相信姚琇莹剽窃?
姚琇茹脸色也不大好,她哪里能想见裴先生与姚琇莹的生母竟是旧识?
既然姚琇莹是故人之女,裴沅就不可能任由欺负姚琇莹不管,她呷了口茶水,看向曹宁,“你一直在红口白牙的说姚琇莹剽窃,可有真凭实据?”
曹宁哪里能找得出,只说姚琇莹功课一向不好,写得文章突然超出她应有的水平,怎么解释也解释不通,肯定是使用阴私手段得到的文章拿来应付考试。
姚琇莹震愕看她,“先生仅凭这个就能给学生定罪名,学生佩服,只是先生未免太轻率了些。众所周知,咱们萃经堂与官员们休沐的日期是一样的,可是不巧的是,昨日我祖父和父亲衙门里有事到了傍晚才回来,我也只在晚膳时与他们见过面。我的几个兄弟,弟弟们不必说,入学比我迟,我怎么会去请教他们?就说我的几位兄长,他们在翰元斋读书,翰元斋实行的制度与萃经堂又是不同,他们一旬休沐一次,昨日又不是他们休沐的日子,兄长们没有回来。那么请问先生我是向谁请教了?”姚琇莹说话时觉得嘴巴扯一下都疼,嘴里都是血腥味,她继续说道:“或许先生以为学生是从外面寻找到的文章,先生不信学生,总该信学生的妹妹吧。”姚琇莹把头转向姚琇茹。
被点到名的姚琇茹和姚琇蕊都呆住了。
姚琇莹便微笑看向姚琇茹:“茹茹,我昨日做了什么你再清楚不过了,曹先生污蔑我剽窃,也就是往我们姚家的门庭上泼污水,你来与曹先生说说,我昨日都在做什么?”
姚琇茹晕晕乎乎站起来,姚琇莹这话说得极巧妙,她除了站在姚琇莹一边恐怕别无他路,姚琇茹只得说道:“二姐姐昨日先是给祖母请了安,随后与我说了会儿话,然后就回了自己的院子里了。”姚琇茹此刻还未感觉到,她这两日一直在被姚琇莹牵着鼻子走。
她一整日都在自己的院子里,哪里有机会见到外人,又从何处获得策论的文章?
姚琇蕊也站起补充道:“我昨日下午去拜访了二姐姐的,她一直在书房读书,我见她太过专注,就没进去打扰。”姚琇莹已经说得十分清楚了,曹宁这是在抹黑姚家,连姚琇茹都站出来替姚琇莹说话了,她若还是在一旁不言不语,回去必然要被祖母训斥。
曹宁脸白了又白,她哪里预料到事情竟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了。
姚琇莹又忍不住垂泪,“先生一直不肯听学生辩解,现在可愿相信了?先生不信任学生,又如何要求学生日后信任你?”
她哭得实在是伤心,关婆子上前揽她入怀,姚琇莹便趴在她怀中一直在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