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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山穷水复已无路

一连数日,杜雅鹃都沉浸在极度的痛苦之中。那无望的爱情已然成了她的无妄之灾,她做梦也不会想到,她倾心爱恋的有财哥会在她已是伤痕累累的心上插上致命的一刀!多少年来她一直苦苦地追求并等着他的爱,这其间虽然一直被拒绝被冷漠,她却一直认为他是爱她的,只是因为吕映红的存在自己才淡出了他的视线,她天真地认为只要把维系吕映红和他的那根爱的丝线剪断,他就会爱上自己。虽然他对她暗示过,爱一个人就应像金岳霖爱林微音一样可以终身不娶,可是她不相信平凡的有财哥会因得不到映红而终身不娶!吕映红结婚后,杜雅鹃觉得自己和她的有财哥迟早会走进神圣的结婚礼堂。可是她“分分秒秒”的等待非但没有等到他的爱,甚至连一点点怜惜之情也没有得到,得到的是他视自己狠心恶毒的女人的咒骂,连一点点可以让她念想的余地都不留给她!她觉得自己对他的爱已经走到了山穷水尽的绝望之地!有时她会想到杜君辉,想到他对她的爱也试图说服自己接受他,可是她一直不曾爱过他,而且依然爱不上他。姜忆南不经意间多看她的那一眼就像一剂致幻的迷药,让她迷迷瞪瞪地爱上了他,爱到无以复加难以自拔的地步。连日来,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除了吃饭和上厕所的时间,她都昏昏沉沉地躺在炕上,一遍遍地反刍着她的单相思的爱情。在被姜忆南一次次拒绝后,他一直心有存希望——只要把自己的那颗爱心种值在他的心里,并不断地浇水施肥,假以时日总有开花结果的一天。可是年复一年,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她种下的那颗爱心,因被无情的姜忆南抛洒路旁,早已风干了水份,已无生根发芽的可能了。即便是吕映红做了别人的新娘,她的有财哥也不愿接受她的爱!在与吕映红的这场爱情争夺战中,她可谓是输得一败涂地!

姜忆南的绝情让杜雅鹃除了绝望和痛苦外,并不曾对他有过一丝丝的怨恨,她不愿恨他也没理由恨他,因为她觉得这一结果完全是咎由自取!

路到尽头只要肯回头并非无路可走。杜雅鹃却像一只离群的迷失在风雪中的羔羊,在漫无边际的雪地里找不到自我救赎的路,只能一步步在通向死之的路上踽踽独行……

既然得不到他的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杜雅鹃想到了死。

飞蛾扑火是因为迷恋火的光明,而不知道那是可以令其葬身的火海,所以才能义无反顾。杜雅鹃从自己选择的爱情独木桥上被挤掉下来,一只脚已经伸到了奈何桥上。已是爱无所爱,活着只有受罪的份!死也许是最好的归宿。她只能把今生得不到的爱寄托到来世,想在下一轮回里在奈何桥上早早地等他。姜忆南就像附体在她身上的魑魅魍魉已经牢牢地掐住了她命脉。连日来躺在炕上的杜雅鹃时不时地会伤心流泪,父母姐姐的劝说毫无用处。眼见着女儿一天比一天地消瘦,心急如焚的胡月兰想到了女儿的同学吴婕和吕映红,希望她们能像上次那样帮女儿解除痛苦。因不知吕映红的住址,只好打发女儿玉鹃到照相馆把吴婕请了来。

“雅鹃,你这是何苦呢?”吴婕跟杜雅鹃的父母寒喧过后,一个人走进她的房间,坐在炕沿上握起依墙而坐的杜雅鹃的一只手说。

“吴婕,你不用管我。”杜雅鹃有气无力地说。她是不想在是姨跟前流泪的,可是话一说完,那由心而发的悲伤冲出喉咙直抵鼻腔,泪水瞬间涌满了她的眼眶。

想到半月前吕映红结婚的时候,做为伴娘的杜雅鹃,在陪伴吕映红的日子里,精神十足笑靥如花地帮吕映红忙这忙那;望着眼窝深陷形容憔悴泪如雨下的杜雅鹃,吴婕鼻子一酸泪水已然润湿了她的双眼,好在她及时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没等泪水溢出眼眶赶紧用手揉摸了一下眼睛,柔柔地对杜雅鹃说:“雅鹃,姜忆南其实不适合做丈夫,只适合做知己。他是一个认死理爱钻牛角尖的人,而且还是一个非常自私的人。他这个人只会让爱他的人受伤。从映红到你再到我,我们谁没被他伤过?”吴婕说到这见已经止住泪流的杜雅鹃很认真听的样子,松开她的手给她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接着劝她说:“雅鹃,你应该跟映红学学,该放就放,没必要为一个并不爱自己的伤心劳神。”

有句话叫哀莫大于心死。已是心如死灰的杜雅鹃,除了姜忆南已然没有什么人可以解开她的心结,吴婕的话非但没有说到她的心里,反而触动了她那伤感的神经,泪眼迷茫地望着吴婕凄苦而又真诚地说:“你替我转告映红一声,就说我对不起她了。”

“雅鹃,每一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力,你爱姜忆南并不是你的错。其实我也爱过他,也曾向他表白过我的爱。他拒绝我的时候,我也像你一样痛苦伤心过。”吴婕说到这里微蹙起眉头,仿佛沉入到了对伤心往事的回忆之中。

“是吗?你也向他表白过你的爱,哪是什么时候的事?”

