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喊杀声依然飘荡在黄巾军耳边,也仅有这一晚,黄巾壮士们,只剩一晚了,熬过去吧!
不过更多的黄巾兵学聪明了,耳朵里塞个塞子,管你吵得天花乱坠,反正又不冲进来。
不巧,今晚冲进来了。
乐进带着两百多骑,脸上全部涂黑,冰冷的长枪散发着一股股寒意。
“冲!”一声咆哮,“冲!”所有骑兵两腿一瞪,战马箭一样的发了出去。
号声不住地响起,可是营内的部队却无动于衷,直到骑兵的马蹄声震破了夜空,黄巾军才手忙脚乱的拿着兵器跑出来,有些连衣服都没穿。
乐进带头,手背的青筋一条条地暴起,出征前秦孟跟他说过: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骑兵队是精锐还是废物,看看你的武勇有几分。大喊一声“呔”,一刀将敌军首级砍飞,这两百多人都是郡国兵里面精挑细选的精锐,虽然久疏战阵,在乐进虎威的振奋下,一条条长枪在无数黄巾军的身上留下了窟窿。
一方是整装待发,军容严整的精兵,一方是毫无准备,军纪涣散的杂兵。
骑兵,在古代一直是进攻的利器,步兵很难与之抗衡,必须借助一系列工事和特殊兵器,很显然,黄巾军唯一的工事:营寨,已经被突进去了。拒马兵器:没有!
后寨涌出一波黄巾,看上去应该算是精锐,起码都带着盔甲,列起一个结阵,挡住骑兵出营门的通道。
“杀!”乐进加快速度,猛一提马,胯下西凉战马跃起,前蹄踏碎两个黄巾兵的胸骨,可怜的小兵吐出两条血箭倒地不起,后面一个小兵被乐进血染透的钢刀劈开了头颅,临死前留下不知所措的表情,让身边的小兵也急忙闪开。如果可以选择,一定不会选择与这支幽灵部队作战。
被乐进撕破的口子随着后续部队的冲击,越来越大。
望着这一彪骑兵绝尘而去,彭脱驾马赶到,立刻点起前锋军追了出去。
两个夜晚的愤怒,黄巾军虽然疲惫不堪,还是卯足了劲冲了上来。
再跟进一点,就在前面了,就要到了。乐进心里一直默念着,如果此时黄巾停止追击,所有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乐进曾问秦孟如果黄巾军不追来的话怎么办?秦孟坚定地回答:如果他们不追来,他们就不会被对两个晚上的骚扰毫无办法。
彭脱没有让乐进失望,带着为数不多的骑兵和一万多步兵冲进了大雁谷。
“昭明,速速点火。”骑兵队掠马而过,乐进声嘶力竭地喊道。
北谷,熊熊的烈火开始燃烧,硫磺燃烧之后,散发出大量的浓烟,让黄巾军远远停住,前排呛晕了几个人,彭脱心知中计,赶紧调转马头往南谷走,涌进来的步兵还没止住,两侧山崖抛下无数炮石檑木,谷内叫喊声震天,后方的部队倒下一大片,彭脱急忙催促士兵逃出南谷口。山崖上的官兵欢呼声震天。
狼狈不堪的彭脱带着残兵逃出大雁谷,遇上赶来支援的波才道:“波帅,前方有埋伏。”彭脱气喘如牛。
波才立马收拾兵马撤回大寨,才走出几步,一骑斥候来报:“报大帅,我们营寨被袭,敌人采取火攻,我军猝不及防,粮仓被烧。”
波才气的喉咙冒烟,急忙返回大寨,一片残破不堪的场面。
粮仓的火已经被扑灭,却已经烧的所剩无几,烧焦的木头到处都是,营中留下几具官兵的尸体,一个士兵左臂被砍断,右手的钢刀深深地砍进了黄巾的腰间。还有一个被削尖的竹竿扎透脚掌,左手却提着黄巾的首级,握着钢刀的右手,手指断了三根。
这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部队,把杀敌看的比生命还重要。起义以来,这是第一次让波才感受到敌军的可怕。
秦孟给何湳的锦囊是这样写的:全军禁止喧哗,每人带一个火把,潜伏在长舟坪外密林隐蔽处,待敌军大队出营追击乐进,冲进敌营,烧毁粮仓便可撤退。
打蛇,重在七寸,务必击中要害。秦孟很清楚,现在对自己最关键的东西是时间和胜利!没有时间,城内的防务缺少组织、调配,作战的士气势必大受影响。没有时间,瓮城建不起来,能否凭借阳翟那并不高大的城墙,守半个月,等待中央军来,秦孟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凭借手上几千郡国兵很难做到一举击溃八万多贼军。一系列的骚扰、诱敌、埋伏,只为了最后的一击!断粮!黄巾再从周围搜罗粮草辎重运来,再开拔生力军补充前线,至少得耗上七八天!这足够秦孟把阳翟布置成一个黄巾军的深渊!胜利,阳翟的守军太需要这样的胜利!经过这一晚,坚定了阳翟守军对秦孟的拥戴,将兵一心,克敌制胜!
得胜回城的阳翟守军跟秦家军聊天道:“秦将军打仗都这么厉害吗?”
“那当然。将军不仅作战厉害,也非常尊重、体恤我们,我记得当初攻破父城,来阳翟的路上,刘辟将军问他为什么不打襄城打父城,襄城可是将军的老家啊。(李膺是襄城人)秦将军回答说,攻破父城,我一定能把你们安全带到阳翟,攻破襄城,恐怕没到阳翟,半路就遇上黄巾大队,我秦孟决不能为了一己之私断送你们数百性命。”秦家军说着转头,憨憨地看着守军道:“其他部队都是一日两餐,我们秦家军,还有现在的你们,是秦将军严格要求必须一日三餐的,每次他都要确认大家伙的伙食分配到位了,自己才肯带着将军们吃饭,这个乱世,哪里还有这样好的统帅啊,我们哥几个说了,死,也得面对着敌人死,退一步的就不配当秦家军。”
守军听着,脸色变得沉重,死,也得面对着敌人死…
这一幕不太起眼的对话,却被旁边一个青年一字不落地记在心里,乱世出英雄,唯有立下不世出之功绩的大丈夫,才能称之为英雄,也只有英雄,才能让士卒效命,天下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