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翟士气高昂,全军上下努力修建着瓮城,军营里的兵器司也在热火朝天的打造兵器、铠甲,看着这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秦孟却有一丝不安,似乎遗漏了什么。
“秦将军可有心事?”一个青年乐呵呵地对秦孟道。
秦孟看了看眼前的青年,倒有点兴趣,贤者多狂士,狂士不一定贤者。眼前这青年年纪尚轻,有三分俊容,聊聊也无妨。
“某,郭宁之子。”青年正待说道,秦孟打断道:“那你可知我所想何事?”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兵无常势,”青年踱了两步道:“将军在想敌人接下来会怎么做?”
秦孟的目光不自觉的沉了一下,心头一震,兵无常势,对,就是兵无常势!或许不用七八日黄巾军就会赶来!如果他们就近取粮岂非三四日便能攻打阳翟?
“你叫什么?”虽然这青年误打误撞,不过倒让秦孟一解疑惑。
“郭嘉,年方十四,尚未有字。”青年道。
秦孟故作镇定地目视前方,哈佛市场营销学里面说,没有绝对的实力也要有绝对的门面,鬼才,只会佩服霸者。
“当日为何不劝阻你父亲留下守城?”
“百善孝为先,父亲的能力不足以守下此城,只会白白送命。”
“你觉得本将能守下吗?”
“恕我直言,若是此城,将军可守三月,换个城池,粮草充足,将军可守数年。”
“何以见得?”
“将军用兵,出人意表,攻中藏守,守中带攻,善于出奇兵,此城北、东皆有颖水,对守方而言是天然屏障,却恰恰让将军不能出奇制胜。”
“直言得好。这次守城,我命你参与商榷军机,可愿一试?”
“嘉,领命!”
“郭嘉你告诉我,三日内黄巾即将来寇,可两座瓮城还需七日完工,如何是好?”
“只建一座!”
“敌军从另一面进攻当如何?”
“那就让他不敢从另一面进攻。”
“如何让他不敢?”
“嘉不知,但将军会有办法。”郭嘉命令的目光注视着秦孟,似乎对秦孟充满信心。
郭嘉随着秦孟到城前调配部署,南门本来初建的瓮城又被拆掉,人力和物资全部运往西城赶建,然后,南城墙被改建成了大汉最为奇特的一堵工事。
三日后,黄巾军果然赶到了阳翟南门,但是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大吃一惊。
原本近三丈有余被砌成了近五丈高!(当代考古考证的汉代旧城墙在8-9米左右高,一丈为10尺,汉代一尺23。1厘米。而由西汉传承的规定,每座城池的城墙都不能高于首都长安,长安墙高12米)
“大帅,敌军在西城建成一座瓮城,守备颇为森严。”彭脱道。
波才出乎常理没有下达攻城指令,却命令安营整军。
次日,黄巾贼鼓噪进攻了,没有之前攻城拔寨的场面,几十个小阵架着云梯冲向城墙,而是只有一个部队出战,不过这个部队躲在一个特殊的军器里面,冲车!虽然简陋,但是它还是冲车!
波才并非匹夫,四丈高的城墙,勉强用云梯架上去只会增加己方的伤亡,赔本的买卖偶尔能做,血本无归的生意别去想。
虽然冲车上面有掩体,士兵躲在下面可以避免城上弓箭的伤害。但是事情并不顺利,冲车刚刚接近城门,便哗啦啦地一头栽进地下,随即发出无数士兵的叫喊声,陷坑!
黄巾军两人一组,一人持撸盾掩护,一人肩扛沙袋前进,蚂蚁搬家式填充陷坑,好一阵子的忙活,终于把陷坑填平,期间守军却一矢不发,静静看着。
南门守卫,只为挫敌锐气,卸其斗志,无需浪费箭矢火油!城楼上的刘辟谨记着秦孟的命令。
黄巾的第二辆冲车再次出阵了,这次成功的贴上了南城门,但经过几轮冲击以后,城门却纹丝不动,连后阵的彭脱都坐不住了,吼道:“今天没吃饭是不是,拿出你们吃奶的力气!”
前阵的冲车又奋力撞了几锤,城门依然分毫未动。
即使是临时赶制的冲车也不可能这般无力?究竟怎么回事。
想破黄巾军的脑袋也不知道为何费了好大劲却无丝毫作用。
城楼上的守军却是大笑着看着下面滑稽的一幕。其实就算冲车再撞几十轮都是徒劳无功,城门洞里面已经砌满了巨石、木梁、沙土,内门被活活地砌死。换句话说,现在的南城门是整座城池最厚的一段城墙!
黄巾军放弃了,兴怏怏地撤军了。
下午,黄巾攻打西城!波才认为,攻破南城门的代价远远高过攻破西城的瓮城和内城门,但是之后,他会认为这是一个极其错误的判断。
前排无数个杂牌军叫囔着冲在前面,几万人的叫声果然不同凡响,如果不是调动了大部分的老兵驻守瓮城,稳定了军心,新兵恐怕拿刀都拿不稳了。
近了!射!守军齐刷刷的拉弓放箭,城下的部队一排接一排地倒下。有一些身中好几箭的痛苦万分,在地上挣扎几下便不甘的死去。
前排的杂兵也只是波才献出的祭品,为了后面的攻城部队能够顺利冲到城墙下。当云梯准备架上城楼时候,一阵阵轰隆声响起,无数个士兵掉进陷坑嚎啕不已,又是陷坑!仅剩的十多架云梯在为数不多的弓箭手的掩护下终于架上了城头,几个士兵快速地攀爬上来。刚爬到一半,瓮城伸出一支支长柱,顶住了靠在城头的云梯,一阵阵整齐的喊声“一!二!嘿!”眨眼间十几架云梯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也多出了百来具尸体,被云梯压的面饼一般的,摔成血滩的,遍地都是。黄巾军连忙鸣金收兵。
傍晚,一封书信射进了瓮城,守军急忙交与秦孟。
“秦孟小儿诈称朱隽,寥寥老弱残兵竟敢螳臂当车,我大军十万之众,不用多时,必将踏破阳翟,与你一夜时间考虑,明日早早开城投降,免你一死,再有半分抵抗,荡平阳翟!鸡犬不留!”郭宁念完最后一句话,放慢了语速。
秦孟背对着听完,哼了一声,道:“把文璟和秋勇给我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