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阳王妃看着离坼的表情,心中有些不是个滋味,就算离坼不说出口,她也能猜得到,离坼的心里,怕是早就有了皇后的人选。可这个人,又会是谁呢?王府里并没有离坼太过偏宠的女人,能叫离坼心里念念不忘的,又会是谁呢?
“皇上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了皇后的人选了?”
离坼没有回答,只冷声道:“出去!”
要是放在平时,祁阳王妃怕是早就畏惧于离坼的威压走出去了,可今日,她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站起身来,直接跑到了离坼的近前,一把将他写的东西给夺了过来。
等祁阳王妃看见上面的字时,脸上的泪水一时间都止住了。
“这……这……”
离坼脸色阴沉,怒呵道:“放肆!”
祁阳王妃则是笑的有些疯狂:“好一个德馨公主,臣妾原还不知皇上心里想的是谁,如今,算是彻底明白了,原来是她!是那个大靖来的贱人!她究竟有什么好的?不过是一个先帝和端阳王都用过的女人罢了!比之青楼的妓子都要肮脏!皇上喜欢谁不好!为何……为何偏偏被她迷了眼睛!”
离坼看着眼前神色疯癫的祁阳王妃,猛然给了她一巴掌,怒道:“放肆!你闹够了没有!”
祁阳王妃现在早已经是没了理智,捂着脸向后退去,冷声道:“皇上不是喜欢她么!那好!臣妾偏不叫皇上如意!”
话落,祁阳王妃便跑了出去,离坼一时间怒气满满,倒也忘了命人将她给拦下来。却不成想,祁阳王妃竟是直接出了宫,跑去了德馨公主府。
陆紫清这时候原本正看着书,流香却急匆匆的跑进了书房来,禀报道:“公主,祁阳王妃突然跑到了公主府前闹事,守在外面的侍卫控制不住,还请公主出去看看吧。”
陆紫清倒是没有生气,只问道:“闹事?因何来本宫府上闹事?”
流香不知该如何说,只道:“具体的缘由,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祁阳王妃言语恶劣,一直都在府外骂着公主,已经引来许多人围观了,再闹下去,怕是会对公主不利。”
陆紫清放下了手中的书卷,道:“走吧,出去看看。”
等陆紫清走到了府门前的时候,并没有急着出去,而是在府门内静静的听着。祁阳王妃骂陆紫清的,无疑就是什么狐狸精,贱人,惯会迷惑男人的妖精,哪里还有王妃的气度?倒像是个疯妇。
“你们皇上这后院的女人,还真是个个都是极品,这些都能入得了眼,本宫还真是佩服他。”
流香听了这些污言秽语,神色也有些尴尬,低声道:“这也怪不得皇上,先帝当年为了打压皇上,身边所有的正妃,侧妃,选的都是家室不高的,气度自然是有些不足。这王妃,就是皇贵妃给皇上挑出来的,皇上一直都不喜欢。”
陆紫清还真是有些同情离坼,笑道:“本宫就不出去了,流香,你出去看看,直接叫侍卫将她压住,嘴给堵上,等一会儿,皇上应该就会来寻人了。她要是不老实,你就赏她两巴掌,不用客气。”
流香一听这活儿,眼睛一转,笑眯眯的应了下来,她本就看这祁阳王妃一直都不顺眼,既然陆紫清交代了,她也不用顾及什么了。
只是这样做,会不会影响了陆紫清的名声?
“公主,这样固然解气,但外面可还围着一众看热闹的人呢,会不会对公主的名声不好?”
陆紫清毫不在意道:“本宫的名声,早就已经坏了?还有什么可顾及的?再者,本宫也没想在西凉过一辈子,又何必在意名声?”
流香明白了陆紫清的意思,离坼想要将这后位推给陆紫清,陆紫清却是从来没有要的意思。陆紫清这样做,也是在和离坼表明一个态度。
“是,奴婢这就去。”
流香独自出了府门,直接摆手叫来了刘烬道:“刘将军,公主有令,祁阳王妃如此胡闹,扰了公主的清静,劳烦刘将军先将祁阳王妃押住,堵上嘴,叫这儿清静清静。”
“这……”
刘烬有些犹豫,陆紫清是离坼的心头肉,可这祁阳王妃也是王府里名正言顺的女主子,怎么说都是皇上的女人,他们又岂敢动?
流香冷声道:“刘将军这是在犹豫什么?皇上派刘将军过来,就是为了叫刘将军护着公主殿下的安全,如今人都闹到公主府前面了,刘将军就这样任由她撒泼,皇上来了,怕是第一个就饶不了你!”
