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牛棚处出来穿过三进院落,就到了仓库所在的院子,它距离整个下院建筑群的中心相对的还是远一些,吵闹的交易场所一般是要远离权利中心的。下院的仓库很大,它不仅仅只是库存粮食副食品,也存放着一些使坏的长剑短剑。休矣山门规规定,使坏了的剑要交到仓库封存,来日若有弟子名扬天下声动四海,昔日佩剑便有了一定意义或供本人追思,或激励后来者。
安然提着十斤米粮和一包蛮牛肉从仓库里出来,院子里已经撒了一层月光,白茫茫的,他走在上面只觉的脚下的月光很柔软,自己的身体很轻巧,他想要马上跑回家和义父分享快乐,或者用跳跃来抒发自己今天收获的喜悦,但他知道他在下院里,他不能跑也不能跳。安然抬起头看着天上上一点儿也不圆的月亮和点点星辰就觉得很普通的它们,很美。月牙儿像笑脸上的嘴巴,星星则像是义父慈祥的眼睛,他看的入神,一味的抬着头像前走,不曾看见前有一群人向他这边冲了过来。为首的一人只顾着扭头和后面的人说话话,也没有瞧见安然,安然只顾仰头哪里晓得躲避,一下子撞到了一起。只是为首的那人纹丝不动,安然却倒飞了出去,手里米袋脱了手,袋子里的米粮洒了一地。安然躺在地上,后脑深疼脊背像散了架一下,眼里金花闪烁,只是一只手里还死死的抓着那包蛮牛肉。他挣扎的坐了起来,揉了揉后脑,才回过神来来去看前面。就看见五个锦服少年践踏着米粒儿向他走了过来,为首的一个人比安然顶多大两三岁,生的面白俊俏,正是刚刚撞到安然的人,就看他面目带寒,生气已极。安然看他脸上表情下意识的把一包蛮牛肉塞在怀里,封好衣襟,低下头也不敢大喘气,却用余光去观察。那人走到安然跟前停住了,其他四个人也停住了,安然就听到为首的少年说:“刚才是你撞的我?”声音冷冷的,像是野兽磨牙的声调。安然听了心里一慌,虽然已经有所准备,但听了那少年的语气和颠倒是非的用词,恐怕这飞来横祸是躲不掉了。安然心里始终没有主意,他不懂武功,也不想挨打。
这时候,就听为首的少年又说了一句:“这里再没有其他人了。”他自说自话,忽然他飞出右脚,猛地踢到了安然的左肩上,安然一下子被他踢爬在地上,额头磕在地上,不一会就看到他额头两侧慢慢的溢出了血液。踢安然的少年见了安然头下地板上的一片红,舔了舔嘴唇,得意的的笑了,又把脸一冷,一脚压在安然的后脑勺上,说了一句:“你抬头看着天,不知道躲着小爷,挡了小爷的道儿,我就教你知道低头的必要!”安然被他死死压住,不敢反抗,感觉到眉头发热,知晓血已经侵染了眉毛,他心里反复念叨:义父说的吃亏是福,只要不打死我就好,不打死我就好。
他感觉到胸口衣襟了里藏着的蛮牛肉有些膈人,就安了心,反而愿意这样趴着。这时候另外四个少年一起嘻哈笑闹,有一人说道:“你看那被李爷脚丫教育的人像不像一条狗?”他说完又没天没地笑了起来。又有一个人接过来道:“还是一条爱舔血的小狗子呢。”
安然全听着,他心里自嘲道:我这个样子确实像一条狗,连大黑都不如,可惜大黑明天就要被宰杀了,我再也不能吹曲子给它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