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事情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陆紫清每日里要做的,就是陪在西凉皇身边给他讲经,或是研制丹药。
这些日子,跟在陆紫清身边的流香明显发觉到陆紫清的丹药里,朱砂的分量越来越大的,她不懂药性,只问道:“公主最近为何一直都在加大朱砂的分量?可是这朱砂的用法,还有什么讲究不成。”
陆紫清一边配着药,一边笑道:“这其中的讲究,可就大了,世人皆知,朱砂可以清心震惊,安神解毒,却常常会忽视了它的毒性。这药,可以缓解皇上的头痛,却也会慢慢侵蚀他的身子,送他去黄泉。”
陆紫清说这话的时候,眉眼间满是淡然,似乎她做的不是什么要人命的事情,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子美感。流香身子一颤道:“皇上他……”
皇上他怎么说也是王爷的父亲啊!这样子连商量都不商量一下,就擅自做主,用了这阴毒的法子来要皇上的性命,是不是有些不妥当?
这句话,流香最终也只敢在心里想想,陆紫清,她现在还真不敢得罪。
可她虽不说,陆紫清只看着她的表情,就明白她是在想些什么,只道:“你不必多想什么,本宫这药里的朱砂,祁阳王也是知道的,若是没有他的默许,你真当本宫能一直用到现在么?”
“可是……公主,这事情要是被皇上察觉到了,会不会怀疑公主?到时候,公主怕是难逃罪责。”
“你放心,本宫既然敢如此做,自然是有本宫的打算。”
……
自清河道长走后,国公府的奴仆没日没夜的挖了三天三夜,就在国公爷都在怀疑是清河道长信口胡邹的时候,突然就有了动静。
“国公爷,挖出来了!是一块很大的石头!”
国公爷眉头一皱,忙跟着奴仆走了过去,俯身看着那块石头,伸手在上面摸了摸,道:“能搬的动么?”
“怕是不行,这石头很大,也深的很,似乎是连成一片的,砸都砸不开。”
国公爷隐隐意识到了些不对来,沉声道:“你去,去外面请两个懂得修建密道的工匠过来!”
国公爷毕竟还是有点见识的,这块巨石一看就是经人打磨过的,要不然,不会如此平整。可国公府自西凉建国以来,就一直存在了,从来没有人动过,又是谁,敢从国公府的地下通上一条密道呢?
等工匠来后,国公爷沉着脸道:“你过来看看,这块巨石,是用来做什么的。”
工匠上前细细查看了一番,对着国公爷回禀道:“禀国公爷,这石头纹路清晰,石板光华厚重,下面还有些细小的接口,显然是被用作修建暗道。”
“可有办法破开?”
国公爷此时心心念念想着的,都是龙脉的事情,他绝不容许有人来挡了太子的皇位!挡了他们国公府的富贵荣华!
工匠又看了看,道:“这暗道修建的很是精巧,想要破开,并不容易,一个不注意,怕是就会叫整个暗道直接坍塌,小的还需要几天时间。”
国公府点头道:“好!这件事情,就交由你来办,若是能破开,老夫重重有赏,需要多少人手,国公府的人,都由你来调配。”
……
闵嘉候府外,太子递了拜帖没过多久,萧慎便迎了出来,对着太子叩拜道:“太子殿下,您怎么过来了?臣有失远迎,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太子笑着将萧慎给扶了起来,道:“闵嘉候世子多礼了,孤是来贺世子大喜的。”
萧慎神色淡然的摇了摇头道:“何喜之有?太子殿下就莫要取笑臣了。”
太子意味深长的拍了拍萧慎的肩膀道:“怎么就不是大喜?与德馨公主的亲事就是一件喜事,更别提,父皇还对世子信任有加,刚一步入朝堂,就能叫父皇将十五万大军的兵权交到了你的手里,这可是旁人没有的福分呐。”
萧慎心知太子定是因为这十五万大军的兵权而心里不高兴,但他也没有忍让的意思,只道:“全都是皇上的信任,臣心中也是惶恐万分,生怕做的不好,有愧于皇上的信任。”
太子附和的笑了两声道:“好了,世子可愿邀孤进去坐坐?认识世子这么多年,孤还真没有跟世子在一起好好聊过。”
“太子请。”
萧慎坦然的将太子请进了府,西凉皇叫他小心太子,但这太子,也不过是一介草包罢了,自己真正的敌手,是站在太子身后的国公府!只要没了国公府,太子又算什么?