刘烬也明白流香说的有理,只有些为难道:“可这祁阳王妃也是皇上明媒正娶的妻子,末将等……也不敢轻易得罪啊!”
流香笑道:“刘将军尽管动手就是,出了什么差错,自然有公主殿下顶在前面,皇上向来都听公主的话,如今刘将军要么帮着公主,要么帮着祁阳王妃,想要得罪谁,刘将军还是自己选吧。”
刘烬想了想,还是觉得这公主府里的祖宗才是最不能得罪的,便道:“好!末将听公主的便是!”
刘烬拿定了主意,便直接挥手,叫手下的将士将祁阳王妃给控制住了。
祁阳王妃直被按着跪在地上,还犹自不甘的高声道:“放肆!你们这群狗胆包天的东西,还不快放开!放开!”
流香拿着帕子,直接塞进了祁阳王妃的嘴里,一手抬着她的下巴,直接扇了她一巴掌。
祁阳王妃被这一下子给打偏了脸,一时怔住了,缓和了许久才怒瞪着流香,唔唔叫着。
流香见她的神色,也没有客气,扬手又是几巴掌,手里更是加了暗劲儿,直打的祁阳王妃头晕眼花,脸颊高肿。
场面极度安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流香,暗道跟在这德馨公主身边的宫女都如此嚣张,还不知那德馨公主会狂妄到什么样儿呢!
流香拍了拍手,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道:“众位贵人看热闹可都看够了?”
这一条街里,住的都是非富即贵之人,来看热闹的,自然也都是各府的夫人小姐,那幸灾乐祸的神情,流香可都清清楚楚的看在了眼里。
流香话一落,众人都有些胆怯,没敢继续看热闹,正要离开,却听流香淡淡道:“众位贵人且慢。”
流香见周围的人都停了,不敢妄动,便勾唇道:“公主殿下的脾气可是算不得好,贵人们今日看了热闹,城中若是明日传出来什么闲言碎语,怕是公主殿下也会将诸位记在心里,还望诸位自重!”
流香的话叫在场的所有人都跟着心里一颤,不敢再多留,纷纷上了各府的轿子,没一会儿,人就散尽了。流香却是没有急着回府,而是站在外边跟被扇懵了的祁阳王妃一起等着离坼。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离坼果然打马赶来了,看着外面这番情景,也没理祁阳王妃的死活,直接问着流香道:“德馨公主人呢?”
流香屈膝回道:“公主一直在府里。”
离坼听了,倒是安心了不少,翻身下马就要进府,却听流香沉声请示道:“皇上,这祁阳王妃该如何处置?还请皇上尽快发落,一直在这府门外,对公主终归是影响不好。”
离离坼连看都没看祁阳王妃一眼,直接吩咐道:“关回祁阳王府里,朕永远都不想再见到她!”
“是。”
祁阳王妃眼睛通红的对着离坼的背影唔唔的叫着,只是对于离坼,却是毫无作用。祁阳王妃最大的错处,就是高估了自己在离坼心中的地位,总以为离坼就算不爱自己,也总会看在两个孩子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过自己,没想到,最后竟是落得了这样一个结果。
“还等什么呢?皇上已经吩咐过了,还不动手?”
“是!”
……
德馨公主府内,陆紫清目光沉静的看着书,连头都没抬一下,只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便道:“皇上可算是来了,本宫原以为,皇上是不想见本宫了呢。”
离坼见到了陆紫清,心情也跟着变好了许多,走到了陆紫清的身后,抚摸着她的秀发,道:“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朕与夫人这么久没见,早已经害了相思病了,不知……夫人可愿给朕解一解?”
陆紫清毫不领情的避开了离坼的手,只叫发丝从离坼的指尖划过,神色间满是疏离道:“本宫当王爷是朋友,可王爷这些日子的举动,实在是太叫本宫失望了!”
离坼目光一颤,隐隐有些怒火,但最终还是忍了下去,尽量心平气和道:“若不是叫你失望,那就是要朕绝望,只要你肯安分的陪在朕的身边,无论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
陆紫清站起了身来,目光坦荡的看着离坼道:“本宫想要的的东西很多,但唯独没有西凉,没有皇上!皇上要是还当我是朋友,就请放我离开。”
离坼嘴角的笑容终究是挂不住了,他最不想听的,就是陆紫清说着要回去的话。陆紫清在大靖受的苦难还不够么?为何不肯在西凉重新开始?
