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王诧异地望着文妫:“寡人对夫人真是要刮目相看了,这些道理寡人怎么就悟不出来呢?”
文妫:“谁让王上不喜读书呢?这样吧,改日臣妾把《鬻子》找来,与王上一起探讨研读。”
楚文王将文妫搂在怀里:“真好。”
文妫抬起头:“大王是说鬻能老祖写的好吧。”
楚文王:“老祖固然写的好,但此时此刻,在寡人眼里,你人更好……”
文妫竖起手指堵住楚文王的嘴:“文妫不敢与老祖相提并论,不许大王对老祖不敬。”
楚文王笑了笑:“夫人,寡人问你,你三年不语,到底为了什么?”
文妫叹了口气:“妾事二夫,求死不能也就罢了,还有什么话好说……”
楚文王听了心中很不是滋味,他紧紧搂住文妫,都是那狗才蔡献舞蛊惑的,才使我心爱的女人沦入三年冬夜。楚文王暗下决心,誓取蔡国,即使不为夫人报仇,也还是要把蔡国拿下,若不趁早北定蔡国,说不定就要被那秦人钻了空子!
楚文王在朝廊上指着地图对文武们说道:“挡我中原之路者蔡,蔡不灭,我们便只能困守江南,如今秦人已令章雄从亡道偷取蔡国,此地若被秦人得手,也就关闭了我通向中原的大门,他秦人不是年初可到吗?那我就年前动手!”
郢都城头战鼓声声,楚师列队出城,浩浩荡荡。本次北伐,楚文王发兵车三百乘,自为中军,斗御疆、王梧建大旆为前队,王孙游、王孙嘉为后队杀奔蔡国,经过X县时,X县县吏尚苴杀猪宰羊前来****,晚上,大军便驻扎在X县潜蔡细作纷纷来见文王,他们说,自赢女进了蔡宫,那蔡侯日夜笙歌,不理朝政,上蔡城中更是军备松弛……又有人说,那赢季已派出门客出去迎接章雄,看样子,章雄不日便到,上蔡军营有他不少的内线。
楚文王问道:“这个赢季到底是个何等样人?”
细作回道:“听说是秦公之叔,因避乱来到蔡国,那赢季的女儿仗着蔡侯宠幸,独霸后宫。”
楚文王急问:“那妫奾现在何处?”
细作摇了摇头。
天光一亮,楚军潮水般扑向蔡国,蔡国兵马哪里见过如此阵势,紧闭城门闭门不出,那楚军便从军中推出云梯,兵卒顺梯而上,城墙如同虚设,随着火球被投弹木架发射器射向城中,城里一片火起,那些守城将佐,哪里还敢硬顶,只得从后门出城,望着上蔡方向一路逃去,三百乘铁甲战车,铺天盖地,从蔡息边境,三日不到便到了上蔡城下,那蔡侯日日欢歌,哪曾想楚军如此神速,急忙派人混出城外去向陈国求救,一面调集兵马迎战,大军开出城外,只见楚王立于战车之上,威武如神,身边立了一人,蔡侯看时,竟是小将熊优。
楚文王用剑一指蔡侯,呵道:“大胆献舞,天兵到此,何不早降?”
蔡侯笑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今日你大兵深入,你只知黄雀在前,岂不知螳螂在后。”
楚文王闻言大笑:“拿下你我就专等你的螳螂。”
斗御疆大喊了一声:“大王,休跟他废话,待末将拿他!”说罢,拍马舞鞭直取蔡侯。
蔡侯将马圈归本队,早有一将奔出,挡住斗御疆,两下交手,三合不到,斗御疆大喊一声:“你留下吧!”甩手一鞭,正砸在那将的头盔上,那将一口鲜血喷出,便摔下马来,空马在阵前转了半圈便跑回本队。
斗御疆胜了一阵,正要圈转马头,只听后面一声大喊:“御疆休走,别人怕你,尚魁不怕!”
