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和太子在陆紫清离开没有多久后,就去了国公府,将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跟国公爷说了一遍。国公爷听完后,脸色不由一沉,好半天都默不作声,太子却是有些坐不住了,低声问道:“岳父大人,您看……这件事情,可不可信?”
国公爷沉吟道:“这德馨公主,怎么会这么突然的来跟你示好?会不会其中有诈?”
太子妃拿出了之前陆紫清给她的药瓶道:“应该不会,这德馨公主拿来的药,女儿来前,已经叫人看过了,确实是治疗头疾的良药,但是里面却有着过量的朱砂,确实是有害的。”
国公爷听太子妃这样一说,便也点头道:“先不论这德馨公主突然投靠我们,是个什么心思,但是有一点,这德馨公主却是说对了,想要对付端阳王,我们必须出手要快!不能叫他在前朝站稳了脚跟!”
太子见国公爷神情有些凝重,心里也跟着一紧,道:“可是最近父皇那边又出了什么动静?”
国公爷点头道:“皇上前两日将皇城中的禁卫军都交给了端阳王来调动,这明显是在扶持端阳王!现在朝堂上的局势虽还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但任由皇上如此下去,朝中的一些个大臣,难免会看着风向,倒戈到端阳王那一边,到时候,咱们也就没有现在这诸多优势了。”
太子一听,焦急道:“那孤该如何是好?孤自幼便坐在这太子之位上,要是叫端阳王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野种夺了这储君之位,孤实在是不甘心,还请岳父大人帮孤想想办法!”
“太子殿下莫急。”国公爷思量了一番道:“如今月城之中,禁军的兵力不过两万,皇上虽没给你兵权,但凭着老夫的声望,想要集结四五万大军,也不是什么难事。如今,祁阳王带兵去往了边境,若是趁此机会助太子登上了皇位,也实在是一个大好时机。”
太子动了心思,道:“这主意好!若是能成,那无论是端阳王还是祁阳王,都再无登上皇位的可能了。”
“太子殿下先沉住气。”国公爷安抚着太子道:“这件事情,虽是有了计策,但也要好好谋划一番,切不可轻举妄动。单说德馨公主那边,就是此次大计的关键所在,必须要确保万无一失,才可有所动作!”
太子妃想了想,站起身来道:“这件事情,就交给妾身来办吧。太子殿下与德馨公主多接触,总会叫皇上和端阳王生疑的,妾身是后院的女眷,多去公主府走动走动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国公爷一听,也同意了下来,道:“也好,你就全当是去德馨公主府做客,总不会叫皇上和端阳王太过重视。”
“是。”
国公爷心中难免也有些激动,眼看着便是大业将成,怕是没人能不紧张。
“那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了,老夫会尽快调集兵马,太子这边,也要随时做好准备,皇宫内,老夫也会想办法,尽量控制住。”
“好,有劳岳父大人了。”
太子目光中满是贪婪,想着即将到手的皇位,便是一阵难言的兴奋。他这副模样,却是全都落在了国公爷的眼里,国公爷只是冷笑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太子没用,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
西凉皇城内,只短短几日之间,便是风云暗涌,陆紫清隔日里就收到了太子妃的拜帖,勾唇一笑道:“快请太子妃娘娘进来。”
流香见陆紫清的神色,就知道这件事,陆紫清该是已经有了把握,神色也跟着放松了不少,直接将太子妃给引了进来。
“太子妃娘娘突然驾临,臣妹有失远迎,实在是失礼了。”
太子妃伸手将陆紫清给扶了起来,看了看陆紫清院中的景致道:“德馨公主这里,还真是漂亮呢,单看这公主府,就能知道,皇上对公主是多么的宠爱。本宫看着,都要有几分羡慕呢。”
“太子妃娘娘说笑了,再富贵,也比不得太子府,太子妃娘娘就不要再贬损臣妹了。”
太子妃也没有再多说什么闲话,只看着陆紫清道:“明人不说暗话,本妃今日来找上妹妹,也是想要和妹妹说一说昨日里的事情,本妃与太子殿下,都对妹妹的想法有些兴趣。”
陆紫清面上一副高兴的样子,道:“哦?真的?太子妃娘娘还请进去坐坐,既然太子妃娘娘和太子殿下都有兴趣,那臣妹,自当是要与太子妃娘娘好好聊一聊了。”
陆紫清与太子妃进了屋后,便挥退了屋内伺候的人,对着太子妃道:“臣妹没想到,太子殿下这么快,就想通透了,太子妃娘娘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想要问的?”
太子妃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似乎看着陆紫清这平淡的样子,心中也跟着宁和了许多。
“昨日德馨妹妹在太子府里所说的话,可都还作数?”
陆紫清好笑道:“臣妹何必拿这样大的事情去戏耍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臣妹说的话,句句属实!现在最关键的,是要看太子殿下有没有这个胆量。”
太子妃道:“这件事情,太子殿下很感兴趣,只是有一点,德馨妹妹要是想要与太子殿下联手,总也要拿出一些诚意来,要不然,本宫和太子殿下还真是难以放心。”
“说白了,太子殿下还是信不着我的。”陆紫清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倒是有一个主意,可以证明我对太子殿下的忠心,不知,太子妃娘娘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太子妃点头道:“好,本妃洗耳恭听。”
陆紫清亲手给太子妃倒了一杯茶道:“我用七天的时间,叫皇上卧床不起,以示我与太子殿下合作的诚意,如何?”
