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生火五更做饭,大夏军的粮食有匮乏了,一个人只能喝一小碗而合着青菜与肉丁的稀粥,可能对于某些人来说这或许也是最后一顿饭了。乌角连鸣,这是北辽进攻的讯号,说来可笑两国交战,先要用特定的方式互相通知一下——我来打你啦,你可要准备好啊。
八万穿着厚厚匹袄的北辽兵围在大夏阵营前肆意辱骂挑衅叫阵,两国语言不同想来北辽兵骂什么大夏这边也是听不懂,但这些北辽兵若是骂一些诸如“****娘的”这样简单的话,大夏士兵不管来自南北的都听的明白,而且很吃味。辕门放开,杨阶统领全军出来迎战,就见北辽阵营中前一人一马遗世独立,马上之人做普通士卒打扮,脸上毫无血色,杨阶谓及左右道:“谁可拿下此人?”
立时一位偏将当先抢出,“北辽竟然派一个这样的病痨鬼出战,这功劳是我的了,还好我反应快,跑得快,不然这份功劳就是别人的了!”偏将心头狂喜。离那人越近偏将心里欢喜,这个人太瘦了,大腿没有自己的胳膊粗,就一枪结果了吧!偏将借助马力挺枪就刺,熟悉的感觉,清脆的声响,偏将确信自己的枪尖戳破了对方的胸膛,狂声大笑喜不自胜,“北辽就不能派点厉害的人物来打么,就着样让俺白白得了一份战功!嘿嘿。”那普通士卒模样的人两眼无神的看着没入胸膛的枪尖,又抬头看看偏将。偏将心头大惊“怎么这个看起来像没事人一样?既然如此我便戳破你的心胀看你死不死!”抽处长枪又往那人心窝子扎区,那人依旧淡淡的毫无反应,就由着长枪来刺自己的心房。
长枪从前边进后边出,可偏将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就向刺破了一个皮球,里边死空心的,连一点儿血液都没有渗出。那人却是动了,伸手将长枪扭断,一头铺在偏将身上,张嘴就咬掉了偏将一只耳朵,见了血后这人眼中反而有了神采,似乎是对血液的渴望。偏将急得拔出短刀直往这人身上戳,刀刀入肉,戳了七八刀,却不见流一丝血,偏将绝望了,眼前这个人就是一个嗜血的怪兽。慢慢的偏将没了生机被活活咬死了。
这样残忍的一幕,就是战场上这些百战兵勇见到了也不忍睹是。杨阶皱了皱眉,环顾四周傻了眼的将士大声呵斥道:“我等为民为国,沙场战死应是本分,身体喂了苍蝇野狗也是常有之事,有何惧哉!”声音豪迈非常,竟是传遍全军。
“本将亲自去会会他!”杨阶手提长枪就要上前。传话太监有跑了出来,“大将军且慢!刘公公有要事相商。”
杨阶随着小太监来道帅账,见了刘希,怒气冲冲的道:“现而今我军士气低落,末将正要亲往找回场子,为何公公要阻拦我!”
刘希哈哈笑道:“杨将军误会咱家啦,杨将军是是大夏的上将军,只管坐镇就是,这找场子提士气的事情,就交给我们这些青年才俊便是。”刘希一边说一边指了指王晓旭、白辽、秦玉堂等人。
吕鸿心里想起王晓旭昨日说的话,这刘希看来是要对他们这些江湖中人下手了,但为国是本分也过不得这些了
吕鸿站起身来言道:“我等此来就是为国分忧的,诸位师弟便随杨将军走一趟吧。”
王晓旭和白辽等人齐齐的跟着杨阶去了战场。战鼓雷动,叫喊声不觉。一顿饭的功夫,王晓旭等又回来了。一个个捂着眼睛,寻到桌位坐下,不吭一声。
刘希道:”诸位可曾拿下那贼将?”
王晓旭等人不答,刘希又笑道:“诸位不答,也不要低着头捂着脸嘛,都抬起头来。”
王晓旭等人,将头抬来了起来,又立马低了下去。一个个满脸桃花眼眶高肿,紫黑紫黑的,原是中了打脸拳!