御疆看时,却是一员黑脸大将,他使着一双大锤,单个足有百斤。
王梧建大喊:“我来试试!”一挥大刀,直向对方迎去。
斗御疆见王梧建迎上,这才退回本队。只见两人来到对面,各举兵器,那王梧建马快刀沉,尚魁更是锤挂风声,拦胸扫来。王梧建不敢硬碰,一个穿针引线,便错身而过,王梧建圈转马头,将马立定,只见那汉如同铁塔相似,突然聚马而来,王梧建见他来到近前,突然拍马,那马迎头撞去,尚魁高举铁锤,还没落下,便让王梧建将刀一横,只听“叭”地一声响,两下都借着马势,那王梧建拦腰一刀,那黑汉带着两锤跌落马下,那马竟驮着半截肉身奔回了本队。
蔡侯见了,吓得“妈呀”一声,率先圈转马头直向上蔡城门奔去。主帅一败,那蔡兵早就四散而去,文王将手中的长剑一挥,楚军战车齐发,声震天外,蔡军马队兵勇,见楚军追得急迫,有的只好弃城而去,四散奔逃。斗御疆、王梧建衔尾不放,竟和蔡兵一前一后过了吊桥。
吊桥刚刚要升起,王孙游拍马跃起,他只将手中的板刀一挥,两根绳索皆被削断,那吊桥“轰隆”一声又重新搭在对岸。后面兵车隆隆而过,小巷里,那些蔡兵被兵车驱赶,如竹筒里的黄豆一般,你推我我推你地往前奔跑。那蔡侯还没有跑到宫门,已被王孙游拉过马来,他圈马大喊:“蔡侯被擒,余者不咎,降者免死!”
那些蔡兵见蔡侯果然爬在对方的马上,虽然四腿乱蹬却也无可奈何,便纷纷弃了兵器,跪地救饶。楚文王赶到了,他下令入城楚军不许搅扰百姓,一面命令王孙游、斗御疆追剿残敌,一面在王梧建、王孙嘉、优的护卫下进了蔡宫,宰伯一见转身就跑,被熊优一把抓住扯到楚文王面前。
楚文王将剑还鞘,大吼一声:“去,让蔡后来见寡人!”
那宰伯哪里还敢说个不字,便一叠连声地向着后面走去,不大一会儿,只见一个妇人跟着宰伯到来,那妇人一见楚文王腿一软便伏在地上。
楚文王望着妇人:“抬起头来。”
那妇人听话地将脸抬了起来,堆起笑脸想朝楚文王抛媚眼,却无奈因为紧张弄巧成拙,反倒使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忙伏身叩首:“贱妾赢莲,参见大王。”
楚文王冷冷地问宰伯:“她就是妫奾?”
宰伯:“回大王,她不是,她是我蔡国的赢后,妫后她、她还在冷宫内圈禁着。”
熊优吼道:“还不快将妫后请过来!”
宰伯:“喏。”一转身又去了后面。
不多时,只见妫奾款款走来,眉角处很像文妫。
楚文王躬身上前:“熊赀见过王姐。”
早有人将妫奾的一双儿女也一并带来,母女相见先就抱头痛哭起来……
王孙游匆匆来报,说蔡国文武皆被带到议事大厅门外,只有那个赢季未到,请王上发落。楚文王转身对宰伯交待,请他将妫奾暂且扶回,好生伺候,然后又将公子优叫到身边,向他耳语了几句,优转身走了,楚文王这才指着赢莲转身对斗御疆说:“将此女就地处死吧。”
斗御疆:“喏!”从腰间抽出宝剑,只一挥,那赢莲便人头落地。
楚文王当下传令,命斗御疆严守四门,不许任何人擅入宫禁,又叫来宰伯,命他一如既往,使宫内一如往常,所有事务不容懈怠,又命一位将官,速找一位能文之人历数蔡哀候罪状。不到半日,一切停当,当天下午,楚文王便坐在蔡献舞坐的位置上,蔡国文武象赶鸭子一样被楚军赶了进来,他们一个个垂首而立,楚国兵丁各按腰刀两旁肃立。
楚文王手拿刚刚写好的蔡侯罪状一一宣读:“姬献舞荒淫无道,已被寡人擒获,我当送交天子,由天子治罪,然,国不可一日无主,为了蔡国计,为了百姓计,立哀候的嫡长子为君,不知诸位可有异议?”
群臣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鸦雀无声。
楚文王冷笑:“看来大家并无异议,那就这么定了,少主年幼,可由太后妫奾垂帘听政。请少主登基吧!”
“有请少主登基——”
声声回响,次第传开,从大殿直至后宫……一时间,钟鼓齐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