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花魁并不是什么硬骨头,经过一夜的煎熬,该说的也说的差不多,果真是陈国另外培养的杀手,不过是在十二三岁时选了一批长相不错的姑娘调教,以美貌调情,想方设法接近宗室贵族,刺探情报为主,些许会点武功,为了脱身时方便。
没想到陈国的手伸的这么远,竟然送到了金国太子的身边,并且对她用情颇深,真是无用。
弘赤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不知道这个太子殿下有意无意间透露了多少情报给她,自己在前方打仗,将士在戍边,他竟然高枕无忧的帮倒忙。
弘赤越想越气,负手立在院中,不知道卿因亲自动手,又审出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幽暗的审讯室里,充斥着混浊的空气,有老鼠发出的啃噬声,卿因目不斜视,跟在侍卫身后看到用铁链捆住手脚的女子。
身上伤痕累累,头发胡乱的披散下来,肩上的剑伤已经结痂,一如卿因自己在陈国谨城被诬陷的模样。
不同的是,一个无论审讯多久,都只是一句不知道。
一个只经过一夜的折磨,该说的都说了。
女子听到声响,抬起头看到她后惨兮兮的一笑,竟然让人产生了说不出的委屈和怜爱之感。
“你的供词上面写了你今年二十岁,比我还大呢,叫我师姐,真是有趣。”卿因摸了一遍桌上整齐摆放的刑具,其中,自己也受到过不少刑具的摧残,所以更知道哪个用起来效果更好。
女子口吻冰冷:“你我都是陈国的暗卫,理应为国捐躯,如今却自相残杀,不知师尊大人会如何处置你。”
“他已经死了。”
女子朝天大笑,笑的无比凄然,“你当真以为师尊大人会轻易的被江水淹死,看来你这个首徒也没有什么用,竟然不知道师尊大人会闭气法。”
“我知不知道与你无关,还是想想自己吧,选哪个死法?”
“卿因,你的好日子到头了,现在你怎么对待我,改日我一定加倍奉还。”女子银牙紧咬,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来,字字带血,句句锋利。
“呃——”一声发自深喉的痛苦叫声,卿因单手捏住她尖俏的下巴,手上愈发加紧了力度,似要将她的下巴捏碎。
刚刚只是痛苦的叫声,接下来用惨烈和撕心裂肺形容都不为过。
卿因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尖锐的利器,看似轻飘飘实则力度很大的一划,血珠迸溅,嚎叫咆哮声就在这时传来,一张好看的脸五官狰狞,似要将银牙咬碎。
卿因气定神闲的拿着一块布擦拭利器上的血珠“恐怕你没有机会亲自动手了。”
血液顺着她悬吊着的手腕滑下,修长好看的手无力的垂在铁链外,一双会拿鞭子,会弹琴的手,此刻筋被挑断,再无抬起的可能。
泪水纷滑,在卿因转身离开时终于咧着嘴大声的哭了出来,努力了这么多年,耗费了那么久的精力,她骨骼削弱,丝毫不擅长习武,总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才能达到和其他人一样的起点,如今一切都付之一炬,而她自己也不明白到底做错了什么。
卿因从地牢里的审讯室走出,突然从黑暗中出来,接受不了明媚的阳光,刺痛
了双眸。
弘赤见她衣服干净,觉得她应该没有动用太大的武力。
灿烂的阳光照射在她的眸子里,一双黑眸澄澈的如同不沾染灰尘的琉璃。
她是心悸的,尤其对师尊武功深不可测的担忧,隐约感觉,不会轻易简单的放过她。还有蒙跃。
她握着弘赤的手,手心里渐渐蒙上一层冷汗,神色一颤“弘赤,我师父没死,他早晚会来找我的。”
弘赤低下头来看她,忽然笑了笑,“别怕,还有我。”
卿因捏着他掌心厚厚的茧,有些担忧的问:“万一我落单了怎么办?”
“还记得我们在镖局时用做暗号的烟花吗,只要我听见了,看见了,无论在哪里都会赶来帮你。”
卿因得了他的承诺微微宽心,但仍然是不安,确认身上带着足够的暗号,又回去从柜子底下抽出剑谱,加紧习练了起来。
弘赤不敢打扰她,远远的看她捏着剑决,在空中的绝魂猛然急促的飞舞,带动周围的落叶,凌厉的旋舞着。
剑法连的不慌不忙,日子过的不快不慢,自从花魁被绑了之后,来自太子的压力和太子党羽的旁敲侧击,常常让弘赤与之周旋,一副疲惫的样子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