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末将有军情要报。”管亥抱拳行礼道。
“但说无妨。”秦孟忍着痛说道。
“近日攻城之计全是军中军师戏朗戏志才所策,戏志才为波才密谋上中下三计,上计为管亥攻南城诱守军来防,彭脱催百姓攻西城,若将军不忍杀百姓,黄巾军则轻而易举袭破西城,中计乃投石车强攻,而下计亥亦不知,但如今黄巾军撤军十里,亥认为,以戏先生的谋划,不至于此。”
秦孟展开的眉头又皱在了一起,说道:“黄巾营中可有异样?”
管亥铃铛般的双眼眨了眨道:“前阵子卜巳率领一彪人马出营,不知前往何处,这些日子又有几队牛车、马车从营中进进出出不知所载何物,前往何处。”
“车辙陷得深吗?可有声响?”在一旁的郭嘉问道。
“声响并无,车辙倒是蛮深。”
郭嘉的疑问,似乎让秦孟想到了什么,迅速走向沙盘,倒吸了一口冷气。向郭嘉问道:“若你是戏朗,将如何?”
“我本想到一计,但管将军说此乃戏先生所献之下策,嘉则百思不得其解。”郭嘉年轻的面庞却凝重异常。
“大哥,虽说天气开始转暖,但是你也得先包扎伤口,夜间稍冷,免得受了风寒。”何湳关心道。
“你刚才说什么。”秦孟一双虎目盯着何湳道,“开始转暖,开始转暖,冬雪将融!”
何湳正丈二和尚呆住时,秦孟猛的问道:“成安,城内尚有多少粮草。”
“尚有半月粮草,前些日子将军命下官派人前往阳葛调的粮草明日便到。”郭宁行礼道。
“若我估计不错,戏志才这家伙是想从正西黄巾大营挖通地道进入阳翟。”秦孟冷冷盯着郭嘉,郭嘉微微点头,似乎说的和他构想的一样。秦孟又吞了口唾沫道:“但是远不止于此,从大营挖出的沙土为掩人耳目用牛马车载走,最狠的是他把这些沙土拿去堵塞北城颖水上游,这两日冬雪将融,地道战不成的话,如果中央军不能尽快赶到,他便趁雪水冲涌下开闸放水,再毁坏桥梁,到时候被颖水包围的阳翟将会成为一座孤城,中央军隔河相望,只待我军粮草殆尽,敌军便可一举破城。文谦、武陀、文星、秋勇、昭明、荆成、文璟各率五百人分别守城内西北、正北、东北、正东、东南、正南、西南,白天休息,夜晚候敌,分散在百姓家中,让城中百姓夜晚不得走动,以梆子响为号,何处发现敌军,何处发号,周围守军务必就近支援。我率五百人守正西。各备稻草火种,发现敌军由地道而出,点火丢进地道,阻断来援。”秦孟一一下令道。
“末将领命!”
“戏志才之所以说这是下计,因为一旦颖水掘开以后,黄巾军占领的被隔在颖水以东的城池将会得不到增援,况且和中央军隔岸对峙,战局得不到发展对黄巾军也极其不利。”对秦孟的分析,其他人不再带着任何质疑。
“哥,你还带着伤,要不…”秦昭问道。
秦孟一边走下堂一边道:“就是因为我还带着伤,才更要我来守正西。”
一夜过去,黄巾并未出现在城内,众人有惊无险舒了一口气。
白天秦孟尚未睡下,踱步思量着,何湳、尚云、叶兵、秦昭一同进入。
“哼,早料到他们今晚不会来了,想误导我们认为他们真的撤兵,婊子。”秦孟灿灿道。
尚云还是一味冷酷地问道:“子扬,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不用两天朱隽便会赶到,但是历史上这次朱隽会被波才大败,我本希望在我们的插手下朱隽能够击溃波才,但是我们现在自身难保,如果黄巾果真利用颖水把我们困在阳翟,对军心、士气将会有极大的影响,幸好士兵们对粮草的数量不清楚,否则,再过几天颖水崩堤后,恐怕要人心惶惶了。”秦孟闭起眼来深思,似乎看到了那可怕的一幕幕。
“如果从城中百姓中筹粮,坚持到中央军击败波才呢?”尚云追问道。
“不可。”秦孟摆摆手道。
叶兵猛地打断秦孟的话,说道:“大哥,行大事者不拘小节啊!”
“不!这不是小节,一来这样会暴露我军粮草不足的软肋。二来,我们长久以来经营的秦家军威将会荡然无存,不仅让阳翟的百姓失望,更会让天下百姓失望,我要从经营阳翟民心,到征服天下民心。”秦孟还是依旧平静地说道,虽说情况不容乐观,但他似乎对局势还是保留了一定的回转空间。
“哥,如果真的发展到中央军被颖水阻隔,我们被困在城内的话呢?”
“我想让城内粮草至少能坚持到五月。五月,左中郎将皇甫嵩会在长社击溃波才,也就是说我们阳翟能够坚持一月多便能守得云开见月明,我们现在的军粮足够坚持半月,如果我把军队开走三千多而不带走粮草呢?”
四人似乎被同时电了一下,答案同时涌上脑袋。
“但是,你开走的军队要前往何处?没有粮草,不能找到及时的落脚点,无异于作茧自缚。”尚云道。
“主公,管亥求见。”门外粗哑的声音道。
“进来。”
“不知主公召末将何事?”
“荆成,你与戏志才率军增援波才时,所率部队是从何处调来的。”
“分别是从襄城调走五千,从颖阳调走两千。”
“哼,戏志才这家伙想得挺好,颖阳位于颖水以东,多留些兵好抵御朱隽。我就给他来个釜底抽薪!”秦孟的脸上闪过一丝邪笑。
“何湳听令,火速率五十骑出东门,奔东寻找朱隽大人大军,相会后请大军火速赴援,千万不可弃下粮草。还有,让我军粮草队伍并入朱大人军队。如果能返程,把粮草带到襄城来找我汇合。”
何湳领命忙走出去。
秦孟看着何湳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或许何湳还不知道此刻他前往的责任重大,但是秦孟也不想给他太多压力,对自己的这个兄弟,秦孟再了解不过。
休息了一整天,阳翟的守军在夜间全部睁着牛眼一般的双目,巴不得黄巾军马上进来打一仗。
丑时,让守军等候许久的黄巾军终于出现了,城内正西、西南、西北、正南同时出现地道有黄巾爬上来!
城内梆子声震天,其余四处的守军立即围杀过来,洞口最多的果然是在正西方位,黄巾像蚂蚁一样涌上来,城楼上和屋顶上的士兵顾着一箭一箭地射向洞口,随之传来的都是一声声惨叫,虽然弓箭手持续不断地射击,但是从地道涌出的敌军越来越多,逐渐密集起来。
“哇呀呀,滚开,全部给老子滚开!”一个巨熊般的黑影伸出两只射着白光的獠牙,左右开弓一路杀进人堆里。
“典将军!此处不打紧,快去找主公!”喊话的赫然正是乐进,盔甲早已染的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