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紫清刚进了毓华宫,就见宫人们正急匆匆跑来跑去,脸上尽是惊慌之色。身边的陈姑姑上去拦下一人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那宫人见到是陆紫清,忙跪了下来道:“皇后娘娘万安,是李容华,昨日来时还好好的,刚刚去主殿给薛贵妃请安,只跪了那么一下,就开始流血了,把娘娘也给吓坏了,正要去传太医呢。”
陆紫清听了这消息,也是吓了一跳,问道:“李容华现在在哪儿?快带本宫过去瞧瞧!”
“是,娘娘请随奴婢来。”
陆紫清加快了脚步,跟着小宫女身后去了毓华宫的侧殿,刚一进去,就听到李容华的低泣声,陆紫清皱着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李容华现在可好?”
薛贵妃此时也有些慌了,见到陆紫清后,心惊胆颤的说道:“臣妾也不知这是怎么了,李容华来见臣妾,不出片刻就成了这个样子,臣妾……臣妾……”
陆紫清越过薛贵妃,走到榻前看了下李容华的情况,只见她面色苍白,整个人都虚弱的厉害,双手一直捂着小腹,一边哭着,嘴里还念叨着孩子,可见也是吓坏了。
“太医呢?怎么还没到?皇嗣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本宫看谁能担待得起!”
陆紫清此时也是心烦意乱,没想到李容华这里,竟会出现这么大的差错。
没过多久,太医就被请了过来,陆紫清站在一边看着太医诊脉,待太医收回手后,忙问道:“怎么样?皇嗣可有什么问题?”
太医拱了拱手道:“还请皇后娘娘随臣到殿外详谈。”
陆紫清见太医神色凝重,心知怕是情况不妙,与薛贵妃一起,跟着出了侧殿道:“太医有什么话,就请直言,李容华,究竟如何了?”
“回皇后娘娘,恕臣直言,李容华这胎,凶险万分。”
“什么?”陆紫清瞪大了双眼,急道:“怎么会这样,前一阵子,不是还好好的?”
“看脉象,李容华这胎,是用了药强行怀上的,这样得来的子嗣,想要生下来,并不容易。”
陆紫清如何也没料到,李容华的孩子竟是这样得来的。想来这也是宸妃的主意,宸妃必定是抱了去母留子的想法,殿内的李容华,怕也一直被宸妃玩弄在鼓掌之中了。
“可有什么办法,能保住这一胎?”
太医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道:“想要保住皇嗣,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只是到了最后,李容华的性命,是保不住了。”
陆紫清捏紧了手中的帕子,沉声道:“太医该知道,妃子和皇嗣相比,哪个更重要。”
“是,臣明白了,臣这就去开方子。”
“等等。”陆紫清叫住了他,又道:“这件事情,除了你与本宫,还有薛贵妃,先别叫外人知晓,皇上最近心情不佳,听了这事,怕就更烦了。再有,李容华若是知道了,依她的脾性,是不会安心养胎的,于皇嗣无利。”
“是,臣全凭娘娘的吩咐。”
太医走后,陆紫清偏头对着薛贵妃道:“里面先交给宫人伺候着,薛贵妃,你单独陪本宫走一走。”
薛贵妃跟在陆紫清身后,两人走远了些,陆紫清才道:“此处无人,薛贵妃难道没什么事情,想与本宫解释的么?”
“臣妾愚钝,不知娘娘在说些什么。”
陆紫清斜睨了她一眼,道:“宸妃既然敢用这一招让李容华有孕,中间就不会出什么差错,怎么刚一到这毓华宫,就出了这种事情,薛贵妃,你还想欺瞒本宫不成?”
薛贵妃闻言,敛袖跪地道:“臣妾知罪,请皇后娘娘恕罪。”
“那你便与本宫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臣妾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李容华的情况,若日后在毓华宫出了什么情况,臣妾也难逃干系,臣妾只想着,借着这个机会,让皇后娘娘知晓,此事与臣妾毫无关系。”
“你倒真是小心谨慎,知道怎么明哲保身。宸妃宫中找出来的证据,也都是你一手安排的吧?”
