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坠落山崖,春天的休矣山地区虽然暖和,但是这山风依旧凌冽。此时安然如身无寸缕,冻得直哆嗦,风又大吹的他睁不开眼,他什么都忘了,甚至忘了呼吸,这是他在等待死亡时候的做出的反应。
“啪”的一声响,是树枝断裂的声音,安然的身影顿了顿,又向下坠去。又是一声树枝断裂的声音,安然的身影这一次停在了半空,他很幸运被断裂的树杈勾住了衣服,锄头却脱了手掉了下去。
安然一觉得没了“失重”的感觉,立马睁开眼,小心的的伸出一只手抓住树干,待这只手抓牢,再伸出另一只手抱住树干,才两只手合用,翻上了树干。放眼往下看去,依旧高不见低。他紧了紧衣服,不敢再往下瞧,将脸往由侧转去,刚好看到一平台,距离自己不到半仗远,安然大喜,这平台如果离安然再远一些,加上山风从右侧出来,安然可就没把握跳到上面去了。
就见他先将锄头扔到平台上,再满满的骑着树干移到山壁一边,扶着山壁占了起来,纵身一跃,安稳的落在了平台上。他再也没有经历站着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头晕晕的,大口大口的喘气,早前他太紧张了,一点大气都不敢出。
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安然想起张小,也想起起义父。他只愿张小别来寻他,以免落入虎口,义父他不敢多想,他知道他或许回不去了。心中沮丧,精神乏力,不觉间间就靠在山崖上睡了过去。
他作了个梦,梦见张小的头颅从崖上掉了下来,摔在他的脚面前,他捡起来看到张小满脸的牙印,两颗眼珠子被抠了出来,一张脸上全是血,已经认不出来,他失声痛哭,又梦到阿爹在家无人照看,被活活饿死。到这他醒了,是被吓醒的连哭都没来得及。安然蜷缩在石壁边,他很冷,身子冷心也冷,他微微他起头看着月亮,仿佛义父就在月亮的另一边焦急的等他回去,他哭了,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流,他拾起袖子不停的擦,眼泪还是不停的流。安然恼了,他恨自己,恨自己为了五两银子再也见不到义父了。他怒火升起,一头向撞向后面石壁,“咣当”一声却是撞开了一道门。
安然一脸懵逼的站起来,向后退了几步,就看到紧闭的石门开了一边,里边黑黝黝的。石门上是用利器所刻的六个大字“断肠人在天崖”,虽然在夜里这几个字却依旧夺目。安然是认得字的,这要归功他的义父,他义父以前是休矣下院的帐房,为人忠厚随和与同僚相处的也很融洽,只是没有背景位置被他人占去了。他卧床不起无法劳作却是把识得字念的书都教了安然。
安然看着字,心里道:“这里有门无回路,呵呵,我也成了‘断肠人在天崖’啦。”想到这里里他惨笑一声。风仍在吹,安然不再犹豫,彳亍着走过了那道石门。
他进得门洞里,由于不知前路有无险,也就不敢关门,留待逃跑。里边是一道甬道,他摸着黑继续往前走,忽地看见前方有一道人影,手提一把长剑,上下翻飞,手中的长剑或劈或撩或刺,耳边亦传来金石相击的声音。那人人身法飘逸,不似凡间人物。
安然当即停住脚步,咽了口吐沫,开口道:“小子无意叨扰主人家了。”话不落声,那身影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安然被吓的瘫倒在地。他恐慌着警惕的看着四周,四边上满满的全是剑痕,犬牙交错的和石门上的大字一样不惧黑暗。顺着剑痕往石洞的更深处看去,依旧是数不清的剑痕。安然又咽了口吐沫。
“这里不知是那个剑仙的府邸,竟有如此多的剑痕,不知这些要毁坏多少把宝剑,才能有这样的多的痕迹。”
不怪他这样想,他只是一个没有见识的农家子弟,岂能知晓真正的用剑高手乃是以气御剑,纵是劈山断崖,也不会损坏手中剑分耗。
安然此时虽然害怕,却也勾起了他的兴趣,他定了定神继续往里边走。不多时就看见一面石壁上没有多余的剑痕,只刻了两句诗,诗言:“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又往里边走又看见两句诗:“我心伤悲,莫知我哀。”安然看到这句感同身受,不禁的伸手摸了上去,手掌才挨到字,眼前又是浮现刚才身影。安然这才明白原来刚才身影,是这些剑痕影射出的,他收了收了手掌,向石壁上的字迹鞠了一躬,才又往里边去。
这下没走多久,就又看到一处小门,小门上插着一把剑看不到剑身,剑柄边上又是刻着一行小字“伊人逝,留剑何用”。安然这次对着拜了三拜,便伸手推开了门。
安然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石屋里像是藏了一室的月光。借着柔弱的光芒,安然看清楚看清了这间石屋。石屋的正中放着一张床,床上铺盖齐全却是落满了灰尘,想来主人早已经离去很久了,安然心里反而放心了不少。再看周围床安然又懵逼了,床的周围堆满了酒坛子,准确的说整个石室,除了房顶上用来照明的“沧海珠泪”和那张床就只有酒了。
安然走过去,要将铺盖掀翻拂去上面的灰尘好睡上一觉,打开杯子的时候却是飘下来一片丝帛,安然打开一瞧是主人家的留话:我是李凡尘,本是读书人,为了女人学了剑,又为了女人亲手折了剑。”安然看到这里抬头看了看石门上的剑,果然长剑已经没了剑锋从中间断了,心下了然,又低头看去。
“为了女人,我学会了喝酒,像爱她一样爱上了酒。‘情’这个字可真奇怪,让书生丢了书,又让剑客自毁了剑,心里却是无怨无悔。”“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你能看此书,便是要睡我榻,我这张榻好啊!这是睡在“酒国”里的。”安然看了这酒鬼与无论次的自白笑了笑,他只是个少年一旦心思投入到书信中就忘了原先不愉快的事,又接着看:“我藏酒一千坛,天下好酒应有尽有,你可不许倒卖出去换取银钱,这样是对好酒的侮辱,也是对饮者的侮辱。”安然看的忍俊不禁,心想:“这主人家真让人费解,既然害怕人家盗他酒,又何苦留下这么多,况且他把这留言书信藏在这被子里,只为了恐他人盗酒,太奇怪了。”带着疑问有往下读,“不让你卖可没让你喝,你都喝了才好。”读到这,安然将丝帛翻了又翻,再也没有其它字了。只好将它放在一边,翻身上床,盖上杯子合衣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