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梅送走了景澜后,回寝殿时还有些心惊胆颤,看着陆紫清心有余悸道:“皇后娘娘以后可莫要再如此了,这法子虽然对皇上还有些用处,但终归不是长久之计,怕是皇上早晚都会心生厌烦的。”
“本宫自然知道。”陆紫清眼底闪过一抹流光,淡淡道:“能帮她到这个地步,本宫也算是竭尽全力了,往后的路要如何走,也只能看她自己了。”
司梅听了这话,也不再说什么,支使着宫女往陆紫清近前摆了一盘酸梅就先退了出去。
而此时的白府内,白烨颜安静的看着坐在树下饮茶的男人,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刀枪剑戟一概不碰,整日里待在我这内宅饮酒品茶,日子还真是好不自在,这可还真是不像你。”
“呵……除了如此,白大人还想叫我如何?放我回去?”
那人微微转头,侧颜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正是之前遇险失踪的陆思瑾。白烨颜似乎也习惯了他如此说话,坐到了他旁边倒了杯茶道:“皇后娘娘又有了身孕,只是听太医说,胎像似乎不稳,这一胎,有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陆思瑾原本平淡的神色突然一变,但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你是不是以为,皇后不会冒着性命之忧,去生这个皇族血脉?”白烨颜暗中观察着景澜的神色:“皇上担心皇后娘娘的凤体,本来已经叫太医开了堕胎药,只是皇后娘娘没喝,最终还是决定要把龙嗣生下来,哪怕丢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陆思瑾不是不心疼,只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又该以何种立场来干预陆紫清的决定,他这个哥哥,似乎从来都不称职。
“还有,皇后娘娘主动找了秦家夫人,也不知说了什么,劝得秦大人进宫,找皇上提了秦公子和苏二小姐和离之事,皇上也已经同意了,如今圣旨应该到了秦府了。”
话落,陆思瑾手掌紧缩,小巧的茶杯瞬间被捏了个粉碎。
白烨颜会心一笑:“两个人都是你最在意的,陆思瑾,如果你还是没有反应,那你也就不是陆思瑾了。”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陆思瑾平静了许久的心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白烨颜搅的不再平静,脑海中闪过了陆紫清平淡而又悲戚的双眸,还有南知薇如花的笑颜。
“我要说什么,你不是都知道么?陆兄,白府的小庙,从来都容不下你这一尊大佛,男子汉大丈夫,自当顶天立地,一昧的纠缠在这些儿女情长中,又真是你想要的么?”
一面是生死与共的兄弟,一面是妹妹和自己心爱的女人,陆思瑾现在在犹豫什么,白烨颜看的最是清楚。
“皇上已经决议整兵出征西凉,只是现在朝中的将军并没有几个太合适的人选,我打算将陆兄引荐给皇上,至于去不去,就要看陆兄的意思了。当然,如果陆兄不愿意,只想在我府中悠闲度日,凭我微薄的俸禄,也是能养得起陆兄的。”
白烨颜没有再多劝,说完这句话后就先离开了,徒留陆思瑾一人在院中沉思。
第二日一早,白烨颜换上一身朝服出了房门,就见陆思瑾正冷沉着一张脸等在外面。白烨颜先是一愣,复又笑道:“陆兄这一大早来找我,所为何事?”
陆思瑾撇了白烨颜一眼,沉默了片刻后突然道:“带我去见皇上。”
“我原以为陆兄要过上几日才能想得明白,没想到今日就能得到回复,果然是雷厉风行的沙场武将,这份气魄,当真是无人能及。好!既然陆兄想明白了,那我就带陆兄去向皇上请旨,此番若陆兄能带兵出征,立下赫赫战功,那不仅是宫中的皇后多了份倚仗,苏二小姐多年的苦等也算是没有白费了,再者,或许也能为景越讨几分情面,免其一死,这不是皆大欢喜么?”
两人一道出了白府,因为陆思瑾身份特殊,所以并没有骑马,而是与白烨颜一道乘坐马车进了皇宫,只等到白烨颜上完早朝后,才将他直接进了景澜的御书房。
这地方陆思瑾已经许久不曾踏足了,此时也说不上心里是个何种滋味,只能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进了御书房。
原本等在里面的景澜见了陆思瑾也是一惊,直接瞪大了眼睛忘了言语。景澜实在没想到,白烨颜口中的那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猛将竟然是陆思瑾!他不是已经失踪许久,杳无音讯了么?又是何时与白烨颜扯上联系的?
白烨颜冷静的朝着景澜拱手道:“这就是臣想为皇上引荐之人,陆将军的兵法谋略,皇上也是清楚的,若陆将军能够领兵,此战,定然无忧,还望皇上三思。”
景澜强自冷静了下来,坐在御案后目带审视道:“白爱卿这是何意,难道你不知他与景越的关联?你要朕如何能放心将兵符交托给他!你别忘了,他现在也是朝廷通缉的反贼。”
陆思瑾见了景澜没有跪拜,只直直的站在下面,听见景澜这番话后,一双鹰眸直视着他,没有半点臣子对君王的敬意:“皇上是怕陆某反戈一击,带兵投靠恭亲王?陆某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还不是这等无耻之徒。”
陆思瑾对景澜没什么好感,景澜对陆思瑾也是满心的防备,当初景越反叛的时候,陆思瑾毫不犹豫的投靠的景越,纵然陆思瑾与陆紫清是血脉相连的兄妹,此时景澜也是无法信任他的。
“呵……”陆思瑾不曾多求,只冷声道:“陆某愿意领兵戍边,至于皇上肯不肯派陆某去,那是皇上的事情,陆某不会多求。”
陆思瑾直接转身出了御书房,骨子里的那股傲气,叫他如何也不可能对着景澜低头。
“放肆!当真是放肆!朕的皇宫,竟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他何曾把朕放在眼里!”
白烨颜安静的站在一旁,直等到景澜稍稍消气才道:“皇上息怒,纵然皇上不喜陆将军,也要多为皇后娘娘着想,皇后娘娘再贤良淑德,陆将军若是顶着叛臣贼子的名声,前朝有关皇后娘娘的风言风语怕是永远都不会断。还望皇上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