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大船停泊江边,通体乌黑,若不是船上挂着的灯笼里边亮着绿阴阴的火光,在这晚上真有些看不出来。
柳青青一个人来到船边,正要说话,吕鸿从黑暗里走了出来。岳青青将脸转到一边,吕方牵住了她的手了紧了紧,岳青青却是没有反抗。吕鸿温柔的看了她一眼向船上叫道:“船上的教众听着,我夫妇二人到了,来个回话的。”船头上鹞子般落下一个黑影,一身黑袍子,带着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遮住了脸。
黑影如蝮蛇般吐信道:“贤伉俪,可还记得我顾古。”声音沙哑极为难听。
岳青青道:“魔教右护法哑巴潘安顾古,江湖中谁人不知。”
顾古沙沙的道:“自从尊夫在我脸上划了一道,江湖中人便都叫我丑鬼啦。”
吕鸿皱了皱眉道:“副教主抓了我们的孩儿,就是为了让我们来听这些陈年旧账的?”
顾古看了吕鸿一眼,也不再说话,将吕鸿与柳青青请了进去。
上得船头,又有两个黑衣人走过来拦住去路,左边的黑衣人开口道:“留下兵刃。”
吕鸿和岳青青对视一眼,后者点了点头,吕鸿道:“我夫妻二人是来赎人的,带兵刃干什么?”
两个黑衣人还是不肯放行,顾古阴惨惨的笑道:“罗刹岛的小姐,南山书院的高足说的话还是可以相信的,两位兄弟自己去吧。”
岳青青冷笑道:“但愿魔教的人是有信誉的。”
顾古领着二人往船中去,一道甬道每隔十米便有两个黑衣人站哨把守,两便挂着和外间一样的灯笼,灯笼里有几只发着绿光的飞蛾,远远的看去可不就是鬼火么。再往前走一些,便看见一道木制的门,顾古伸手推开门,便站在门的一旁,由二人自行进去,自己却不进去。
里边灯火通明,不似外边那般阴深。一张软瘫上盘坐着魔教的副教主康行易,面容粗犷,精神专注,穿着青色衣衫,一双大脚漏在外边,手里拿着一把小刀在雕刻一只顽猴,顽猴已初具规模,龇牙咧嘴的惟妙惟肖。康行易跳到地上,一拱手道:“贤伉俪,东海一别依然五年矣。不想今日才又见上一面。”
吕鸿夫妇更不答话,只见吕鸿右手食指一抹,一道漆黑如墨的光华向着康行易飘去,正是南山书院“战书”的起手式。那边岳青青的袖口中疾射出两道白绫,急急的向向康行易的四肢裹去。
康行易原本泛黄的手掌,募得变的嫣红起来,单掌劈出激发出一方血红的掌气,迎向黑光。掌气与指气相碰,各自泄了光华。康行易左脚同时而出来踏白绫,右手前伸成爪也来抓另一道白绫。
吕鸿自知方才一击绝不奏效,是以此时已经扑到康行易面前。两只臂膀为笔杆,运指成笔尖,就这么在康行易的眼前书写起来,每一画都有一道墨色真气,每一个字便是一个招式,一个字写成便仿佛能听的到厮杀声,刀剑相击声,箭矢离弦声。这且不算,吕鸿不管是哪一招,吕青青都如事先知道的一般,使出一招与他相辅相成。。
魔教副掌教,不见青衫见血影。
往日江湖中人见了康行易都要躲着他,他的凝血神掌实在太快。但此时康行易在吕鸿夫妇的双战下,也有些乱了分寸,左右难支。
康行易道:“你们二人,是想擒了我,好去换你孩儿吧。”
“不错。”吕鸿手指又加快了点画。
康行易一沉声,破绽全出,双掌一攻吕鸿的天灵一攻吕鸿的小腹。这两掌若是打实吕鸿焉有命在?是以向后退去。康行易却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两下白绫,闷哼一声,借着白绫的劲力,向后也退了去,嘴角已溢出了鲜血。
屋内打斗声惊醒了屋外的人,顾古和一群黑衣人闪了进来齐齐的亮出兵刃,把吕鸿夫妇二人围的水泄不通,就见顾古拉开架势,手中一把黝黑如蛇的钩子,就要往二人身上招呼。其余黑衣人见有护法要动手,也向前迈步。