太子妃见陆紫清目光坦诚,也仔细的想了想道:“这怕是还不够。”
陆紫清道:“太子妃娘娘还有什么可忧心的?”
“若公主能写上一份认罪的供词,本妃倒是愿意相信妹妹几分。”
陆紫清奇道:“供词?什么供词?”
“妹妹先别急。”太子妃笑道:“妹妹只要写上一份供词,承认是你下药毒害的皇上,并且签字画押,把供词交给本妃来保管,本妃便愿意相信德馨妹妹合作的诚意。”
陆紫清一下子冷下了脸来,目光凌厉的看着太子妃道:“太子妃娘娘真当我是傻子不成?写了这份供词,等太子殿下继位之后,我还有活路么?太子殿下直接以谋害先皇的罪名处置了我,我也就再无翻身之地了!”
太子妃心知陆紫清会不愿意,见她反应如此大,便又轻声劝说道:“谋反的事情,可不是什么小事,太子肯陪着妹妹闹上这一次,已经是搭上了太子府的身家性命了,妹妹要是这样说,怕是要寒了太子的心了。太子也是诚心诚意想要和妹妹合作,只叫妹妹拿出这么些小小的代价,也不足为奇吧?”
陆紫清依旧是冷着一张脸道:“太子妃娘娘休要骗我,等太子继位之后,要是太子拿出了这份供词,我怕就真成了罪人了,太子殿下想叫我拿出诚意来,太子殿下又能拿出什么东西作为交换?”
太子妃从袖中拿出了一张绢纸道:“妹妹看看这个。”
陆紫清拿过来一看,神色缓和了不少,就听太子妃道:“这就是太子殿下的诚意,这是一份加盖了太子宝印的文书,上面写着的,尽是太子与妹妹共谋之事,这一份,德馨妹妹尽管收好。若是有一日,太子殿下违约在先,对德馨妹妹动了杀念,德馨妹妹全可以凭着这个自保,如何?”
陆紫清心念隐隐有些松动,沉默了片刻,又看了看太子妃的脸色,这才勉强同意了下来道:“好!既然太子殿下有如此的诚意,那臣妹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若是太子殿下不肯守约,那臣妹……也就只好跟着太子府同归于尽了!”
太子妃挑眉道:“这种事情,自然是不会发生的,太子殿下的人品,德馨妹妹还信不过么?”
陆紫清还真是信不过,只是此时,却也依言写了一份供词,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又按上了指印,这才道:“如此,太子妃娘娘可算是放心了?”
太子妃亲眼看着陆紫清写完,确认她没有耍诈,这才将这份证词给收了起来,道:“自然是放心的,从一开始,本妃就没有怀疑过皇妹,只是这件事情,毕竟牵涉太广,如今,我们相互有了对方的把柄,那日后,就该全心全意的合作才是,还请皇妹明白。”
陆紫清的脸色依旧算不得太好,只道:“太子妃娘娘放心,臣妹刚刚答应过,会叫皇上七天之内,卧床不起,便不会食言,还请太子殿下那边,也要尽快做好准备,别叫端阳王钻了什么空子。”
太子妃应了下来,道:“那是自然,本妃这就回府去,与太子殿下说一说。要是有什么事情,德馨妹妹就直接来太子府找本妃,能帮得上忙的,本妃定然会尽力。”
陆紫清派人将太子妃送出了府去,这才拿出太子妃刚刚交给她的文书,只看了一遍,就扔在了地上。
流香忙上前捡了起来道:“公主这是做什么?这可是关键时刻,公主用来保命的东西,怎么就给扔了呢?”
陆紫清看流香这宝贝的样子,无奈道:“你仔细看一看,这上面的印章虽然是太子的,但却是缺了一角,以后就算拿出来了,太子也会一口否认的。更何况,这本就不是太子的字迹。”
陆紫清如何说,也跟在西凉皇身边伺候了许久,太子递到西凉皇案上的折子,陆紫清也是看过的,对太子的字迹,早已经记在了心里,如今这份文书,印章不全,字迹不同,就算拿出去,也不过是个废物罢了。
“那……那公主为何还要给太子妃娘娘写上那张供词?这岂不是在自投罗网么?若是太子他们真的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倒了公主身上,又该如何是好?”
流香不免有些担忧,陆紫清这样做,冒得风险实在是太大了,一个不慎,就有可能被太子倒打一耙!
“你放心就是,太子给本宫的,不是真的,本宫给太子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可是……公主刚刚明明连手印都给按了,如何做得了假?”
陆紫清漫不经心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那红泥里,事先就被本宫搀了水,指印不出一天,就会糊做一团,看不清楚。至于字迹,那不过是本宫仿着你们王爷的字来写的,任谁来看,都不会怀疑,那是本宫所书。拿出去,也和这废物一样,不过是个伪证罢了。”
“……”
流香微张着嘴,不知该如何言语。
“再者,本宫也不会叫太子再有机会,拿出那供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