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臂微抬,意随心动。只听呼呼声中,空中长剑竟卷起道道飓风,向那蝠群劈头盖脸打了过去。满洞寒蝠虽是凶悍,却未料到陡有此变,顿时阵势崩散,混乱不堪,骇人之势大减。
不过此地与外界隔绝已久,所生之物也绝非善类。众寒蝠眼见势有不利,竟是数只结组,利爪互勾,团团抱于一处。如此一来,虽难再行攻势,却是稳住了身形,不再为狂风所制。
沈川此举,意本不在伤敌,只拟破了这蝠群阵势,以便伺机夺珠。眼见如此奇观,心神一振,也被激出好胜之心:这中土寒蝠凶戾机智,确是天下至凶之物。此物不除,若是任其逃逸谷外,定为世间大患。想及此处,更是手中发力,毫不留情,转眼之间,那飓风之势便大了一倍不止。
岂料那蝠群却不四散,风势愈大,愈是尽力绞在一处。合一为二,合二为四,合四为八最后竟聚成一百余只的黑色大球。抬眼看去,其色黝黑,钩爪遍布,兀自在那蠕动不已,端地是令人一阵胆寒。沈川频频发力,竟也不能憾其分毫,时间已久,反倒自己双臂酸麻,渐渐难支。群蝠少了束缚,更是不安躁动起来。
见群蝠之势不衰反涨,沈川脑中猛然惊醒:我怎的与它们斗起狠来?要知自己只有孤身一人,敌方单体虽弱,却有数量之利。这般与之硬拼下去,定是九死一生。片刻之间,沈川想通利弊,灵台一片清明。他忽而撤力,狂风顿止,群蝠正在与风力压迫之势相抗,骤然力消,也是措手不及。呼啦一声,四散开来,阵势登时大乱。
沈川借此片刻之机,足下微动,向五行珠所在之处跃出一步。众寒蝠缓了片刻,察觉沈川所在,又是龇牙咧嘴扑将上来。沈川凝神不发,待得群蝠飞近三丈以内,又是手臂一扬,口中念咒,顿时狂风大起,二度向蝠群袭去。
群蝠无可奈何,只得再度聚团以避。如此敌退我进,反复数次,沈川已是欺至五行珠旁。只见那珠子似有七色流彩,汇聚五行灵息,外表光滑,通体灵透,很是好看。群蝠见沈川伸手取珠,顿时嘶叫连连,大为惊恐,不顾一切向珠台冲来。
沈川下手更快,抢先一步将宝珠拿在手中。五行珠离了珠台,立时彩芒大涨,有如利刃般将冲在前面的几只寒蝠无情刺透。蝠群惊声嘶鸣,四散逃逸,只因数量太多,错闪不及,一时间咚咚连响,数十寒蝠撞在四面洞壁之上,头骨碎裂,毙于当场。再看先前那数只寒蝠,已是肢体焦枯,血块凝结,死状极是凄惨。
“如此这般,这五行珠也当真太过凶残了。”正思忖间,沈川只觉脑中嗡然一响,体内似有一物欲要破体而出。顿时浑身上下血脉喷张,双目视野尽为赤红,经脉倒逆,血冲入脑。一时间,他心中大骇不已:莫非,又是那龙婴丹的毒性发作了么?
有了之前数次经历,沈川心知这毒发之力深不可测,唯有汇聚全身灵力与之相抗,方有生机。当下也顾不得四散逃逸的残余寒蝠,双手对立,暗自调息。
正在此时,忽而白光一闪,翎柔不知从何处跃出。见沈川衣衫尽破,面容可怖,心中猛然一跳:这小子,怎能破了这寒蝠毒阵?她本想一走了之,却见他面容抽搐,双拳紧握,似是忍受着莫大痛苦,蓦然间心中一软,扬声道:“五行珠已启,什么也莫要问了,速速逃命吧。”
沈川浑身剧痛彻骨,意识也是模模糊糊,时断时续。听得翎柔之言,忽而眉头一皱,竟是向着洞穴深处走去。
翎柔见他如此,急道:“你这呆子!不要命了么!”猛然想到他定是要取那黑色扁石,心中暗骂数次,大声道:“沈川!你所要之物眼下便在我的身上,速速回来,否则等那魔物一出,你我尽要死在这里!”
沈川听得此言,猛然一惊,诸般知觉也是恢复大半。顿时只觉浑身如火烧般阵阵撕痛,体内那股剧痛却是烟消云散。他心中气极,猛然回头,怒道:“你所言当真?”
翎柔被他吓了一跳,不由连撤数步。本想辩白几句,但看到沈川愤怒的眼神,竟觉心中有愧,一时怔在当场,说不出半句话来。
“嗷!!”
一声巨吼传来,响彻洞窟。声波震荡,竟是带得脚下地面都猛烈颤动起来。沈川身体一晃,大惊道:“这是何物?”
巨吼连连,其声已是越来越近。翎柔花唇微动,望着那个不屈的身影,不觉间,已是泪流满面。蓦然间,闪身而起,竟是向那危险之处飞身冲去。
声声巨响,如重锤敲击在心。沈川身在险中,只觉耳中一片轰鸣。沉重的呼气之声,自洞穴深处传来,来物体形甚巨,每行一步,都带得地面震动不已。
饶是沈川胆大,见势如此,也知这妖物绝非自己所能应付,心惊之下,不由连退数步。这时,忽觉身后风响,手臂竟已被人死死拉住,只听一人语声颤抖道:“沈川,快随我逃出此处,再晚一步便来不及了!”
是这丫头,她竟还没走么?沈川想到自己便骗,无端卷入麻烦之中,心头一怒,便要甩脱。猛然间,却看到翎柔早已哭得梨花带雨,目光中竟是透着一股坚决。他本非莽撞之人,实也不愿逞一己之能,白白在此送了性命。又见她不顾自身安危解救自己,心中更是一软,于是道:“好,之前诸事暂且作罢,我随你走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