两人坐在前厅闲聊了片刻,太子见萧慎目光平淡,便试探道:“闵嘉候生前最擅用兵,可算是我西凉的名将,想来,闵嘉候世子也继承了父亲的骁勇吧?”
萧慎谦逊道:“臣的才能,万不敢与父亲相提并论,父亲的军功,都是在军中拼杀出来的,臣虽也自小修习武功兵法,但比之父亲,怕是不及父亲万一。”
太子笑道:“闵嘉候世子不要妄自菲薄,虎父无犬子,等闵嘉候世子上了战场,孤相信,定不会比闵嘉候差。”
“承太子殿下的吉言,能不能比得上父亲,臣倒是不在意,臣在意的,是能不能击退大靖,扬我西凉得国威。只要能为国效力,臣,死而无憾。”
太子拍手叫好道:“好!世子有志气!孤实在是佩服。只是不知……世子对前朝的局势,是如何看的。”
“前朝局势?”萧慎假装不懂道:“臣只管效忠于皇上,旁的,臣一概不想多管。于臣来说,前朝局势如何,都与臣没什么干系。”
太子脸色稍沉,显然是对萧慎的回答多有不满,但还是继续道:“孤一直都很欣赏世子,更想与世子结交,不知,世子可愿意为孤效力?”
萧慎听了太子话,没有犹豫,只起身拱手道:“如今与大靖的大战在即,臣一心只扑在军中的事物之上,实在是没有功夫考虑些旁的,还请太子殿下恕罪,臣,怕是不能为太子殿下效力了。”
太子没有料到她会回绝的如此痛快,连考虑都没有,尴尬的同时,也只觉得萧慎太过狂妄,冷笑一声道:“闵嘉候世子果然是我西凉的忠勇之士,只是世子似乎不太通晓人情世故,这样子,在前朝怕是不太好过。”
萧慎神色依旧是一片平静道:“臣谢过太子好言提醒,但臣对皇上的忠心,一直都是如此,从来没有变过,太子也不必再劝了。”
太子被萧慎堵的哑口无言,暗骂了声不知好歹,便甩袖离开了。
陆紫清听闻了闵嘉候府发生的事情,淡淡一笑道:“现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已准备就绪,这西凉国的局势,也是时候该动一动了。流香,你去叫那工匠抓紧一些,本宫要在皇贵妃的生辰宴上,给皇贵妃送上一份大礼。本宫在西凉国受了皇贵妃那么多的照顾,也是时候该还回去了。”
皇贵妃自从惹上了陆紫清开始,陆紫清就没打算让皇贵妃好过。此时陆紫清精心准备的局,就是对皇贵妃和一众想要暗害她的人,最好的赠礼。
……
直等到了皇贵妃生辰的这一日,西凉皇特地在宫中摆了宴席,陆紫清身为西凉皇的义女,理所当然的收到了拜帖。到了晚宴的时候,陆紫清刚收拾好,外面就有丫鬟进来禀报道:“公主殿下,闵嘉候世子来了,就在外面的马车上,说是要与公主一同进宫赴宴。”
陆紫清难免有些厌烦,一同赴宴的事情,萧慎并没有跟她说。此时快要进宫前才来直接找她,真是对她半点儿尊重都没有!