“娘娘既然都知道了,臣妾也就不再隐瞒了。这事情,确实是臣妾一手安排的,只是谋害雅嫔的事情,臣妾也并没有诬陷宸妃,还请皇后娘娘明察。”
陆紫清低头看着薛贵妃道:“皇上一直赞你品性纯良,从无害人之心,是这宫里最干净的人。只是本宫见了薛贵妃的手段,却觉得皇上所说的,与薛贵妃判若两人呢。”
“臣妾实无害人之心,娘娘该知道,臣妾这辈子怕是与子嗣无缘了,臣妾虽无法为皇上诞育子嗣,却不忍皇上膝下子嗣稀薄,只盼着这后宫能多些孩子,热闹些”
薛贵妃跪直了身子,眼中尽是浓浓的情谊道:“宸妃在子嗣上算计皇上,臣妾实在是看不下去。为了皇上,叫臣妾豁出一条性命,臣妾也是毫无怨言的,臣妾并非是有意算计皇后娘娘,只是想借着娘娘的手,帮皇上一把罢了。”
陆紫清见了她眼中的深情,不似作假。不免有些感叹,这薛贵妃对景澜,还真是情深义重,叹道:“你先起来吧,念在你一心为了皇上的份儿上,这次本宫就不追究了,你要记得,本宫眼中容不得沙子,莫要再算计到本宫头上。”
“臣妾谢皇后娘娘。”
“李容华现在那副样子,本宫看了也不舒服,本宫就不进去了,劳烦妹妹多受累,照顾好李容华,保皇嗣无忧。”
“是。”
陆紫清带着陈姑姑又回了一趟凤仪宫,想要看一看景骞,有司梅和司竹在,景骞被照顾的很好,只是这孩子性子有些沉闷,不愿与宫人多说话,只有见了陆紫清,才会活泼些。
陆紫清刚一进殿,景骞便跑了过来,一板一眼的给陆紫清行礼请安,陆紫清见他这副小大人的模样,不由笑了出来,将景骞抱起来,柔声道:“母后本还担心你的身子可好全了,如今见了,也就放心了。”
“儿臣没病,那日醒来就不见母后,儿臣以为,母后不要儿臣了。”
景骞这话说的可怜,叫陆紫清心里生出了几分愧疚,觉得自己这个后娘,当的还真是不够格“是母后的不是,母后跟骞儿道歉,日后母后有什么急事,走前定会告诉骞儿一声,不叫骞儿跟着担心。”
“母后要说话算话。”景骞肃着一张小脸道。
陆紫清只好又保证了一番,抱着他进了内殿。景骞虽然已经四岁了,但还是没什么分量,陆紫清抱着他,都不觉得累,想着他的身体是个大问题,陆紫清便想起了陆思瑾来。陆思瑾习文的时候,就是一个文弱书生的样子,如今做了武将,身体倒是比以前健壮了,若是叫景骞也跟着习武,是不是他的身子也会好些?
“骞儿,你可想学些强身健体的武功?”
“想,儿臣会武功后,就能保护母后了,还能保护母后生的弟弟。”
一旁的宫人听了景骞的童言童语,没忍住,都笑了出来。陆紫清也脸色一红,佯怒道:“你这孩子,都是听谁胡说的,哪里来的弟弟。”
司竹笑道:“大皇子找娘娘的时候,奴婢们就常哄大皇子,说娘娘是给大皇子生弟弟去了,大皇子这就记住了,这些日子读书都更用功了,说是以后要教弟弟习字。”
“没正形的丫头,大皇子还小,别什么话都当着他的面说。”
陆紫清摸着景骞的小脸,笑过一阵后,就再生不出喜意来。景骞身份尴尬,无论何时,都是景澜的眼中钉,肉中刺。陆紫清不知不觉中,已经将景骞当做了自己的孩子,若有一日,景澜再容不下景骞了,陆紫清不知道自己是否能保下他。
再者,等日后自己有了孩子,又是否能做到一碗水端平,不偏不倚?不叫景骞心中对自己生出芥蒂来?
“弟弟现在还没有,但骞儿也要多读书习字,以后才能做个好兄长,帮母后照顾好弟弟。”
“儿臣明白,儿臣定会用功念书。”
“乖,母后回头就去求你父皇,给你找个武师父,教你习武。母后不指望你能成什么勇士,只盼着你身子强健一些。”
陆紫清抱着景骞,将他哄睡着了,放在榻上,盖好了被子,才转身离开。
回到龙宸宫时,正巧苏文卿也在,似乎正与景澜聊着什么政务,陆紫清以为是自己打扰了景澜,就想悄悄退出去,却不想,景澜却开口将她叫住“皇后走什么?坐到朕身边来。”
陆紫清只好转了回去,对着景澜屈膝道:“臣妾看皇上和苏大人正在忙,便不想打扰皇上。”
景澜拉了陆紫清一把,环着她坐下道:“这件事皇后听听也无妨,前阵子大理寺卿刚刚被朕撤了职,朕便想着让你父亲顶了这个职位,他也在工部尚书的位子上做了三年了,是该提一提了,怎么说,他都是朕的岳父。”
陆紫清没想到景澜会说起这个,柳眉一挑道:“皇上不会是因着臣妾的缘故,才做此打算的吧?”
“朕也不全是因为皇后,陆大人在任期间,凡事都没出过什么纰漏,也是该升迁了,皇后不必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