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天气刚好,不凉不燥,今日凉爽,弘赤五更起来和卿因一起练功,不多时他便穿戴整齐出去了,而卿因仍然聚精会神的练着剑法。
忽然见门外有一金色人影,分外明晰,越走越近。
卿因心中一惊,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身边已经跪倒了一片,“吾皇万岁万万岁”的声音响亮,王妃近日染上了咳嗽,也快速的从内屋出来,恭恭敬敬的行礼。
卿因跪在地上,心里还在想弘赤不在,皇上怎么会来。
一股龙诞香扑面而来,王妃没有忍住,扶着胸口掩着帕卷轻咳了几声。
“平身。”
“谢皇上。”
卿因此时就站在他的对面,这个表情凶巴巴的中老年男人,带着老练沧桑的目光悠悠的落到卿因身上,忽然皱了皱眉头,“你是卿因?”
“回陛下,正是。”
“这里没你们的事,都下去。”众人立刻该干嘛都干嘛去,王妃抬头看了皇上一眼,确实该下去的人包括自己,福了福身退下了。
卿因环视一圈,周围空无一人,思索着自己是不是也该下去,让皇上自己在府里转悠。
“朕今天就是来找你的。”
卿因更加不解,睁圆的眼睛愣怔着。
皇上似乎不想和她多费口舌,转身往空地上走,说道:“听说你武功不错,朕想和你比试比试。”
卿因眨了眨眼睛,站在原地没有动弹,愣了一回,脑子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半响说了句“皇上怎么知道,听谁说的。”
皇上温言道:“人人都这么说,见你年轻,还是个女子,朕让你先出手,来吧。”
卿因没有推辞,将绝魂放到一边,拿了根通体碧绿的竹剑,配着一袭淡青色的衣服格外清爽,但见一双秀眉一挑,抱拳行礼后就听见空气里传来簌簌的竹剑声。
“怎么不用那把剑?”
“一把妖剑,不适合比试。”
皇上气定神闲的握着普通的剑抵挡“那朕不是占了先机,至少这把剑,就比你的得心应手。”
卿因嘴角一挑,神情里有几分清傲,道:“既然是比试,点到为止就好,没有必要伤人见血,胜负只是一瞬,不是生死。”
皇上龙袍上的五爪金龙耀眼,卿因的青衣飒爽利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说时迟那时快,眼前忽然白光一闪,皇上的长剑已经劈下去,卿因手中的竹剑顿时被砍成两截,不过切口处整齐,依旧锋利。
只见她动作奇快,两只手里都握着一截断的竹剑,一根对准皇上的脖颈,一根停留在胸口处,只差分毫。
皇上淡淡一笑:“朕输了。”
卿因收回竹剑,整齐的放到一旁,传来一个沉若洪钟声音:“父皇,您怎么在这?”
卿因回过头,阳光将他的轮廓映照得明亮,皇上待弘赤很好,全然不是开始时对待卿因那般的凶恶表情,眼神中似有几分慈爱“怎么,朕不能来吗?”
“儿臣不是那个意思,父皇取笑了。”
皇上微微踟蹰,想必很了解弘赤的性格,说“前些日子皇后来过,回去后在宫里大发雷霆,差点没拆了凤銮殿,朕听闻,就是从你这回去,被新纳的侧妃气的,朕就想来看看,到底是何方人物。”
卿因自知做错,吓得赶紧低下了头,不敢出声。这时皇上看了她一眼,侧过头似是对她说:“今日一见,倒是觉得是皇后的错。”
卿因连忙摇头,她哪里敢当着皇上的面承认是皇后的错,很茫然地回答:“是臣妾照顾不周,惹得母后不悦。”
弘赤莫名的噙了一丝笑,心想,你也会有自称臣妾和母后的时候,哪次不是弘赤弘赤的叫。
弘赤引皇上入室,打来茶罐取出茶叶放入茶壶中,注入沸水,动作连贯,难得的看见此等风范。
茶叶在热水中舒展开,清新的茶香沁人心脾,就连卿因这样不懂茶,捞来就喝的人也知道这茶非比寻常。
“什么茶这么香。”卿因听到后心尖一颤,循声望去,弘筹已经出现在视线里,跳过门槛,随意的捡了个空位坐下。
“父皇?”弘筹没想到皇上在,刚刚来的快,又熟悉这里,也没在意。
弘筹知道皇上平日最看不惯的就是他的这种纨绔子弟的作风,立刻挺直了身子一本正经,故作深沉的端起茶杯,啜饮了一口,赞到:“好茶,三哥从哪里得来。”
弘赤抿嘴一笑,“副将送来的,你要是想要,去问问他。”
“对了,我今天来,是给你们送请贴的,九月十,是我的生辰,记得带着礼物来啊。”
三句两句弘筹又恢复了原样,笑嘻嘻道:“父皇,儿臣要过二十岁生辰了。”
皇上也不看他,淡道:“朕知道。”
“那父皇不表示表示对儿臣的关爱,儿臣还是今年的金国第一勇士呢,理应圣眷正浓,唉……”
谁都能听的出他话中的意思,皇上瞥了他一眼“你母后不是一直很照顾你吗,来看看你皇兄你也要嫉妒。”
“哎哎哎,父皇此言差矣,只是到时候宾客云集,父皇要是派人送了东西来,那才得意。”
“过个生辰,要那么隆重干什么。”
“哎,儿臣今年的生辰和往年的那可不一样,今年二十岁整,三哥过三十岁整的生辰,不是更隆重吗。”
弘筹立刻意识到自己说的话触碰到尴尬的地带,目光一闪,那个在多少人生命里都是极其重要的日子,怎么能不隆重。
“所以,父皇?”弘筹试探的问了一句,皇上虽然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但口气还是稍微柔和了一点:“你呀,最会这种事了。”
“有时间多练习武功,修习兵法,不要和后宫的妇人一样,整天就嘴上厉害。”
弘筹欣喜,追着皇上问:“所以父皇是答应了?答应了?”
皇上踢了他一脚,“没个正行,我和你三哥还有事要说,你没事就回去吧。”
弘筹扁了扁嘴:“这就赶我回去,好,我不打扰你们,就算留我我也不要听呢。”
弘筹一走,刚才的欢乐气氛顿时烟消云散,卿因自知自己不该出现,也省的妨碍他们谈公务。随便找了个借口,在弘赤和暖目光的注视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