“公主,可要跟着闵嘉候世子一同进宫?还是坐咱们自己府上的马车?”流香跪在地上,帮陆紫清整理着衣裙,抬头看着陆紫清的脸色问道。
“他既然都来了,本宫又如何能拒绝?就算我们二人之间多有不合,也不能在皇上面前表现出来,走吧,扶本宫出去吧。”
陆紫清明白,这种情况,就算自己再不愿意,也只能跟萧慎同行。既然已成定局,那就实在没有必要生气下去,今日宫宴中的好戏才是最关键的。
陆紫清一路上了萧慎的马车,就见萧慎正端坐在那里,见到陆紫清上来时,更是扯动着唇角,微微一笑道:“公主来了?过来坐吧。”
陆紫清看着萧慎伸出来的手,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动,直接坐到了萧慎不远处,连碰都没有碰他一下。
萧慎也不觉得尴尬,陆紫清的小脾气,他早已经习惯了,只要不做出什么出阁的事情,萧慎也愿意纵着她。
“今日进宫,记得跟在我身边,不要离开半步,我前几日刚回绝了太子的拉拢,只怕今日,他们要对你下手了。”
陆紫清向来都不怕这些算计,看着萧慎,淡淡道:“对我下手?对我下手又能有什么新鲜的招式?无疑就是毁了我的清白,到时候,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我早就是声名狼藉,就只怕会丢了世子的脸面。”
萧慎轻笑了一声,朝着陆紫清靠近了一些,伸手抚摸着陆紫清滑嫩的脸蛋,道:“公主放心,无论你的名声成了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嫌弃公主的,公主与我之间的夫妻缘份,本就是天定的。”
陆紫清偏过脸去,淡淡道:“世子有功夫说这些,不如多想些办法对付她们,皇宫里可是皇贵妃的地盘,再加上有国公府的相助,怕是不那么容易对付。”
“我还以为,公主是不在意的呢。”萧慎细细的看着陆紫清的眉眼,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仔细的看着她。西凉皇怕萧慎不务正业,一直都不准萧慎近女色,因而他长了这么大,别说是姬妾,就连一个通房丫鬟都没有,陆紫清还是唯一一个他接近过的女人。
“呵……”
陆紫清只瞥了萧慎一眼,就坐在一边闭目养神去了。她今日穿了一身浅青色的衣裙,再配上她淡然的气质,整个人看着都显出了几分仙气,不胜在容貌妍丽,却胜在气质出众。这样的女人,难怪能将高傲的离坼给迷住。
萧慎就这样有些着迷的看了一路,直等到马车停了下来,陆紫清也睁开了眼,才回过神来,朝着陆紫清再度伸出手道:“在皇宫里,表面上的功夫,该做的,还是要做的,还请公主给我个面子。”
陆紫清没有拒绝,神色淡淡的将自己的手搭在了萧慎的手上,两人一同下了马车。宫门外等着陆紫清和萧慎的于正一见他们二人走了下来,忙迎上前去,躬身道:“公主和闵嘉候世子可算是来了,皇上已经念叨着二位多时了,还请公主和世子先随奴才进宫吧。”
陆紫清点了点头,与萧慎一同跟在于正身后,问道:“于正公公不在父皇身边伺候着,怎么还亲自迎出来了?这两日我身子一直都不太爽利,怕过了病气给父皇,便没有进宫来请安,也不知父皇的状况如何了。”
于正笑道:“公主送进来的药,皇上每日都会定时服用,这两日的头疾,也没有再犯,只是因为边境的战事,心情还是有些烦闷,脾气也有些暴躁。公主一会儿见了皇上,记得好好劝一劝皇上,别叫皇上太过费心了。”
陆紫清点头道:“好。我知道了,于正公公放心。”
于正先是带着两人去了西暖阁,陆紫清与萧慎进殿后,就见西凉皇正坐在御案后,微眯着眼,不知在想着什么。陆紫清与萧慎一同叩拜过后,西凉皇就叫了起,先是对着陆紫清问道:“怎么样?身子可好些了?”