“诸位兄弟且慢。”康行易拂去嘴边的血渍,来到人前向吕鸿二人拱了拱手道:“贤伉俪武功卓绝,我自愧不如。只是我等请你孩子来,却也不全是为了胁迫你们。”
岳青青冷笑道:“世人皆知魔教的落魔神功最需碧螺兰草,你们抢我孩子难道还能做其他好事?你们打伤我罗刹岛数人,夺我孩儿来这里,请人的礼数太周道了。”
康行易心中发苦:“圣教主的遗训实在是让我们魔性大发啊。”面上却道:“二位放心,这碧螺兰草我们是要的,也不会伤害你们孩儿。”
岳青青不动声色的拿出一个小鼎,小鼎中生长一棵青色的兰草,兰草无风自动,叶片上点缀几颗露水亮晶晶的煞是好看。岳青青道:“兰草就在这里,我孩子呢。”
康行易一挥手,便有一个教众出去了。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婆子抱着小飞出来,小飞睡着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小木马。
康行易道:“小公子来了,那么便开始交换吧。”
岳青青看着小飞眼泪不住的往下流,神手去接小飞,婆子看了康行易一眼,后者微微点头,小飞便回到了母亲的怀抱里。岳青青在他额头上亲了亲,又哭又笑。
康行易等了一会儿,见岳青青心情平复了才道:“那么兰草也该交出来了。”
岳青青伸手就要将兰草抛向康行易,吕鸿忽然拦住她。
岳青青愤怒的看着他道:“吕大侠,你为江湖做的够多了,求求你放我们娘俩一条生路吧。”
吕鸿叹了一口气,收回了阻拦的手。
康行易将兰草交给一个黑衣人拿好,拾起小刀飞快的将那只顽猴完工,轻轻的塞在小飞的怀里。才道:“贤伉俪若是不嫌我魔教的酒菜乏味,可与我等饮上一杯。”
吕鸿拱了拱手道:“天下敢吃魔教的东西人,不多吧。”转身便带着岳青青就走。
康行易在后边道:“小飞若是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也不必担心,我传了他半生的功力他总要消化消化的。”
吕鸿和岳青青猛然回头。
吕鸿实在看不懂魔教的做事风格,就这般没惊没险的出来了,但愿魔教中人练不成那神功吧。五年前他误入罗刹岛,时值康行易领着顾古等人来要兰草,双方不和打了一场,顾古脸上的疤痕也是那时候划的。那日于今日相似,只是主客双方变换了位置。
他想着这些往事的时候,却是没有注意到头上有一盏巨型的空孔明灯飞了过去。
秦玉堂控制着方向,张在云在控制这火候,火候很重要他影响着孔明灯的高低。白辽在为一座火炮装弹,弹丸是用九天雷石做的,爆炸开来便如雷动九霄。
秦玉堂道:“要饭的你能不能换个弹丸儿,这镇国利器若是放将下去整个清江都掀了低了。”
白辽笑道:“正是这镇国神器才好帮大师兄撑撑场子呢。”
张在云摇摇头道:“这弹丸是这要饭的研制的,毕生成就所在,这么好的臭显摆机会怎么能放过。”
白辽一拳打在张在云身上将后者打了一个趔趄道:“就你话多。”舔了舔嘴唇又道:“表演的时间到了。”
弹药上堂、点火,弹丸射了出去,落在江心炸开,黑夜被点亮了,江水被掀起,孔明灯被吹上下翻飞,灯内传出几声鬼叫声,紧接着飘出四个黑色大字“不动如山”悬浮四周,孔明灯真个的停住了。
可是有一个人却是真是要骂娘了,这个人就是安然,安然这个时候已经撞开窗户到了船内,早先他潜藏在清江水里正准备偷偷上船,不知怎么哪来的大炮仗把他崩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