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紫清冷冷的瞪了刘烬一眼,转身进了府。她对离坼很是无奈,她想跟离坼说个清楚,可是离坼太过固执,这样下去,他们谁心里都不会舒服!
“公主,是奴婢对不起您,奴婢没有拦住王爷。”
陆紫听出流香的声音有些虚弱,忙停下了步子,手指按在了流香的手腕上,皱眉道:“你受伤了?怎么回事?”
“没……没什么,公主放心,不是什么严重的伤。”
陆紫清只看着流香的神情,就大概猜出了个一二来,流香如此遮遮掩掩,显然是这伤跟离坼有关,厉声问道:“是不是离坼!是不是因为本宫的原因?”
流香不想叫陆紫清跟着担心,笑着摇了摇头道:“公主殿下放心,奴婢没什么事儿的,奴婢皮糙肉厚,被皇上打两下,消消火气也没什么,这不是好好的么?公主就莫要再因为奴婢而跟皇上计较什么了。”
陆紫清张了张嘴,想要说的话最终还是给憋回去了,流香终归是离坼的属下,离坼管教她,自己又能说什么呢?
“是本宫连累了你。”
流香看着陆紫清,心中尽是愧疚之意,屈膝道:“公主没有对不起奴婢,反倒是奴婢对不起公主,奴婢答应过公主的要助公主回去,可最终,还是叫公主困在了西凉,是奴婢办事不利,还请公主责罚。”
陆紫清拍了拍她的手道:“这件事情与你无关,离坼若是真的不想放本宫回去,自有千万种办法将本宫给截下来,你人微言轻,是劝不住离坼的。”
只看流香现在虚弱的样子,陆紫清就知道她尽力了,如何还会再怪罪她?这是她与离坼的事情,没有必要牵连无辜。
“你这两日好好休息,不必跟在本宫身边伺候,离坼和本宫的事情,本宫自会亲自解决。”
流香也点了点头,刚刚虽然逞强没跟陆紫清说她的伤势,但流香自己却明白那一脚有多重,离坼当时是动了杀意的,要不是她用内力挡了一下,现在怕是早就没有命在了。
……
陆紫清被安然送回了公主府,可是景澜这边却没有那么轻松。景澜身上带着伤,还没走多远,就听见了身后一阵马蹄声传来,回头一看,果然是西凉国的将士!景澜目光一沉,这样的结果,本也在景澜的意料之中。
景澜只能一甩马鞭,策马疾驰,这种情况,生死不过是在一瞬间,他就算是死,也决不能被他们抓住!
“站住!再不停下,便要放箭了!”
有几支箭羽从景澜身侧划过,却是没有射在景澜的身上。大靖国的皇帝,活着的可比死了的更有价值,能活捉景澜,回去之后,必然是大有封赏,更何况,现在的景澜有伤在身,追捕他,就像是抓一只抱头乱窜老鼠一般有趣。
景澜眼前发虚,视线有些模糊不清,身后的伤口也都已经撕裂了开来,这种情况下,想要逃出去,根本没有可能。景澜只能勒马停了下来,拔剑对着身后的一众追兵,细细衡量着当前的局势。
“呦!怎么不逃了?原来还以为,大靖的皇帝是个什么厉害的角色,没想到,也不过是个鼠辈!”
话落,在场一阵哄笑声,所有人都目光戏谑的看向景澜,等着他出丑。
“少废话!要打就打,要杀就杀!”
景澜握着剑的手暗自发抖,却是不肯将这软弱的样子露给外人。就算是死,他也记着自己是大靖的皇帝,他的体面,也就是大靖的体面。
景澜策马朝着一群将士杀了过去,周身满是杀伐之气,叫人望而生畏,西凉的将士也不敢放松戒备,景澜之前带着陆紫清杀出重围的时候,他们可都是看着呢。景澜可是一匹能咬死人的狼!
两方交手后,景澜凭着一身孤勇,当先将两人斩杀于马下,西凉国的人虽然多,一时片刻也拦不住他,这种情况,直叫西凉的将士红了眼。
“上!都给本将上!只要取了大靖皇帝的项上人头,皇上定然重重有赏!”