“劳父皇忧心了,已经好很多了,没什么大碍。”
西凉皇轻嗯了一声,道:“也是朕这头疾叫你受累了……朕这些日子,一直都没有问过,你们二人相处的如何?你对这桩亲事,可还满意?”
陆紫清垂首道:“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皇赐的亲事,自然是最好的。”
西凉皇神色间显出了几分满意来,他本也没什么好跟陆紫清说的,听她对亲事没有什么不满,便也放她先离开了,只道:“你先跟着于正去前面赴宴吧,朕还有几句话,要当面嘱咐闵嘉候世子。”
陆紫清屈膝告退,跟着于正的指引先去赴宴。此时前殿内已经坐满了人,陆紫清进宫的时候虽是不晚,但因着先去拜见了西凉皇,所以来时,人已经差不多齐了。
殿内的人听到通传声,都齐齐朝着陆紫清看来,就看见了陆紫清缓步走进殿来的身影。
这西凉皇城内,所有人都对陆紫清很是好奇,好奇能叫西凉皇如此信任恩宠的大靖女子是个什么样子。只可惜,陆紫清在皇城中行事向来低调,无论是哪家递来的请帖,都会一一回绝,从不会出现在众人面前。今日能在皇宫里见上一面,也实在是不易。
陆紫清自然是听到了席间的嘀咕声,更知道现在正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若换作是普通的乡野村妇,怕是已经被吓破胆了。但陆紫清不同,她怎么说也是做过皇后的人,无论是什么样的情况,她都能尽力保持着镇定。
“德馨给皇贵妃娘娘请安,祝皇贵妃娘娘眉寿颜堂,寿山福海。”
皇贵妃等陆紫清祝完寿后,才叫了起道:“德馨可算是来了,快入席吧,刚刚太子妃还与本宫说呢,为何迟迟不见德馨公主过来。”
陆紫清跪坐在席间,笑道:“德馨刚刚与闵嘉候世子一同去给父皇请安了,这才迟了一些,怠慢了皇贵妃娘娘了,还请皇贵妃娘娘恕罪。”
这一句话,又引来了殿内的一众哗然,要知道,直到现在,西凉皇还没有在宴席间露面,却是在德馨公主和闵嘉候世子刚一进宫就召见了两人,足以见得对他们二人的恩宠。
“皇上对德馨公主的疼宠,可是这皇城中独一份儿呢,现下,因着德馨公主的缘故,对闵嘉候世子都格外重视了几分,叫旁的世家公子看了,心中怕都有些不是滋味了。”
皇贵妃这话看似是一句玩笑,却也叫众人若有所思。这德馨公主,虽是个不洁之身,但胜在受皇上重视,谁娶了德馨公主,都是福分。
陆紫清的坐席被安排在了太子妃的旁边,太子妃握着陆紫清的手道:“我总觉得与德馨妹妹有缘,今日特地叫母妃将你我二人的坐席安排在了一起,妹妹不介意吧?”
陆紫清摇头笑道:“自然是不介意的,太子妃娘娘肯与臣妹亲近,是臣妹的福分。”
太子妃听她这么说,也放心了下来,对着陆紫清道:“那今日,德馨妹妹就不要想着你的未婚夫婿了,好好陪一陪我,这种宴席呀,虽是表面看着热闹,但实际上却是无趣的很,有妹妹陪着我,我也能舒心些。”
陆紫清笑着应了下来,低声与太子妃闲聊着。过了没有多久,西凉皇就带着闵嘉候世子走了进来,众人皆是跪地给西凉皇行礼,直等到西凉皇坐上了上首的主位,这才对着下面虚抬了一下手道:“都起来吧。”
“谢皇上。”
陆紫清与太子妃入席的时候,隐约间见到了萧慎朝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但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各自在席间落座。
西凉皇见到陆紫清和萧慎分席而坐,不由眉头一皱道:“德馨怎么没有与闵嘉候世子同座?”
