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婆子最是容易心软，看到小姑娘哭成这样，想到她年幼丧母，心里也是酸涩难忍，关婆子对曹宁便存了几分怨气。她冷着脸对曹宁道：“曹先生就是这样教书育人的？可真让老婆子我大开眼界。”
向来随和宽容的裴沅也不由恼道：“动人以言者，其感不深；动人以行者，其应必速。曹先生如此为人师表，我担心我们萃经堂的女学生都要被你所带坏。”
裴沅这话说得丝毫不留情面，曹宁听了却是敢怒不敢言，裴沅在京中名门望族颇负盛名，备受世家贵妇信赖，在宫中也是很得宫妃器重的。她又是四公主的师傅，听说四公主很敬重她，万一惹怒裴沅，裴沅去四公主那里说自己两句坏话，她必然是吃不了兜着走。
曹宁低垂着头，“裴先生严重了，我也只是心里着急，并非成心为难学生。裴先生如果不信，可以问一下姚琇莹，我素日里对她如何。”
话里的意思却是在威胁姚琇莹，姚琇莹身为学生，若是说先生一句不是便是不敬，传出去肯定有人说她忘恩负义。
姚琇莹怯怯懦懦说道：“曹先生对我极好。”她抓紧关婆子袖口，小心翼翼觑着曹宁的脸色。
裴沅和关婆子一看就知道姚琇莹不敢说实话，不由对她又生了几分怜惜。
曹宁心里暗骂了一句，她怎么从没发现这个姚琇莹这么能作戏？
方婕眼看着自己的姑姑被责难，站起来说道：“裴先生，曹先生待姚琇莹一向再关切不过了，这些学生们都是看在眼底的。”方婕看了看吴雪茵，希望她也能站出来为曹宁说话。
吴雪茵却避开了方婕的目光，她不似方婕全无心机，吴雪茵已经感觉得到姚琇莹今日的不同，她甚至觉得曹先生被裴先生责难也是姚琇莹设计的。吴雪茵想到姚琇莹冷冰冰的眼神就觉得头皮发麻，这么多学生都没有站出来为曹宁说话，吴雪茵可不愿意做这出头鸟。
方婕左右望了望，与她交好的女孩们无不垂着脑袋不敢与她对视，方婕心中更是没底。
正在此时，霍灵玉也起身离席，朝着裴沅深深施了一礼，“学生霍灵玉，可以作证，曹先生素日对姚琇莹多有苛责，时常无端惩罚姚琇莹。”
方婕眼皮一跳，她瞪着霍灵玉，“你胡说，曹先生对姚琇莹的好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曹先生这般尽心尽责你也忍心抹黑她？”
霍灵玉一向看不惯方婕的嚣张跋扈，她当下就反讥道：“说起来，你是曹先生亲侄女，我与曹先生却是毫无关系，不知道裴先生是愿意信我还是愿意信你？”
裴沅看着霍灵玉张牙舞爪的样子倒是忍不住一笑，这位霍家小姐她是认得的，出身武将世家，虽然有点小脾性，却难得的懂进退，守礼数。刚刚方婕站起来就为曹宁辩护，丝毫没有将她这个先生放在眼中的意思，倒是霍灵玉，她瞧着就很是喜欢。
方婕眼见裴沅对霍灵玉露出满意的笑容，心中越发忐忑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