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因一闪进入屋内,一个长的好看的女子持了软鞭,一身锦绣红衣,忽然低低一声笑:“你来了,师姐。”
这一声千回百转,满是娇媚,卿因僵住,半响才道:“我并不认得你。”
“你不认识我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久仰你的大名。”女子声音悠长,满是不尽之意。
卿因收到弘赤只能活捉的命令,特意没有带上绝魂,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出了祸。
此时手里只有一把普通的长剑,也未曾想到过那花魁竟然会武功,至少,架势很足。
屋外打斗声此起彼伏,屋内刚刚过了几招,卿因就肯定,她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杀手,不过训练的时间短了些,步伐身法上都不够熟练,有些急于求成的感觉。
也许是陈国另一处训练的暗卫,主要是以外貌勾引为主,武功为辅,想不到在异国他乡还遇见了故人。
一鞭横扫,带起呼呼的风声,缠上了卿因手里的剑,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花魁立刻拉紧了长鞭,想从她手里将剑夺过来。
卿因松手,顺势一掌将剑往前一推,带动长鞭回头,不等她挥鞭阻止,剑端已经发出一声闷响,直直的没入肩头。
花魁的脸上出现痛苦的表情,不过很快,就转换成了一抹诡异的微笑,“我的救兵,太子殿下来了,看你往哪跑。”
喧闹之声在此刻穿来,隐约听见弓箭声嗖嗖的划破夜空。
她的话倒是提醒了卿因,绝对不能让太子撞到弘赤,否则又有什么说不清的麻烦。
卿因纵身一跃到她面前,将剑利落的从肩头拔了出来,一把提起她的后颈,冲到屋外。
“接着。”卿因一喊,弘赤立刻回头接住,拽着她受伤的肩膀厮杀。
“快走,我善后。”卿因一剑劈下,从肩头落到前胸,心里有些生气这把破剑,砍的人太多会不会卷刃。
“那你呢?”
“你放心,我轻功比你好,再说了,就算被抓住,也绝不能是你。”
弘赤心里一热,暖暖的血液直涌,“我相信你。”
弘赤携花魁刚走,就有一声令下“追。”
卿因抿着嘴角,脸上被一层层血液覆盖,就算太子殿下看到她,也不一定会认出她。
都是一样亡命之徒寒冷绝望的眼神,都是一样的面目表情,哪里会分辨的出来。
卿因心里冷冷的想,果真这才是自己的宿命啊,也是自己应该干的事情,哪怕掌中淋漓的血液再粘稠,才能体会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剑起剑落,血色光影,衣服被长矛划破几道,对方不过是靠人多,而自己打下去只会消耗体力,确实没有打斗下去的必要。
卿因决定不再恋战,连手里的剑都没拿,飞跃到屋檐上,临走前还嘲笑般的对侍卫做了一个来追的手势。
一团金色华袍的中年人愤恨的捏着手里的纸扇,一双眼睛恨不得望穿在月下飞跃的飒爽身姿。
果真没有人追上,心里竟然泛起了一丝失落,弘赤负手立在院中,看到卿因后扬眉一笑,展开双臂做出让她跳到自己怀里的姿势。
卿因“嘿”一声,矫健地从屋檐上跃下,落入弘赤坚实有力的怀抱里。
“那个美人呢?”
“已经派人看守了。”
卿因舒展着身体,对着明月打了个哈欠,“好累啊,我要去睡觉。”
“我和你一起去?”
卿因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又摊开双手在他眼前晃悠“你不嫌弃?”
弘赤一把握住她的手,扯开她原本就有些脏破的衣袖,用力的往上推,一直推到肘部。
弘赤抓着她的手臂反复看了几遍,才确认只有这一处伤口,衣服上沾着的其他的血,并不是她的。
“你受伤了?”
卿因气定神闲“就是被打了几鞭子,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也还回来了,而且现在她落到了我们手上,想怎么折磨还不就怎么折磨。”
“还有哪里?我看看。”
卿因神色哑然,紧紧的攥着胸前的衣襟“才不要,你就想占我便宜。”
弘赤轻笑出声“你身上还有哪里是我没看过的吗?”
卿因双颊宛若红霞,煞是可爱,恨恨的跺脚,嗔怒道:“以后才不帮你,你自己去。”
“本王手里不缺人手,只是看你在府里太无聊了,给你找点乐趣。”
“那我还要谢谢你了。”卿因话刚刚说完,就看见拿着灯的小女孩站在寝房门口张望,立刻如流光一般闪了过去。
“哎呦,您可回来了,这些血是怎么回事?”小女孩拉扯着卿因的衣服前后察看,听到卿因一句“都是别人的血,不是我的。”才放宽了心。
“我去烧点热水,洗洗在休息吧,桌子上有泡好的茶,还有糕点,您先将就一下吧。”
小女孩去烧热水,卿因就自己趴在桌子上无力的嚼着糕点,时不时抿几口茶水,怔怔的看着门口的植物发呆。
弘赤眉间散落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出现在她呆滞的视线里。
“水烧好了,要不要一起去?”
卿因嫌弃他妨碍自己的视线,皱着眉头哼了一声,换了个姿势继续发呆。
弘赤趁她不备,一把横抱,卿因一惊,嘴里塞着糕点嘟囔不清问他“你干嘛?”
在一声声“你放我下来。”
“弘赤,你混蛋。”
“啊,我要下来。”
的叫喊中,弘赤抱着她越走越远,消失在长廊的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