刘希看的心里快意,脸上却鄙夷道:“咱家好吃好喝的招待你们,你竟是这般无用。什么南山书院,什么休矣山原来都是不中用的东西。”
王秦听了这话,脸憋得通红,一巴掌打在王晓旭头上,怒骂道:“原是以为你是有种的东西,不想尽然这般不中用。”
巴掌打在王晓旭的头上,刘希倒是有一种打在自己脸上的感觉,却又不好发作,心里对着这些无法无天的江湖人心里又恨上了几分。
叶秋施施然的摆弄着纤细的妙指道:“既然他们都不中用,我给刘公公举荐一人如何?”
刘希侧目问道:“何人?”
叶秋笑了笑说道:“就是公公身边的小孩儿。”说到这叶秋无比娇媚的对坐在大胖子肩头的小孩儿道:“你若是能打赢他,你就是有用的,姐姐给你买糖子吃。”
小孩儿冷哼一声,就像吃奶时呛住了鼻子一样。他其实年岁和王秦差不多,只是练了一种名叫阴阳反哺功的功夫,这门功夫旨在夺取女人元阴滋补自己,练得越深身体越是变得幼小。这门邪功虽然修炼起来速度飞快,但是内功上只能供修炼者修至大江境却入不得沧海,为什么呢?因为都是小孩子了哪有能力玩耍啊,既然不能玩耍怎么能夺取呢?小孩儿很郁闷,觉得开创这门功法的将自己玩坏了。
小孩儿看了刘希一眼,征求刘希的意见,刘希笑了笑道:“久闻魔教高手如云,此时正是为我大夏出力的时候,叶教主可不要藏私啊。”
叶秋无奈的道:“我只带了几个身边人来,左护法昨天受了伤,李长老又不通武艺,周堂主的功夫尚且比不过在座诸位名门弟子。实在没有人。”
刘希笑道:“难道叶教主本人也算不得高手了么?”
叶秋沉吟了一会道:“我是想出场的,可是我一露面岂不是要那两个叛徒有所察觉?反生不美。”
刘希腹诽道:“小贱蹄子,昨日她师弟吃了亏,今日倒算计起我来了。哼,咱家昨日也吃了你的亏的,不弄死你身边一个人,怎能解恨?”
刘希在叶秋这边看了看,忽然看到站在一边的安然,心头一喜道:“叶教主可还没有说这位少年侠士呢?”
叶秋道:“这位安大侠是我魔教的贵客,他若不愿往,也不好叫他去。”叶秋这样说,摆明提醒安然说不去的。
安然想起了路上见到的惨状,见到了杨玉勋纵马狂奔的姿态,他讨厌战争,想要它赶紧结束。于是当即答道:“安然愿望。”
叶秋面无表情,心里道:“说你是大侠,你还真有大侠的风范了,教人把你打的鼻青脸肿才好呢。”
心里这样想嘴上却说:“安大侠,骑我的胭脂去。”
安然心知胭脂马脚程极快,有这样宝马做脚力,生命便多了几分保障。对叶秋投去感激的目光,叶秋却不看他。
大夏军正在撤退,他们先后目睹了偏将和王晓旭等人的落败,士气低调谷底,无心再战了。
忽有一人高呼“快看啊!”
就见一团红艳艳的火球上坐着一个少年,身负残剑,飞速的向“厉鬼”撞了过去。
厉鬼这个名字,是大夏军刚刚给北辽这员战将起的名字,在他们看来只有厉鬼才能被人戳烂了肝肠依旧不死。
“这个少年人跨下的马儿是匹宝驹,可这佩剑太寒蝉了,能杀的了人么?。”
“刚才也看到了刀剑再锋利也伤不得那人,或许这把残剑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妙用可以立功。”
“你信么?”