吴婕听了杜雅鹃的话沉思了片刻,把曾经把对吕映红说过的自己是在什么情况下向姜忆南求爱之事大同小异地说了一遍,在听吴婕说过姜忆南为了不让她太过伤心,故意通过装错信的方式回绝她的爱后,杜雅鹃大为伤感地说:“他用这种方式拒绝你的爱,说明他还很在意你的感受。他拒绝我的时候从来都是直言不讳的,一点也不会考虑我的感受,可见我在他的心目中是一点地位也没有的。”

“雅鹃,关于你和姜忆南的事,他写信跟我谈过,他之所以决绝地拒绝你是不想你在他身上浪费太多的感情和时间。他还对我说过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因为他一再拒绝你的爱,你还一如既往地爱着他。”

“是吗?他是这么对你说的吗?那他有没有对你说为什么不爱我?”杜雅鹃听了吴婕的话,她那颗受伤的心似乐得到了一丝丝的抚慰,并急切地想从吴婕的口中得姜忆南不爱她的真正原因。

“这个问题我倒是问过他,他说因为爱上了吕映红,对你包括任何人都没了感觉。我知道他说的任何人指你和我,我回信对他说你对映红是太有感觉了,可映红对你有感觉吗?她若对你有感觉,为什么还一次次地玩弄你的感情?那时我用了玩弄二字,实在是气不过映红出尔反而的行为。”

“吴婕,我插足了他们之间,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过无耻?”

“你对他的爱是一种由心而发的美好感情,你爱他不是你的错,姜忆南不接受你的爱那才是他的损失!”

“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他们不会是今天的结局。我不该插足他们之间,更不应该……”杜雅鹃想把自那不光彩的所做所为告诉吴婕,吴婕却打断了她的话安慰她说:“这与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不用老是责怪自己。他们之所以走到这一地步,责任全在他们。姜忆南这个人,有时胆大妄为,有时又谨小慎微。他可以无视学校的规定,冒着被开除学籍的风险向吕映红写求爱信,在吕映红需要他的爱的时候,他又瞻前顾后不敢爱了。姜忆南那怕有陆春林一半的勇气,他们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样的结局。也该他们成不了有情人,姜忆南给你我的信,我们都能收到,偏偏映红收不到他的信。”

“他俩不能走到一起,全是我的罪过,我的罪过!”杜雅鹃痛苦地忏悔说。

“雅鹃,爱他是你的权力和自由,你何罪之有?”

“他们之间的误会全是我造成的,我不该截取映红的信,更不该把他给映红的相片退还给他。”

“雅鹃,”吴婕震惊地看着杜雅鹃,不敢相信地问:“这是真的吗?”

杜雅鹃没有回答吴婕的问话,而是自责地说:“我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不不,雅鹃,也许……也许是你太过爱他,所以才做出极端的事来。”吴婕很快想到了一句可以安慰杜雅鹃的话

“我一直认为,只要拆散了他和映红他就会爱上我。我万万没想到他爱映红爱的那么执着。我所做的一切完全是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曾是映红最好的朋友,我已无颜对她了,求你在见到映红的时候替我向她道声歉。”杜雅鹃说到最后已是泪流满面,泪水里除了愧疚还有对自己无望爱情的悲伤。

“雅鹃,这些其实你大可不必跟我说。”吴婕心里虽然鄙视杜雅鹃的所做所为,可是面对痛不欲生悔恨交加的杜雅鹃,她除了安慰她又能说什么呢?

“吴婕,”杜雅鹃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说:“那天你和映红来看我,我就想把真相说出来,之所以没说,是怕失去你和映红的友谊。一直以来,这件事情就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我的心上。其实做那些不道德的事的时候,我心里也很不安,也曾有过想要放手的念头,可那时已经鬼迷心窍的我已是欲罢不能了,所以才会一错再错地错下去。”杜雅鹃流着泪向吴婕剖析着自己一度被爱扭曲的心。

“算了吧雅鹃,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这些事情用不着跟映红说。”

“我想求得她的原谅。”

“映红刚结婚,她要知道这些心里岂不添堵?再说跟她说了也已于事无补。你要不想失去映红这个朋友,最好别跟她说。”

“吴婕,你还认我这个无情无义的朋友吗?”

“当然。你能坦诚地告诉我这一切,足见你是把我当朋友的,我又怎么会不认你这个朋友呢?再说你是因为太爱姜忆南了才做了出格的事情。我能理解。”

杜雅鹃听了吴婕的话,想到自己在姜忆南面前说过吴婕的坏话,愧疚万分地趴在吴婕的肩上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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