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瑾停了下来,转身看着白烨颜道:“白大人是什么意思?”
白烨颜声音有些沉重道:“国家大事,万不可儿戏,皇上对林氏一族,纵然有再多的过错,但于国事上,却是个明君。以景越的才能,真的能担得起皇位么?”
陆思瑾冷笑道:“恭亲王如何就担不起皇位?论及才能,恭亲王也不比皇上少,只要有这个机会,恭亲王绝不会比皇上差!”
白烨颜不知该如何说服陆思瑾,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立场,不是陆思瑾,就终究无法完全站在陆思瑾的角度上去考虑。在白烨颜眼里,最重要的不是景澜与林氏一族的恩恩怨怨,而是大靖的江山社稷。
“那你可知,皇权的交替,是要多少无辜的鲜血铺路?之前是我们林氏,日后是谁,谁都说不准,你们这又何尝不是将大靖推入一片水深火热之中?”
陆思瑾明白白烨颜说的有理,只是景越既是他的兄弟,也是陆紫清喜欢的人,陆思瑾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
“这件事情,我们谁都不必言,我不会管你效忠皇上,至于我的举动,你也莫要阻拦。”
白烨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陆思瑾走远,心头涌起了一阵浓浓的无力感。
半个月后,便是陆紫清大婚的日子,未央宫里的奴才跪倒了一地,跟着流香一道求着陆紫清换上嫁衣。眼看着吉时就要到了,流香更是急出了一身冷汗来,磕头道:“还请皇后娘娘看在奴婢伺候了娘娘这么久的份儿上,能怜惜怜惜奴婢,皇上今早就下了命令,要是不能叫皇后娘娘换上嫁衣出去,今日就会是未央宫一众奴才的死期!皇上的手段,皇后娘娘是清楚的,请皇后娘娘救奴才们一命!”
陆紫清睫毛微颤,离坼这是在逼她!知道自己对一直跟在身边的流香还有些感情,便就用流香的性命来逼她!
“流香,别怪本宫无情,你终归是离坼的奴才……是生是死,都与本宫无关,本宫管不了你的死活。”
流香明白陆紫清心里的想法,只好苦笑道:“奴婢明白了,也是奴婢该死,当初强行从大靖将娘娘绑到了西凉来,如今给娘娘偿命,也是应该的。但奴婢还是想请娘娘仔细想一想,皇上想要逼娘娘就范,定然不是只有这一种手段,就连迷情的药,皇上都准备好了,皇后娘娘此时多做抵抗,那后果,怕也不是皇后娘娘愿意看到的。不如现在就先跟皇上服个软?省着晚上闹到一个不可收拾的地步。”
陆紫清袖下的手拳头紧握,沉默了片刻,才冷声道:“给本宫更衣。”
流香心里松了一口气,两个主子一闹起来,总会是下面的奴才倒霉,只要陆紫清肯换上嫁衣,后面的事情,也就好办多了。
陆紫清换上了一身大红色的嫁衣后,流香刚要给她戴上凤冠,就被陆紫清给拦了下来“这个就不必了,就这样出去吧。”
流香看着戚棠,有些犹疑道:“这……皇上看了,怕是会不高兴吧?”
那凤冠上,离坼不知叫工匠镶嵌了多少奇珍异宝,上面展翅欲飞的金凤凰更是做得栩栩如生,这半个月以来,离坼每日里除了前朝的政事,就全都一门心思的扑在了陆紫清的身上,上到凤冠,下到陆紫清脚踩的一双绣鞋,都是离坼一一过目的,这份史无前例的恩宠,叫后宫的嫔妃们都看红了眼,却唯独陆紫清没有丝毫的感动可言。
当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陆紫清瞥了流香一眼,目光中满是威压,看的流香有些胆寒。
“本宫没那个功夫去管皇上开不开心!若是一昧的得寸进尺,便休怪本宫不留情面了!”
流香不敢再多言,正好未央宫外的礼乐声也已经响了起来,便扶着陆紫清走出去了。
今日的大婚,先是由离坼亲自到未央宫来接陆紫清,共同去前朝接受百官朝拜,再出宫去往皇室祖庙,叩拜祖先,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宣读立后圣旨,将陆紫清的名字写入皇室玉碟之中,最后便是绕着月城的主街道走上一圈,接受月城所有百姓们的跪拜。这种仪式,已然算是极大的排场了,当初陆紫清嫁给景澜的时候,一切流程从简,陆紫清只是与景澜一同接受了百官的朝拜,又跪在前朝听了近半个时辰的册封旨,就被人扶着送到凤仪宫了,没想到,以前没享受过的待遇,如今在西凉竟然又享受了一回。
陆紫清走出凤仪宫的时候,离坼早已经等在外面了,见到陆紫清一身红色的凤袍时,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但看着她随意披散着的长发,又多了几分火气,冷声道:“这未央宫的奴才,都是怎么办事的!当真是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