“暂时还不信,看看再说。”
安然与厉鬼见了面,这可真是一个厉鬼了,浑身上下没有一片好肉,胸膛上被扎了几个窟窿,有一道长长的剑痕从锁骨直接切到小腹,里边的肋骨肠子都可以看的一清二楚,少了一条胳膊,满嘴的血液已经干了,安然见此惨状自然是知道王晓旭等人是卖了老力了。
也不客道,一招“请君更进一杯酒”攻了过去,鬼厉机械性的来抓却是要没有抓到,安然这一招的精髓全在一个“更”字上,招法多变衔接无缝,是非要敌人喝下这一壶不可,鬼厉又少了一条胳膊,抓了几下还是被安然在胸膛处留下了一道剑痕。王晓旭等人的结果就在眼前,安然不因为自己赚了一剑就开心,反而一踢马腹向后退了退,他要看个究竟。厉鬼受了这一剑后,反而兴奋了起来,嗷嗷叫的扑了过来,两个人斗了几招,安然又削了厉鬼几片皮肉,可是鬼厉越是受伤越是兴奋,出手的速度越来越快,力气也越来越大。硬挺了一拳,气海里一阵翻涌,要岔了气一样。有强忍着打了几招,护在胸口的断肠,被鬼厉一拳之威击开,胸口门户洞开,鬼厉一头扑了上来掌嘴就往安然脖子上咬。
大夏阵营中许多人都闭上了眼睛,又是一幕惨剧啊。
胭脂马一声急促的短嘶,火红的毛发乍起,健硕的身体一抖,竟是将安然抖落在地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吻。安然重重的摔在地上,咳嗽了几声。鬼厉一击不中,也不去追安然,骑在胭脂马上,就朝着胭脂马的脖颈一通上乱咬,一时间胭脂马被要的撕心裂肺的吼叫,迈开四蹄,左右狂奔要把厉鬼从马上摔下来,却怎么也摔不下来。安然看的仔细,胭脂眼中在飘泪,安然看着救他一命的马儿如此伤痛模样,心如刀绞,怒吼一声,一跃而起挺起断肠剑向厉鬼的颈项削去。
厉鬼知他来,竟是一把薅主胭脂颈上毛发,用力一甩,将胭脂甩起,向安然砸了过来。安然赶紧收了断肠剑,双手合抱主胭脂的马腹,身子妞了几圈卸了冲力,轻飘飘的将胭脂丢在了地上,自己却是被尾随而来的厉鬼重重的在脊背上打了一拳,五脏六腑巨震,张口喷出了一口鲜血,他若不是曾喝过天芦酒,体魄被加强,恐怕这一拳就要了他的命了。
安然受了这一拳不跌下,运气浮光跃影身法强行转身,这个时候厉鬼招式用老,是个绝佳的进攻机会,断肠剑挥手便到,生生的切了掉了厉鬼仅剩的一只臂膀。一招立功不敢停留,向旁边荡了开去,,虽然浮光跃影奇妙无比,但他终究还是大河境不能在空中久待。
安然与厉鬼相对而立,两军将士都看傻了眼,一个招式奥妙,一个像是怪兽加流氓的打法,搅动整个战场。
大夏阵营中,一个老兵道:“马儿好,少年强,可敬可赞。”这句话不一会儿就传遍了全军,一时间大夏全军齐呼:“威武!”
在威武声中安然抹去唇上的鲜血,向着鬼厉狂奔而来,断肠剑刺出,正是那招无声的“休矣”,妖仙境也要避其锋芒的一剑,鬼厉看着这一剑并没有向一般人一样心生被屠的快慰感觉,因为他没有心,一头向断肠剑撞了过来,安然虽然剑意对厉鬼无效,但那锋利如斯的剑气,依旧把厉鬼从中劈成了两半。被劈成两半的厉鬼依旧抽搐了好一会儿,才不动了。
安然耗尽了精力,瘫倒在了地上。冲锋的鼓声响起,两边的骑兵同时开始冲锋,大夏这边本来就有些匮乏的箭矢,不要本钱的射住大辽的阵脚。他们要保护安然,大辽那边倒是不要命的向安然这边涌来,他们要拿了安然的人头去请功,安然成了一个香饽饽。
眼看着敌军越来越近,安然却是实在站不起来。胭脂马一声长嘶,狂奔过来。咬住安然的衣襟拖着安然就走,安然大笑道:“好马儿,你又救了我了,以后你就是我弟弟了,我找你喝酒。”
胭脂马很有灵,听了这句话,百忙中打了一个响鼻,表示不满,安然忍俊不禁道:“你不会是个母的吧!”胭脂马眨了眨眼睛,默认了。安然想起了安然和阿媚的在破庙里的对话,哈哈大笑道:“不好意思,我说错话啦。”
他不仅想起了阿媚,也想起叶秋,更想起了远在休矣山的方姐姐。前两个都救过他的命,后一个是他见过的第一个温柔善良美丽的女子,他曾感激过也曾记恨过,这也是一个忘不掉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