“是!”
景澜没坚持多久,身上就是一阵虚软无力,又多多少少的挨了几刀,眼看就要挺不过去了。却是突然从身后射出了几道箭来,正中西凉将士的眉心!
景澜精神一震,回头看去,就见到了正有一队人马赶了过来,直等到双方兵刃相交之时,景澜才看清楚,来人正是陆思瑾!
陆思瑾扶住了景澜,低声道:“臣救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景澜松了口气,刚想要说些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直接晕了过去。
……
祁阳王府内,此时祁阳王妃的房里正坐着府中的一众姬妾,到了今日,离坼已经登基三天了,却迟迟没有接她们进宫,实在叫她们心中难安。
“王妃娘娘,您倒是进宫去请示一下皇上啊,皇上如今已经继位了,这封妃的旨意,什么时候才能下呢?妾身们就这样等着,也不是回事儿呀!”
王妃又何尝不着急,按理说,离坼继位,自己就会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自己的儿子,也会是太子,荣华富贵就在眼前,可离坼竟就这样吊着自己,王妃的心里也觉得憋屈。
“好了!你们闹什么闹!皇上自有皇上的决断,你们都伺候了皇上这么多年了,皇上还能亏待了你们不成?都放心吧,该给的位份,自然都会给的。”
众人相互看了看,又道:“那……不如王妃娘娘辛苦一趟,进宫去问一问皇上的意思?”
祁阳王妃现在也是有些坐不住了,虽然在一众姬妾面前端着架子,但她的心里,其实也是没底的,去宫里问一问也好,总要尽快叫离坼给众人一个交代。
正想着,便有丫鬟进来禀报道:“王妃娘娘,皇上身边的于正公公求见,说是要传皇上的旨意,请王妃娘娘和府中所有的侧妃、夫人们都去前厅接旨。”
祁阳王妃眼睛一亮,笑道:“众位妹妹看样子是白忧心了,皇上这不是记着妹妹们么?这就要接咱们进宫去了,走吧,快都去前厅接旨吧。”
“是。”
所有人都是一脸喜意的去了前厅,而等在那里的于正,见到祁阳王妃时,神色却有些不对。
祁阳王妃毫无所觉,只笑道:“于正公公,府中的一众女眷都已经来齐了,还请于正公公宣读圣旨吧。”
于正朝着祁阳王妃躬了躬身,这才道:“皇上有旨,祁阳王府众女眷跪地接旨。”
王妃带着一众人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就听于正高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惟典司宫教、率九御以承休。协赞坤仪、应四星而作辅。祗膺彝典。载锡恩纶。
兹有祁阳王妃武氏,德蕴温柔、性娴礼教,故册封祁阳王妃为武贵妃。侧妃李氏为德妃,侧妃罗氏为淑妃侧妃赵氏为良妃,妾室王氏为王贵嫔……
钦此!”
于正宣读完圣旨,朝着祁阳王妃看了一眼,果然见她愣了神,便无奈的叹了口气,上前道:“贵妃娘娘?圣旨已经宣读完了,还请贵妃娘娘起来接旨。”
祁阳王妃缓过了神来,有些不敢置信道:“于正公公,这……这圣旨是不是读错了?怎么会……”
于正忙道:“贵妃娘娘莫要胡言,这圣旨可是皇上亲自看过的,都是照着皇上的意思来的,奴才可没有那个胆子,将皇上的旨意念错。贵妃娘娘若是信不过奴才,不如接了旨后,仔细看看。”
祁阳王妃直等到接过了圣旨,还是有些没回过神来,她实在是想不通,她明明是离坼的发妻,为何离坼当了皇帝,却只给了她一个贵妃的位份?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
“呵……原以为皇上是有多爱重王妃娘娘的,原来也不过如此啊!虽说王妃娘娘入宫后,位份依旧是宫中最高的,但终究是妻妾之别呢,王妃娘娘心里,怕是有些不舒服吧?”
祁阳王妃一时间红了眼眶,她辛辛苦苦的为离坼生儿育女,最终竟换来了这么一个下场,谁又能甘心呢?