“你明知道,朕不可能放你离开,尽早死了这份心吧。朕已经拟定了册封皇后的圣旨,礼部也算好了时日,半月后,就是你我大婚之日!你只能是朕的皇后!”
陆紫清有些无奈,沉声道:“离坼,你又何苦逼我?我所思所想,你不是不清楚,为何就不能放过彼此,还所有人一个安稳?”
离坼看着陆紫清的容颜,这张脸没有多惊艳,只能算得上是清秀,但偏偏,离坼就是将她记在了心里。见多了陆紫清的冷淡狠绝,再看其他的女人,离坼总会觉得有些不是滋味。既然知道自己喜欢,又为何不将人留下?
离坼笑的有些牵强,走到了陆紫清的身边,紧紧的握住了陆紫清的一双手,柔声道:“朕知道你还不太适应,朕会给你时间,你忘了景越,只要你忘了景越,自然会慢慢接受朕的。”
“……”
陆紫清无言以对,她不知该怎么说才会叫离坼死心,离坼的占有欲太强,他喜欢的东西,就非要握在手里,就像是对自己。
“好了,今日朕来找你,就不要再说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朕已经叫人将未央宫整理了一遍,明日,你就搬进宫里住。从今以后,你就是后宫之主,那些个后宫的妃嫔,有哪些你不喜欢的,尽管处置了便是。”
陆紫清冷笑道:“皇上倒是大度,皇上怎么不看看今日祁阳王妃的态度?本宫要是入主中宫,怕是后宫所有的人都会心怀怨憎,到时候,还会有命在么?皇上究竟是想要照顾本宫,还是要害本宫?”
离坼挑了挑眉,道:“若是说别人会受欺负,朕倒是信,但是你,朕却是不信的。朕看了这么久,可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儿,绝没有谁能在你身上讨到什么好处。夫人所说,实在没什么好担心的。”
陆紫清咬牙暗恨,离坼摆出这样一副不正经的样子,分明就是不想再好好的和自己说这问题,也没有打算要放自己回去的意思。陆紫清越想越生气,只瞪着离坼道:“说完了没有!滚!本宫现在不想见到你!”
离坼对陆紫清这突然动怒的态度不觉得奇怪,要是还能笑着跟自己说话,那就不是她了。
“夫人的火气也实在是太大了些,既然你不想见朕,朕便先回宫了,夫人好好休息,朕,明日就派人来接你入宫。”
陆紫清直朝着门前砸了一个杯子过去,没有砸着离坼,却溅了流香一身水。
“公主这是怎么了?又与皇上生气了?”
陆紫清怒火难平道:“当真是得寸进尺,本宫当初,就不该帮他!叫他死在西凉皇手里算了!”
流香见惯了陆紫清和离坼之间相处的模样,对此,倒也毫不意外,小心的捡起了地上碎瓷片道:“公主殿下息怒,皇上也只有在公主面前,才会是这般模样。要奴婢来看,皇上对公主,还真是真心实意的。”
陆紫清也是真的心烦,冷声道:“真心实意?所有的真心实意,难道还都要本宫以身相许不成?”
有些情,这辈子注定是还不了的,就像离坼。两人虽然一直都是打打闹闹的,但陆紫清也不是傻子,对离坼的情谊,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只是再清楚又能如何,感情分许多种,她与离坼,只能算是朋友。
陆紫清之所以肯帮离坼一把,为的,不光光是偿还离坼的救命之恩,更是为了这份朋友间的情谊。可离坼做的,却太过格了些。
“这……主子们的事情,奴婢也不清楚,皇上刚刚走前,吩咐叫奴婢给公主收拾收拾,明日就搬进宫……”
“本宫不搬!”没等流香说完话,陆紫清就冷着一张脸道:“本宫倒要看看,他还能一把火烧了这公主府不成!”
流香有些为难,犹豫了许久,才道:“皇上吩咐了,说是公主不愿意的话,皇上就亲自来将公主扛进宫去,也好叫皇城的百姓都看一看,皇上与未来的皇后……是有多恩爱。”
“……”
陆紫清无言以对,离坼放荡惯了,这种事情,他还真的能做出来。可一入宫门深似海,进了皇宫,自己便全在离坼的掌控之中,再想逃出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离坼这全然是在逼着自己和他翻脸!
流香见陆紫清久久没有说话,也知道陆紫清对此也是别无他法。陆紫清被离坼钳制住,自然是心情不好,流香不敢在此时招惹她,忙悄声退了出去,收拾着府中的细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