还不待陆紫清出言解释,就听皇贵妃在西凉皇身边笑道:“这都是臣妾的主意,还请皇上莫言怪罪。太子妃如今正有着身孕,德馨公主心思细腻,与太子妃也合眼缘,叫她们坐在一起,臣妾也能放心些。”
今日毕竟是皇贵妃的生辰宴,西凉皇就算再不喜她,也总要给她留些面子的,便也没叫陆紫清换地方,只眼含警告的看了皇贵妃一眼,提醒她不要妄动。
皇贵妃身子微微一颤,却很快就稳定了下来,她与西凉皇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她还真就不信,西凉皇真能废了她!西凉皇越是不叫她动德馨公主,她便越要动一动,反正二人的夫妻情谊也已经消耗没了,皇贵妃对西凉皇,也已经不抱什么幻想了。
宴席平平静静的过去了大半,萧慎的眼睛全程都盯在了陆紫清的身上,就连太子妃也察觉到了萧慎的目光,心中难免有些没底气,但还是对着陆紫清低声道:“我看着,这闵嘉候世子对德馨妹妹很是上心呢,这一晚上,眼睛就没从妹妹身上离开过,也实在是难得。”
陆紫清娇羞的笑了笑道:“哪有的事情,他看的可不是臣妹,太子妃娘娘就莫要取笑臣妹了。”
太子妃调侃道:“看妹妹的样子,这是害羞了?你与闵嘉候世子感情好,也是件好事,我也很替你开心呢。”
陆紫清垂着头,脸色有些泛红,似是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太子妃端起酒杯,小小的喝了一口,刚将酒杯放在案上,就不小心碰洒了。酒水就洒在了衣裙上,太子妃当即惊呼了一声,陆紫清忙朝着太子妃看了过去,拿着帕子给太子妃擦着衣裙道:“太子妃娘娘没事吧?这衣裙都湿了,太子妃娘娘还是回去换一换吧。”
太子妃也无奈道:“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不过还好,我出府的时候,还准备一套备用的衣裳,先去后面换上就好。”
陆紫清点头道:“那太子妃娘娘快去吧,臣妹在这里等您。”
太子妃拉着陆紫清的手道:“不如妹妹陪着我一道去吧,路上也能有个伴儿。”
陆紫清犹豫了一下,目光朝着萧慎淡淡扫过,萧慎便也走了过来,拱手道:“德馨公主有些怕黑,这么晚了,叫德馨公主陪着太子妃娘娘一道出去,臣实在是不放心,不如……臣跟在公主与太子妃娘娘身边吧,要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臣也能照应一二。”
“这……闵嘉候世子也太担心了吧,德馨公主跟着我,还能出什么意外不成?”
太子妃听见闵嘉候世子的话,脸上也没见慌乱,反倒是调笑的看着他“闵嘉候世子还真是爱重德馨公主呢,怪不得这皇城之中这么多青年才俊,父皇却独独将公主指给了你。”
这边的动静,西凉皇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只沉声道:“既然闵嘉候世子愿意陪着,就快些去吧。”
陆紫清与太子妃一同朝着西凉皇屈膝告退,去了后殿。等走到殿门前的时候,太子妃停了下来道:“还请世子就留步,世子总不会连女人换衣服都想看一看吧?”
萧慎脚步一顿,果然不再向前,拱手道:“太子妃娘娘和公主请进吧,臣在外面守着。”
太子妃这才拉着陆紫清走了进去,许是因为没人的缘故,诺大殿内此时只燃了几盏宫灯,稍稍能看清殿内的事物。陆紫清暗中观察了一圈,见并没有旁人,也就安下了心来,不明白太子妃是如何打算的。
“妹妹先去那边坐着等等,本宫这就进去换衣裳。”
说完,太子妃就带着贴身服侍的丫鬟走了进去。
陆紫清站在外面等着,过了许久,都没见太子妃出来,不由走了进去道:“太子妃娘娘?”