于正不想掺合这祁阳王府后院的明争暗斗,只道:“还请众位娘娘准备准备,今日便直接入宫,皇上已经为众位娘娘准备好了宫殿,娘娘们进宫后,就可以直接住进去了。”
祁阳王府内,除了祁阳王妃,旁人的兴致都还不错,原本她们也都当不成皇后,如今就连这王府的正妃也不过被封了个贵妃,她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再者,宫中没有皇后,她们也就有了上位的机会,来日方长,在那深宫里,究竟是谁富谁贵,可还不一定呢。
祁阳王妃此时只觉得天塌地陷,整个人都靠着贴身的侍女扶着,这才没有当众出丑。她看着所有人这幸灾乐祸的目光,只觉得万分碍眼,声音颤抖道:“扶……扶我回去。”
“娘娘……娘娘您没事儿吧?”
祁阳王妃被侍女扶回了房,这才流下了泪来,哭声道:“为何……这都是为什么?我是王府的正妃,为何皇上要如此待我?”
“娘娘……娘娘您别急,皇上虽只封了娘娘做贵妃,但娘娘想一想,您的位份,不还是宫里最高的么?皇上如此决断,想来是有所打算的,娘娘万不可因为这件事情,而和皇上翻脸啊!”
祁阳王妃心里又多出了几分念想来,是了,会不会是离坼有什么为难之处?离坼毕竟刚刚登基,前朝的情况还不稳定,要顾及的事情很多,一些事情,难免要退让一步。自己的家室在贵族中算不得显赫,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离坼才没有册封自己为皇后呢?
祁阳王妃越想越激动,吩咐道:“快!快去收拾一下,本宫这就要进宫去,去找皇上问个明白,皇上他定然是有苦衷的!”
侍女见了祁阳王妃这副样子,也实在不好多劝什么,急慌慌的给祁阳王妃收拾了一番,就去了皇宫。
而此时,皇宫内,离坼正拟定着立陆紫清为后的圣旨。西凉皇独断专行惯了,前朝的大臣对皇帝也都养成了唯唯诺诺的习性,对离坼所有的旨意,半点儿异议都没有。离坼在前朝试探过百官的口风后,见他们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开始着手准备立后了。
“皇上,武贵妃娘娘在殿外求见。”
离坼有些不耐,但最终还是道:“传她进来吧。”
“是。”
祁阳王妃进来后,先是压下了心里的苦楚,对着离坼行过礼后,才急声问道:“皇上,臣妾的位分,可是皇上亲自拟定的?皇上是不是有什么苦衷?臣妾……臣妾……”
离坼对祁阳王妃这哭哭啼啼的样子很是讨厌,冷声道:“哭什么哭!你来这里做什么?接王府女眷进宫的事情,朕不是已经吩咐给于正了么?”
祁阳王妃被景澜吼的身子一震,抬头道:“臣妾来这儿,不是来碍王爷眼的,臣妾只想问个明白,臣妾的位分,是不是王爷亲自定下的?”
离坼自从定了位分后,就知道祁阳王妃会对此多有不满,但这却是他能给祁阳王妃最好的地位。皇后的位子,是他留给陆紫清的,谁也别想觊觎,至于皇贵妃的位置,提起皇贵妃这三个字,离坼就多有不喜,也没有立一个皇贵妃的打算。
“怎么?朕的决议,你不愿意?”
祁阳王妃只觉得万念俱灰,离坼这是真没有立自己为后的打算!
“皇上!”祁阳王妃跪坐在地上,嘶声道:“臣妾是皇上明媒正娶的发妻!皇上既然登上了皇位,那这皇后的位子,就该是臣妾的!皇上不能如此!”
离坼笑了,居高临下的对祁阳王妃说道:“不能如此?这天下都是朕的,有什么是朕不能的?朕想要立谁为皇后,都全凭朕的意思!朕倒要看看,谁能管得了!”
离坼说完,也就不再理会下面惊得没了声音的祁阳王妃,继续提笔思量着立后的旨意。只要一想起陆紫清来,离坼的目光便时而温柔,时而苦恼。虽然这变化很微弱,但却都被祁阳王妃清清楚楚的看在了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