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后的第二天,胤祥就接到圣旨出发了。没有去送他,在这样的公众场合相见,也不能说什么,倒不如不见,可能心里还会不那么不舍。一个人坐在屋里翘起嘴角想象着,他穿上行装,是如何的英姿飒爽奔赴黄河的。
胤祥走后没多久,胤禟的嫡福晋也进了府,听他们说是董鄂家的小姐,家财万贯,天生丽致。大婚那天,阿哥们闹洞房,为了能看上这董鄂小姐一眼,是死缠着胤祯也带我一起去闹洞房,等胤禟在大家的催促下掀开了红盖头,我挤进人堆里,终于看见了新娘的容貌,确实是个娇贵的美人。面对大家的起哄声,新娘端坐着娇羞的偏头,心里暗笑,不知当胤祥掀开我的盖头后,我们会是什么表情。
夏天的感觉真的很难受,就算衣服质地再怎么轻薄,但在这炎炎的酷暑下身着长袖长裙,就算坐着不动,一会也能出一身汗,冰水一碗接一碗的往肚里灌,还是不能解暑。每当热得难受时,总是怀念以前穿吊带热裤的时候,于是那条吊带睡裙就派上了用场,没人的时候,就穿着窝在床上。
这日正躺在床上小憩,胭脂小跑进来兴奋的直嚷嚷:“格格!格格!”
睁开眼侧身看她满脸的笑容,嗔道:“看把你给乐的,大热天这么疯跑,也不热?”
“待会该换格格乐了!”
看她一脸神秘的样子,急忙问道:“到底什么好事?”
她迅速抽出背在身后的手,拿着一样东西在我眼前挥舞着,伸手抓住了她不停乱动的手,飞快的把那东西抢来,才发现是一封信,上面还龙飞凤舞的写着胤祥两个字。
看着那封信自顾自的傻笑着起身,边踩了拖鞋下地,边小心的拆开了信,看着这熟悉的笔迹,心里全是满足感。
第一张纸上写着一些再平常不过的事,他在路途中看到的风景,他停靠的驿站,他最近的情况。第二张就写得比较多,都是在介绍他是如何带领军队治理黄河的。轻靠在贵妃椅上,脑中不禁又开始浮想起胤祥站在浩浩荡荡的队伍最前,飞扬的指挥着,也不知道在忙碌一天后,有没有那么一点空闲的时间想起我。
以为只有两张,没想到最下面还有一张,和前两张纸不同,这张明显要精致得多。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上面那段小字:“欲减罗衣寒未去。不卷珠廉,人在深深处。红杏枝头花几许。啼痕止恨清明雨。尽日沈烟香一缕。宿酒醒迟,恼破春情绪。飞燕又将归信误。小屏风上西江路。”
将信纸掩在胸前,痴痴的笑着,闭上眼睛感受着胤祥当时的心情,急切的想回京见我,可碍于工事又无奈的叹气,只有提笔用心写下这短短的几行字,来表示自己此时的心情。
夏天温度高,整个人也跟着昏昏沉沉的,想着想着,竟靠在贵妃椅上偏头睡了过去。
仿佛是迷朦的梦境,窗外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天也是一如既往的昏暗着,自己穿了吊带短裤就跑了出去,仰起头,张开双手去接天上落下的雨,任由着打在身上,滴在嘴唇中,酥酥麻麻的,舒服极了。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才知道这是一个美好的梦境。等视线慢慢清晰起来,映入眼中的却是一双漆黑的眸子,正专注的看着我,眼神痴迷魅惑,微微动了动干涩的嘴唇,才感觉到上面被轻轻吮吸着,温柔又爱护。有那么一瞬间,竟被这种暧昧的感觉蛊惑,像是不受控制的又闭上眼,贪婪的享受着,直到感觉到嘴唇上的用力,才猛然惊醒过来,睁大眼睛一把推开眼前的这个人,不停的抹着嘴急急的喘气。
“旗儿。”是胤祯,他怔怔的站在地上轻声唤,眼睛还是一直痴痴的盯着我,仿佛想把我吞噬一般的,没有了刚才的温柔,而是灼热与迫切。这时才注意到他的脸微红,喉结上下移动,不停的深呼吸着。
清醒过来,才反应过来自己此时的衣着,又看着他的眼神,好象自己是透明的,忙直起身往后退:“怎么不说声就进来了,你快出去!”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脸更红了,张口欲说什么,见我如此受惊的样子,便转头大步走了出去。
久久的愣神站在原地,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又不敢出去,便仓促的找了件衣服套上,把散在身后的长发挽了起来,正站在镜子前不知所措的时候,胭脂掀帘进来了:“刚刚奴婢去后院打扫了,没注意十四爷进来,他出去时才发现。”说着又看了眼我的着装呼气:“幸好格格穿戴整齐!”
“十四爷还在外面吗?”
“刚走,还一口气灌了两大碗冰水。”
听她这么说,脑袋中又浮现出刚才的画面,只感觉胸口闷闷的,有一种奇怪的滋味,又同时暗暗惊讶着居然会被那种感觉所蛊惑,愣愣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身子任由着胭脂推到镜子前坐下,头上用簪子随意挽成的髻也被轻轻放下,乌黑浓密的长发不一会就被她挽在头两边,最后再插上一支白玉羊脂珠花,便满意的笑了起来。
看着镜中明媚的自己,也欣慰的跟着笑道:“又不外出,怎么给我梳起头来?”
“还不是看主子你不高兴,想哄你开心。”
“还是你手巧,比我强多了。”
她还是笑着,嘴角浓浓的酒窝恰到好处的突显出了少女的天真,帮我系上围领,又像是想起什么来,便收起笑认真道:“格格,十三爷信里都说了些什么,刚拿到信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又不高兴了。”
拉了她坐下,浅笑着摇头:“不关信的事,里面也没说什么。”
“是吗?奴婢听说,十三阿哥这次除了皇上和格格,可是谁都没去信啊。”
不禁红着脸敲了她脑袋嗔道:“去,听谁胡说的!“
她嬉笑着揉着脑门退了出去,突然想起还没回信,便起身径直走向书房,拿起笔又不知道写什么才好,最近宫里也没发生什么大事,肉麻的话又写不出,正皱眉踌躇着,余光瞥见门帘猛的被掀起,转头才看清,是镶旗的丫鬟正踉跄的跌了过来,她扶住门边慌忙跪下,张嘴急喘着粗气。
心里疑惑着,忙走上前去扶起她,抬手帮她顺气道:“怎么跑宫里来了,什么事急成这样?”
“福晋...福晋她!”
看她语无伦次的样子,心里猜想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再一听是镶旗,便也慌了阵脚,一把抓住她问道:“你们主子怎么了?”
“福晋她在咸福宫和皇上吵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