陆紫清叫了两声,却见太子妃并没有在里面,只有远处开着一扇窗户,一时间目光冷了下来,开门走了出去,果然,殿外的萧慎也已经不见了踪影。
还真是好手段,竟将守在外面的萧慎也给支走了!
陆紫清朝着外面喊了一句流香,却是半饷都没人应声,便走出去想要一探究竟。却不想,刚走了没几步,草丛里就被扔出来了一个醉醺醺的人,陆紫清先是一惊,却见那人久久没有动作,便上前用脚尖踢了踢他。
“公主不用害怕,这人已经被属下打晕了过去。”
陆紫清回身,就见一个身穿宫中侍卫服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站在自己的身后了。
“你是谁!流香呢?”
“皇上怕皇后娘娘有危险,特派属下暗中跟着皇后娘娘。至于那个小宫女,已经被属下给打晕了。”
陆紫清听他这么一说,就知他是景澜身边的影子。景澜这么多天,半点儿消息都没有,陆紫清倒是险些将景澜给忘了。
“闵嘉候世子,和那太子妃,你可看见去哪里了?”
“回皇后娘娘,刚刚有一个黑影从门前闪过,闵嘉候世子已经去追了,西凉的太子妃,也已经回了宴席。”
陆紫清冷笑了一声道:“把这个人给本宫抬进去。”
影子早就受了景澜的旨意,一切全听陆紫清的吩咐,陆紫清此时一发话,便也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抱起地上瘫软的人,走进了殿去。
陆紫清叫影子将人放在了榻上,又道:“去把他的衣服撕开!身下的被褥也弄乱一些。”
影子依旧照做,等他做完后,就听陆紫清沉声道:“把他下面的东西,给本宫切了。”
这句话一说完,就连一向面无表情的影子也跟着身子一抖,陆紫清这一招,对于男人来说,实在是太过狠毒了,简直比要了男人的性命还要历害。
“这个手帕,塞到他的嘴里,手下的动作利落点儿,别叫他叫出动静来。”
陆紫清也不愿再看,吩咐完后,就转身离开,回了前殿去。影子一直都是景越身边的杀人利器,他们的人办事,陆紫清也没什么好不放心的。
还没等她回了前殿,陆紫清就远远看见一众人朝她走来,为首的正是西凉皇,身后跟着的则是面色担忧的皇贵妃和太子妃。
陆紫清迎上前去,屈膝道:“父皇怎么出来了,太子妃娘娘也在这里?刚刚德馨追着闵嘉候世子离开,在这宫里有些迷了路,原想着先绕回前殿,看看太子妃娘娘回没回去,如今见了太子妃娘娘,也就安心了。”
自从见了面,太子妃就一直在上下打量着陆紫清,想要从她身上看出些异常来,却见她还是衣裳整齐,半点儿出事的样子都没有,目光也跟着沉了下来,与皇贵妃对视了一眼,都不明白,陆紫清是如何逃过一难的。
西凉皇见到陆紫清,神色倒是轻松了许多,问道:“你可看见了旁的什么人?”
陆紫清神情疑惑道:“旁的人?是闵嘉候世子么?儿臣在园子里转了一圈,也并没有撞见闵嘉候世子。父皇,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么?”
西凉皇冷眼瞪了太子妃,想了想道:“太子妃,你带路,你是在哪处殿里换的衣服。”
太子妃身子一哆嗦,一直扶着肚子的手也跟着抖了抖,实在是不明白今天的问题是出在哪儿了。便道:“就在前边不远处。”
“德馨,你也跟着一道过去看看。”
陆紫清乖巧的应了下来,脸上还是一副迷茫的神色,似乎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等到了后殿,西凉皇刚一走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眉头一皱,吩咐道:“于正,你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于正躬身应了下来,走过去查看,陆紫清则是满脸关怀的扶着太子妃后退了两步,道:“太子妃娘娘现在正怀着身孕,这殿内血腥味儿太重,太子妃娘娘还是不要靠近的好。臣妹不知……臣妹走后,这里是发生了些什么?”
