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川闻言一愣,待得定眼看去,不觉心中一跳。原来这洞穴中看似空旷无物,实则不然。四壁之上,栖有大批异兽,一眼望去,密密麻麻,也不知有几千几百。这些兽类生有一双肉翅,群集而居,体色却与那洞壁一同无二,若不细细分辨,委实难以认出。眼下洞内光线暗淡,只隐约见其成群蠕动,鬼影绰绰,很是骇人。沈川心头大惑,问道:“这些却是何物?”
翎柔谨慎地望了那洞穴一眼,轻声道:“这些是‘中土寒蝠’,嗜血凶残,性喜群居。与一般蝠类不同,此种寒蝠体内蕴有寒毒,其性极烈。若是不小心被它们咬上几口,只怕便是神仙也救不得了。”
沈川脸色一沉,不解道:“你怎的将那石头放在如此凶险之处?”翎柔白了他一眼,神情之中大是不满,嗔道:“本姑娘放在哪里,要你管么?这中土寒蝠虽是厉害,却也不是没有克制之法的。”
沈川正苦于寒蝠数量太多,硬闯恐是不妥,闻言喜道:“你有什么方法?快快告诉于我。”翎柔哼了一声,一努嘴道:“方才与你说了这许多,难道便忘得这么快么?”沈川被她嘲讽,心中暗气,正要张口辩驳,忽而想起五行珠之事。五行之中,水来土掩,这五行珠既有互化五行之力,必有克制这寒蝠之法,想到此节,脑中似是隐约有了主意,遂又向洞中望去。
尖厉嘶鸣断续传来,裂人心肺。那寒蝠虽是模样凶恶,却总躲在阴暗之处,远避五行珠散逸之光。先前沈川还以为是这寒蝠喜暗,故以避之。如今看来,诸事无不暗合玄机,惊喜之下,不由脱口道:“原来是这蝙蝠畏惧五行珠之力。”
翎柔心忖:这小子当真机灵,如此微妙之事,竟也被他看了出来,嘴上却故意道:“还算你有几分聪明,你既知其中利害,本姑娘也不需多言。只要你能取到五行珠,这洞窟中的寒蝠便是再多,也奈何不了你了。”
沈川寻到克敌之法,心中大畅,哈哈笑道:“这寒蝠乃是大凶之物,你还是呆在此处为好,我去去便来。”语毕,已是长剑横空,直冲向前。
翎柔听得他关心自己,心头一甜。本想再叮嘱几句,沈川却早已去得远了。
呼呼剑风,在这闭塞之地,更是声势惊人。沈川方一冲出,那满壁的寒蝠便像从沉睡中苏醒一般,呼啦啦散成一片,向沈川所在之处遮天盖地地扑了下来。
沈川御剑而前,看得真切。那寒蝠身形硕大,翼展较之寻常蝠类宽了一倍不止,许是在这冰寒洞穴生长之故,体形也是颇为壮实。利齿如刃,色泽暗红,似是残留着干涸的血液。这一扑之势,很是惊人。
他当下调动灵息,鼓起护身气罩,顿时一道黄晕暴起,强光刺目,堪堪将沈川一人一剑包在当中,飞在前面的几只寒蝠止不住前冲之势,尽皆撞在这光罩之上,劈啪数声,粉身碎骨。
鲜血飞溅,墨绿黏稠,腥臭扑鼻。沈川只觉一阵头晕,胸闷欲呕,暗忖:莫非这妖物血液之中也有剧毒?当下不敢稍有大意,默念‘洗心诀’,将心头诸般烦恶一一化去。
这般一心二用,护身光罩难免无暇顾及。大群寒蝠看准时机,群啸而上,前一批刚刚惨死,后一批竟是毫无所惧,直如疯了一般。一时间,砰砰闷响不断传来,那光罩也似难以抵受这般疯狂的冲撞,范围越缩越小,亮芒也是逐渐暗淡下去。翎柔在远处看得心惊肉跳,她早听说这寒蝠凶悍无匹,极难应付。不想以沈川的修为,竟也会陷入如此窘境。
莫非,他要命丧此地么?
想到此处,心中竟是蓦地一痛。她一惊之下,暗忖:这灵真派的小子,自己怎会没来由的为他担心?难道自己竟真的喜欢上他了么?
一声巨响传来,又有一只寒蝠撞在沈川的护身气罩之上,暴体而亡。翎柔从思绪中跳脱出来,自忖道:无论如何,他也只是自己的一颗棋子罢了。眼下蝠群的注意力尽在沈川身上,正是取走那件物事的不二良机。全族人的兴亡都寄托在自己身上,怎可为了这点私情而破坏大局?
她暗一咬牙,忽地身形疾动,避开群蝠聚集之处,向洞窟中一处无人关注的角落闪去。
蝠群的死伤已是越来越多,不知何时,在沈川四周已是密密麻麻堆满了寒蝠的尸体,几有半人高下。余下的寒蝠却是越聚越多,且有愈战愈勇之势。沈川撑了这一阵,心中已不复初时那般自信,这寒蝠的凶悍,确是远超自己预料之外。若是放它们飞出这寒窟,还不知有多少无辜之人要遭受苦难。
念及此处,沈川手下再不留情,聚起全身灵息,向那蝠群最为密集之处轰去。无奈这蝙蝠数量实在太多,沈川服食龙婴丹后灵息又非常人可比。群蝠虽一时攻不破沈川的护身光罩,但沈川要想借此一举将其尽歼,也属枉然。
这般僵持下去,灵息总有竭尽之时,而这蝠群看似无边无尽,却不知还有多少潜伏未出。倘若一直如此,输面倒是占了大半。情急之下,沈川索性以攻对攻,御剑克敌。剑芒闪处,顿有数只寒蝠折翅坠地,眼见是不活了。
这寒蝠身形虽巨,却是十分灵活,眼见长剑飞至,往往侧身一闪,便从剑峰之下避了开去。只是畏于五行珠散出的彩光,无论形式如何危急,却总是远远避开。
沈川看得大奇,灵机一动,忽而想出一计。