陆紫清这声音不算小,跟着西凉皇前来看热闹的一众人也都将目光转向了太子妃。
太子妃面色尴尬,还有些没从这一系列的意外中回过神来,有些不知所措道:“我……我出来时,已经没有了德馨妹妹的身影,便先回了前殿去,实在是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原本这计划对太子妃来说算是天衣无缝,因而刚刚在前殿,她与皇贵妃故意将动静闹大了许多,就是为了引人过来看一看陆紫清的丑态,却不曾想,陆紫清此时却依旧完完整整的站在自己身前。
“来人,去外面找一找闵嘉候世子!”西凉皇还算镇定,淡淡的吩咐了一声道:“找到世子后,直接带着他过来。”
西凉皇的话刚一落,于正就走了过来,回禀道:“回皇上,确实是任大人家的三公子,只是……只是被用了宫刑,伤口也没有及时处理,看着……怕是不行了。”
“什么?”陆紫清猛然被推了一下,身后跑出了一名妇人,扑倒在了榻前,哭道:“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西凉皇也是震怒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宫中下手!”
于正将手中的帕子给西凉皇呈了上来,躬身道:“这是奴才在那任三公子嘴里发现的,还请皇上过目。”
西凉皇就着宫女手中的宫灯看了看,还没看出什么门路来,陆紫清便捂着嘴惊呼了一声,美眸中满是不敢置信道:“呀!这不是太子妃娘娘的帕子么?”
话音一落,身后就响起了一阵轻微的嘀咕声,显然是都在讨论这件事情的始末。陆紫清自知失言,忙跪地道:“许是儿臣看错了,究竟是不是太子妃娘娘的东西,还请父皇亲自查验一下。”
西凉皇心中对这事情也是颇有疑惑,它原以为,今日吃亏的会是陆紫清,没想到,最后竟成了太子妃!只是陆紫清没有武功傍身,身边更是一个人都没有,又是如何将任家身强体壮的少爷给放倒的?
“将这帕子呈给太子妃看看。”
太子妃脸色有些发白,这帕子,确实是她的,要是陆紫清以这个为借口,她也实在是有口难辩。
“这……这……”
陆紫清见这状况,忙叩首道:“父皇明鉴,太子妃娘娘向来仁善,这种血腥的事情,该不会是太子妃娘娘做下的!”
太子妃原本还要攀咬到陆紫清的身上,没想到,陆紫清这一句话,直接将她刚要出口的话给憋进了肚子里。太子妃不是一个傻子,这种情况下,她要是疾言厉色的与陆紫清争执,反倒会坐实了自己的罪名!
“父皇明鉴!这事情,却不是儿臣做下的!儿臣见德馨妹妹不在此处,便就先回了前殿,哪里有时间,对这任三公子做什么呢?”
这事情闹到前殿的时候,是太子妃的贴身侍女跑过来通报说是任三公子闯进了后殿,德馨公主怕是有危险,这才招惹了西凉皇带着一众人过来。此时这种情景,众人也都纷纷跟着猜测了起来,只看着那手帕,就隐约猜想到,多半是这任三公子冲撞了太子妃,太子妃一怒之下,对人用了刑,却怕担责任,便想要推在德馨公主的身上。
这猜测合情合理,在场怕也只有知道事情真相的西凉皇和皇贵妃等人不会如此想了。
西凉皇在陆紫清和太子妃的身上扫视了几眼,为了保全皇家的颜面,也没有继续审问,只道:“这任家的三公子,虽是醉了酒,失了分寸,但擅闯内宫,本就是死罪,朕看他也得了教训了,就不再惩处了。于正,叫人将其抬回任府去,是生是死,就听天由命吧。”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今日这场闹剧就要收场了的时候,派去寻萧慎的太监却突然闯了进来,急声道:“皇上!不好了!闵嘉候世子在宫中遇刺,现在……现在……情况有些不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